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
阿明仔得知陸濤已經離開警局後,整個人就失魂落魄的坐在病牀上,眼神呆愣的抽着煙。
庫察的嚴重失誤,讓各方媒體都盯上了工會,而且還引起了越nzhèng fǔ高層的關注。陸濤扇呼起來這種帶有扣帽子性質的yú lùn抨擊,可謂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工會的薄弱點上。
工會之所以力量龐大,那是因爲穿着弱勢羣體的外衣。他們一直對外聲稱,我們搞這個組織,只是爲了保護碼頭工人利益,維護底層勞動力的利益,所以這種極度示弱的政治正確,讓越nzhèng fǔ也沒法搞他。因爲你收拾他,就是收拾底層百姓;你過度管理它,控制它,那就是非mín zhǔ的體現。再加上碼頭工會確實站在zhèng fǔ這邊,有些必要的yú lùn導向,需要他們來引領,所以他們的影響力才能這麼龐大……
可現在呢?庫察爲了搶賭場生意,竟然派人去其他賭場進行誣陷性的搶劫,這種極度惡劣的負面新聞,會給外界一個明確的信號:當初爲了保護工人利益的組織,已經變成了爲了摟錢什麼事兒都敢幹的流氓團伙,披着合法的外衣,賺着最髒的錢。
媒體和越n的有關部門,爲什麼這麼反感碼頭工會?那是因爲這個組織狂的太久了,平時誰也摸不得,誰也碰不得,一旦有什麼聯合合作,他們永遠是強勢方,而且暗中還掙着大錢,所以有這麼個機會,大家都想給兩拳出出氣。
阿明仔深知這件事兒的嚴重性,但他此刻又很難處理。
一,工會內部早就有人看阿明仔他們不順眼,那現在有這樣一個現成的把柄讓人抓住,人家自然會追究到底,所以庫察是一定要被家法的。
二,如果收拾了庫察,那跟着阿明仔一塊zào fǎn的心裡會怎麼想?我們他媽的拼死拼活的把你捧到了會長的位置上,真出事兒了,你卻罩不住,那我們以後還能幫你嗎?
兩難的選擇,就像一座大山死死壓住了阿明仔,他很難受,心裡也更加恨起了陸濤。
一個小時過去,阿明仔抽了半盒煙,臉色鐵青的剛要站起身,準備離開醫院時,哈依就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阿明會長,出大事兒了。”哈依表情嚴肅的衝阿明仔說了一句。
“那幫理事,元老在搞事情?”阿明仔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哈依一愣:“有人打電話告訴你了嗎?”
“這還用別人給我打電話嗎,猜也猜到了。”阿明仔嘆息一聲迴應道。
“七個理事,十幾名曾在工會擔任重要職位的榮譽副會長,榮譽部長,現在全在工會總部呢。他們說了,你有事情先忙你的,但今天不論等到多晚,他們都得要個結果。”哈依聲音急迫的說道:“這幫人明顯是讓你拿庫察開刀啊,他們在借題發揮。”
“他們想發揮也得有題啊!”阿明仔臉色陰沉的迴應道:“庫察如果不這麼搞,他們能抓住咱們的把柄嗎?禍是自己作的啊……!”
哈依無言以對。
“你在這裡等着吧,我去找庫察。”阿明仔扔下一句就往外面走。
哈依看着阿明仔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句:“阿明仔,當初你說的,我們是兄弟……有禍一起扛,有錢一起賺的啊!”
這一次,哈依沒有稱呼阿明仔爲會長,而後者聽到這話,只在門口停頓一下,就步伐果斷的離開了病房。
……
晚上九點多鐘。
庫察一個人正在警局旁邊喝着悶酒,今天他那一跪之後,已經跪沒了一個男人最基本的尊嚴,他心裡鬱悶到了極致,有火沒地方撒。
汽車停滯,阿明仔緩緩走了下來,來到了大排檔的酒桌旁彎腰坐下,而保鏢和司機都在車上,沒有跟過來。
“……我陪你喝一點吧。”阿明仔沉默半晌後,擡頭看着庫察說道。
“這酒你喝不出我的滋味。”庫察此刻依舊穿着病號服,褲子上還有傷口崩裂時留下的血跡。
“爲什麼這麼幹啊?”阿明仔皺眉問道。
“爲了錢啊,這還用說嗎?”庫察低頭繼續倒酒。
“你就急這一時嗎?錢以後賺不來嗎?!”阿明仔再次喝問道。
庫察擡頭看了一眼阿明仔,笑着問了一句:“你告訴我,老子冒着掉腦袋的危險跟你一塊zào fǎn,爲的是什麼?你當上會長了,輝煌了,光榮了,可總得讓我們跟你屁股後喝口湯吧?工會的資源全部是你說的算,你隨意調動,但我有這個權利嗎?你甩給我一個賭場,要求出業績,可我爭不過盛世萬豪,你讓我怎麼辦?我要不想點辦法,那我不下課了嗎?我下課了,我還能拿到大錢嗎?”
阿明仔聞聲沉默。
“你剛上位,需要平復工會其他派系的情緒,所以稍微踩點線的事兒,你都不讓我們幹。可你想過我們嗎?啊?阿明仔!”庫察拍着桌子喝問道:“你是會長,你出門有專車,能配八個保鏢,但我們他媽的有什麼啊?沒zào fǎn之前,我這個工長一個月能拿一萬塊人民幣的工資,但我能搞到五萬塊錢的油水。可跟你zào fǎn之後,我開三萬的工資,但一分油水都不敢拿了,怕有把柄讓人抓到,給你惹禍。……我承認在這件事兒上,是我貪了,我想搞垮盛世萬豪立個大功,也想把賭場炒起來掙大錢……可我有什麼錯啊?我有老婆有孩子,我幹着玩命的買賣,就得拿着比別人多的錢啊,不然我在這裡幹嘛呢?你淨他媽的照顧工人裡跟你不對付的那些人的情緒,可你照顧過我們嗎? 啊?阿明仔?!”
“我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情緒。”阿明仔低頭回了一句。
“……阿明仔,你要不zào fǎn,把我們都提上了,那我一定不會犯今天這樣的錯誤。”庫察低頭繼續倒酒。
“爲什麼這麼說?”
“你把我的職位提上來了,自然我的**也變得更大了……以前不敢想的事情,現在都敢想了。”庫察眼圈通紅的說道:“我知道你來找我是幹什麼的……阿明仔,我們護住了,可你沒護住我們啊!”
阿明仔沉默。
“我要說,我不去工會總部,你能答應嗎?”庫察擡頭又問了一句。
阿明仔依舊沉默,不吭聲。
庫察喝了兩杯酒,等了足足五分鐘,見對方還是沒回話,就笑着說道:“行,我去!我去給自己的錯誤買單……但這個錯誤不是我找人搶盛世萬豪的賭客。”
阿明仔同樣眼圈通紅的擡起了頭。
“我的錯誤是,跟你一塊zào fǎn了。”庫察說完這句,仰脖就乾了杯中酒。
……
出租屋內。
陸濤翹着二郎腿扭頭看着沈天澤說道:“他們內部肯定鬧起來了,你那邊動了嗎?”
沈天澤低頭看了一眼短信,笑着點頭:“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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