離牧玖笑賞賜褥子那日,又過去了好幾日,這幾日牧玖笑照常上朝,照常對着奏摺打瞌睡,照常有事沒事的看着話本。似乎,一切都是照常進行。
然而,這是表面而已,這幾日來,白離蕭依舊未上朝,窩在府中未出門,但這並不影響他探知外界的消息。
牧玖笑賞賜給白離蕭褥子的事情,在這幾日就彷彿長了翅膀一般,飛快的傳到了民間。頓時民間流言四起,話更是怎麼難聽怎麼來,而一切的源頭,便是牧玖笑,未登帝位時的作風問題。都說得民心者得天下,牧玖笑如此喪失民心,朝堂上也不少臣子,因這事上奏。
可儘管如此,牧玖笑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她認爲,嘴長在別人身上,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唄,反正和她關係不大。得民心得天下,在她看來,只要能爲百姓造福,早晚這些流言會淡下去。雖說,她似乎還沒幹什麼造福南楓的事。
又是一日,下完朝,牧玖笑就回到了鸞鳴閣,這幾日來,天氣越來越悶熱,讓她這個穿了裡三層外三層,再加個裹胸布的娃,真的甚是難過!
現在鸞鳴閣的窗口處,吹着那讓她稍微好過點微風。
"唉,這可怎麼辦!"以前還是皇子的時候,碰上夏天這時候,她基本就是待在房間,然後房門緊閉,穿着箇中衣,躺牀上。但現在又不是之前,身爲陛下的她,每日還要早起上朝。
"丫的,熱成傻逼了。"牧玖笑站在窗口,吹着微風,手裡不停的晃着扇子,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
因爲夏天的緣故,二寶也被牧玖笑給感到外邊侯着,因此鸞鳴閣就是牧玖笑一個人在裡邊嘟嘟囔囔。本來,牧玖笑下完朝是應該去御書房處理政事的,可她如今連話本都不想看,更何況那枯燥無味的奏摺。
最讓牧玖笑煩心的是,明日白離蕭就會照往常來給她上課了,能見到白離蕭了,她的確很開心,可一想到,要頂着這麼悶熱的天氣,天天待在在御書房聽着那枯燥乏味的授課,處理政務,她就累覺不愛。這就算是,秀色可餐,也是不能忍的好吧!
"咚咚咚……"
就在牧玖笑還在不停埋怨的時候,外邊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幹嘛!"牧玖笑想都不用想,除了二寶敲她門,就沒第二個了。
"陛下,慕容大人回來了。"二寶在外邊衝滿怨念的看着風塵僕僕的慕容墨,真的很不喜歡慕容墨啊!本來事就挺多了,明天開始還要面對這麼一瘟神。可儘管如此,二寶說這話的時候,卻一定也沒表現出來。而慕容墨也沒有過多的將目光停留在二寶身上。只是一心在思慮,他回來時聽到的流言蜚語。
鸞鳴閣內的牧玖笑聽到二寶的話,倒沒啥太大反應只是說"等着,我等會就來開門。"
隨即,胡亂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就關好窗,走去開門了。在這裡要說一下的是,鸞鳴閣的旁邊是假山,加上因爲這裡之前荒廢過幾年,所以假山處基本不會有人去,而鸞鳴閣的窗子就是對着假山。
"陛下。"
牧玖笑一打開門,慕容墨就閃身進了鸞鳴閣。
"嗨,慕容墨,好久不見啊。"牧玖笑伸手拍了拍慕容墨的肩,一副哥兩好的樣子道。
"是好久不見,不過,陛下在這期間,做的事,倒是讓臣大開眼界。"慕容墨退了一步,避開牧玖笑繼續作亂的手。
"咦。我也沒做什麼啊。"牧玖笑看着慕容墨不明所以道。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嗎?她怎麼不知道?
"嗤,陛下難道不知現在楓流言已經滿天飛了嗎?"慕容墨冷聲道。
"流言,滿天飛?"牧玖笑還是沒反應過來。流言,跟她有關係嗎?
顯然,牧玖笑已經被熱傻了,完全不記得早朝大臣們才提過的事。
"陛下,您是男子。"慕容墨眼睛定定的看着牧玖笑,那眼神,就好像想把牧玖笑看出一個洞來。
"我知道。"現在牧玖笑算是明白過來了,合着這貨是在跟她講她送白離蕭那褥子的事,也是,醉醉噠。她真的就只是送了個褥子啊,也沒幹其他事啊,怎麼就流言滿天飛了?要是她乾點別的事,慕容墨會不會想咔嚓她!
