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意志國於菲特烈撫摸着他那着名的紅煮鬍鬚,看着河 矯出四目的羅馬旗幟,他的心中不住的揣測着對面那個年輕人這時在想什麼。
從許久以前曾經參加過第二次東征之後,當時還沒有成爲國王的菲特烈就對東方的富庶留下了深刻印象。
和東方那到處充滿獲得財富和地位的機會比較起來,歐洲的陰鬱和令人絕望般的困境就顯得太過突出了。
不過東方人,甚至是異教徒君主的那種喜高無上的權力,深深的刺到了當時依然年輕的腓特烈的內心。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在心中發誓要成爲一個擁有權力,一個不被人支配的人。
這種支配,其中就包括那個坐在梵蒂網的寶座上,總是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對所有基督教君主指手畫腳的教皇。
正是因爲這種在旁人看來近乎發瘋的舉動,支持着菲特烈不停的和羅馬教廷對抗。
即便是有着狐狸之稱的法國國王在面對與教皇的衝突時,也只能儘量避免和他正面交鋒。
雖然關於勝力是否在暗中與教皇較勁的傳聞依然很多,但是敢於直接冒犯梵蒂網的,卻始終只有德意志的國王。
不過在所有基督教國家中,讓菲特烈感到羨慕和略顯妒忌的,是東羅馬帝國。
在這個國家裡,皇帝的權威高於一切,甚至即便是和教皇分庭抗禮的君士坦丁堡大牧首,也只能默默的聽從教皇的命令,這就讓菲特烈感到羨慕不已。
現在隔着登扎河的應該就是那位年輕皇帝的軍隊。雖然因爲河面很寬無法看清,但是從對面揚起的淡淡煙塵上,菲特烈還是能看出那些羅馬士兵顯然擁有着讓他頗爲詫異的紀律。
即便是最爲卓越的查理曼,在軍隊的紀律這件事上也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多的攻陷,法蘭克軍隊那種雖然勇猛卻總是顯得一片混亂的秩序,多年來一直深深困擾着試圖讓軍隊變得聽話些的統帥們。
“阿爾烏希,那個羅馬人是什麼樣?”菲特烈回頭問着身邊的財庫官。他之所以兩次派遣自己的這個親信做爲使者,爲的就是讓他能仔細觀察那個年輕人。
對於菲特烈來說,雖然無法理解一個低賤的農民怎麼能夠成爲羅馬皇帝,但是這讓他更加需要去注意那個年輕人究竟有着什麼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奧托給他形容的那些可怕武器,讓菲特烈隱約想起了參加上次東征時曾經聽到過的一些傳聞。
在東方,一直存說着羅馬擁有着一種神秘而可怕的武器,這種利用火焰殘殺敵人的武器是東羅馬人引以爲榮的驕傲。
正是依仗這些武器。在早年間,他們在海上最終抵抗住了來自阿拉伯帝國的進攻,也是這種武器,讓與薩拉森人一次次的戰爭中的羅馬人度過了很多難關。
不過菲特烈始終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而且據他所知,他所知道的人中,也沒有任何人能說清楚那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武器。
而且根據傳言,這種威力巨大,甚至帶着些神秘色彩的武器很早之前就已經失傳,但是在塞迪卡城下發生的事情和奧托的描述,卻讓他不能不相信,羅馬人顯然重新獲得了這種武器秘密。
正因爲如此,他更加關注對面的那位羅馬皇帝,他不知道在擁有了這種可怕武器之後的羅馬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所以他派遣自己的親信去親自接觸那位皇帝,他要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對面那個人。
雖然奧托已經帶着隊伍秘密的潛入了羅馬,但是即使到了現在,菲特烈也還沒確定是不是需要那麼做。
因爲畢竟在談判中突襲對方這種行爲並不光彩,更重要的是菲特烈並不想在邊界上就和羅馬人陷入辛苦的戰爭之中。
“陛下,那位皇帝讓我想起了尊敬的法國國王”阿爾烏希淡然的回答,他向着菲特烈微微欠身。然後舉起手中一頭帶着淤泥的木杖指了指對面河岸上隱約出現的羅馬騎兵“那些士兵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至少他們恭敬而且聽從皇帝的命令。”
看到國王毫不表情的臉,阿爾烏希笑了笑,他知道自己這位國王一直在爲他手下那些軍隊煩惱,事實上如果不是菲特烈個人那罕見的魅力和令人驚訝的精力,東征這種讓人煩惱的事情,幾乎不可能如此迅速聯就開始。