"您既然知道,就不該做出讓人誤會的事來。"慕容墨語氣冷硬,態度明確道。他不希望他(牧玖笑)是個斷袖,他是陛下,陛下,就該有陛下的樣子。
"你管我?"牧玖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她是個自私的人,她沒有慕容墨那麼大的胸懷,心懷天下,心懷南楓。在她眼裡,她就只想護着她在意的人,她做任何事,從來都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再說幾年後,她便會將南楓交託給南宸彥。不過,她就奇了怪了,爲什麼慕容墨被她腐了這麼幾年,卻比二寶還不上道。
"陛下!"慕容墨氣急,牧玖笑總是這樣,讓他無可奈何。
"不該管的你別管。"牧玖笑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態,淡漠道。她不喜歡別人管太多,即使他是她的朋友,那也不行。何況,他還有蹬鼻子上臉的嫌疑,真是不爽呢。
"陛下,叫你這聲,這是我當你是陛下。你可知,你在這麼下去,會讓多少人寒心?"他從南部災區馬不停蹄的趕回來,爲的是什麼,不就是能早日回來他身邊,護着他嗎!可他呢,才一進楓城,便聽見了不少百姓議論他。斷袖,龍陽!南楓的天下,在他眼中,就這麼的無關緊要嗎!
"慕容墨,朕認爲朕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單純的賞賜給了自己老師,臣子一牀褥子罷了,朕就不明白,哪錯了?"她從始至終,並沒有表現出她對白離蕭有多大的熱愛吧,雖說是有那麼個念想。但她自認爲,隱藏的很好,除了宮裡幾個人可能覺得不對勁以外,大概就沒人知道了啊。在外人,看來,明明就應該是她尊師重道,可如今卻因爲她的曾經,演變成噁心的斷袖,若不是有心人在搞鬼,不好意思她還真就不信。
慕容墨這一股腦的怪她,她又不是聖母,表示還真會發火。明明是有心人在推波助瀾,慕容墨的腦子是被豬吃了嗎!
"陛下真的是這麼想的嗎!"慕容墨
明顯是不信的。他的作風,他還不瞭解!
"對啊。"牧玖笑點頭,後又道"你是豬腦袋嗎?這件事,明顯是有人搞鬼好吧。"
"是嗎?"慕容墨冷聲道。是不是真的,他自己又不蠢,怎麼可能分辨不出。加之之前的事,他真的很擔憂,他(牧玖笑)是斷袖呢。
"嗯。"慕容墨語氣不好,牧玖笑語氣也好不到哪去,二人的對話可以用劍拔弩張來形容。
"但願如此。"似乎每當遇到僵持不動的對話時,慕容墨都喜歡用但願如此。而往往事情就是與他希望的那樣背道而馳。
"自然,你先回去休息吧。"剛剛那麼一瞬,牧玖笑纔好好打量了一下許久不見的慕容墨,這兩個月的折騰讓他更加的清瘦了,面龐的棱角也越發的分明,冷着一張臉的他,更有成年男子的韻味了。
"好。"慕容墨僵硬的應聲。
算是不歡而散吧,他風塵僕僕的來找他,本想好好說話。卻成了質問他,真的是失誤呢。
慕容墨退下後,牧玖笑扶了下額"這都是什麼事!"
牧玖笑和慕容墨全程對話,二寶都是不在場的。因爲他一直都在門口侯着。
牧玖笑在慕容墨退下後不久,喚了聲"千層。"
距離她和千層那日的談話,過去了也差不多一個月了,想必也應該考慮好了吧。這一個月來,她未曾喚過他,爲的就是讓他考慮清楚。但她能感覺到,這一月千層並沒有遠離她,儘管千層的隱匿能力很好,可她天生對人就比較敏感,特別是習慣一個人的跟隨後。只要一個人跟在她不遠處,她就能感覺的出來。這,算不算一種能力呢?
"主子。"好一會,千層才從暗處出來。一出來,千層便是雙膝跪地,雙手抱拳道。一聲主子,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同意,臣服牧玖笑,亦或者說忠於牧玖笑!
這一個月來,他應該算的上是經過慎重的考慮吧。忠於南楓,忠於陛下,這是他在牧玖笑登基後爲自己立下的誓言。先是南楓,再是陛下。然,暗衛從小受到的知識,並非先忠於南楓,再忠於陛下。而是恰恰相反的。這一個月來,他才領悟這句話的意思爲何要忠於陛下,再終於南楓。因爲,南楓,是陛下的南楓。你只有忠於陛下,你纔是忠於南楓。正是因爲理解了這句話,他才決定試試,三年,暗衛的主子,一經認定,便是一輩子。一輩子的影子,直至死亡。
牧玖笑雖然很不上道,但他卻想試試,那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好。"牧玖笑說了一個好字,卻足以表明她的心情。喜悅!畢竟,她多了一道,護身符呢!
說起這暗衛,牧玖笑覺得先皇真的沒有選錯人,因爲千層真的很優秀!如今,他認可她做主子,這無疑不是一件喜事!三年,三年內,她或許不會很求上進,但她,絕對不會讓南楓敗國,她要將南楓完整的交到南宸彥的手中。
今時今日的牧玖笑不會想到,未來,她才真正的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