至少另外兩位君主這個時候還是西歐的土地上不停的磨蹭,而且始終讓阿爾烏希感到擔憂的,是那位法國國王似乎不但並不很着急的趕赴聖地,反而有要在半島上流連不去的跡象。
“陛下,我對您答應奧托的想法趕到意外”阿爾烏希毫不猶豫的指責着國王的決定“您應該知道。羅馬的土地比我們的任何地方都要大。如果我們和希臘人在邊界上就發生衝突,而又不能抓住他們的皇帝做爲人質,那麼我們就陷入了最困窘的境地,我們將不得不穿過一片廣闊的充滿敵意的土地,然後一路拼殺到耶路撒冷。”
“嗯,你說的很對。”
菲特烈沒有制止親信的話,因爲他知道阿爾烏希所說的的確是事實。羅馬土地的幅員遼闊是他這樣的着主一直爲之羨慕嫉妒的,儘管薩拉森人的侵襲已經蠶食了這個帝國大片領土。但是即便如此,羅馬的疆界和富庶還是讓他念念不忘。
“所以我才答應奧托”菲特烈低聲向親信說“如果能抓住那個皇帝。我不但能得到一大筆贖金供給我的軍隊,而且我還比皿鯊羅馬同意爲我的東征提供足夠多的物資。你知道我麼多軍隊,而那些人除了每天祈禱,還要吃要喝,甚至還會伸手向我討要找妓女的錢。”
菲特烈的抱怨讓阿爾烏希微微搖頭。在這支號稱十萬的大軍中,倒有一大批人是根本與軍隊無關的。
他們當中包括小販,妓女和拉皮條的,甚至有的妓女就在軍營外爲某個男人剩下了他們的私生子。
這些人就如同依附在一個巨人身上的跳蚤,不停的從這支軍隊身上吸食着金錢,而爲了穩固自己的軍隊,菲特烈只能不停的滿足他的士兵的需要。
這一切消耗的金錢纔是菲特烈最爲煩惱的,也正是因爲這個,他才決定聽從奧托的計發用頗爲不光彩的手段,去誘捕那個羅馬皇帝。
“我們一旦抓住羅馬皇帝就立刻逼迫他簽署一份對我們有利的協議。如果可能我們還要讓他答應我們在羅馬土地上建立起屬於我們的城堡。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維持這麼龐大的軍隊和繼續向聖地前進。”
菲特烈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當他看到阿爾烏希似乎不以爲然的表情時,他伸手用力按在親信的肩頭。把他拉得靠近自己,然後用很低的聲音問:“你比任何人都知道我爲什麼要東征,拯救聖地雖然重要,但是如果沒有財富,即便我們攻進了耶路撒冷也不會長久,另外我的榮譽也需要財富來襯托。”
“所以您決定冒險”阿爾烏希低聲回答“不過請允許我提醒您陛下。有消息說法國國王好像正要對熱那亞進行一次頗爲熱情的拜訪,而且好像他還有意去覲見教皇。”
“那條狐狸”菲特烈鼻子裡透出一聲悶哼“他總是能爲自己找到最合適的地方和夥伴。
“所以陛下。如果在羅馬陷入不必要的麻煩,可能會對我們十分不利。”阿爾烏希依然儘量試圖讓菲特烈看清眼前的一切“我們現在沒有必要完全得罪羅馬皇帝,特別是在還沒有進入羅馬之前。”
“你剛纔說他讓你想起了腓力?”菲特烈緩緩的問,看到親信無聲的點頭,他再次回頭看着河對面正在不停升起的煙塵“如果那樣,我就更加要小心這個人,除非他成爲了我的俘虜,否則我不會忍受當我帶領軍隊東征時,有這麼一個人呆在我的後方,那實在是想想都讓人不安的。”
菲特烈的話讓阿爾烏希不禁微微有些失望,他知道國王決定一件事後是從來不反悔的,如果說之前他還只是猶豫,但是現在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也許會有人認爲我是背信棄義,但是隻要我還是國王,任何就沒有資格評判我的品德。”菲特烈似乎知道阿爾烏希在想什麼“讓後世能夠記住的,永遠是我們所獲得的成就,而不是是不是應該去做。”
阿爾烏希向着菲特烈微微鞠躬,對於他來說,只要能夠替國王想到這麼做的得失就已經足夠,至於如何決定,始終不需要他去關心。
“羅馬人還要多久?”
看着時面不停忙碌的羅馬人,菲特烈開始感到不耐煩了。
“您知道希臘人一向喜歡排場”阿爾烏希有些無奈的說“不過您不認爲這樣稍微有些危險嗎,如果希臘人對您有什麼企圖”
“如果那樣,他們就要見識一下德意志國王的憤怒了”菲特烈不以爲然的說“只要抓住皇帝,那麼整個羅馬就會徹底臣服在我的腳下。知道嗎阿爾烏希,這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
聽到國王開始說起自己的理想,財庫官不禁變愕沉默起來,他知道這時自己只要能扮演一個安靜的傾聽者就可以,這時的國王並不需要旁人的應和,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理想中罷了。
河對面依然在做着準備的羅馬騎兵還在不停的來回奔跑,不過這個。時候,除了已經悄悄渡過河去的奧托。已經沒有太多人去關注那些忙個。不停的希臘人。
奧托有些不耐煩的再一次來到山坡旁隆起的土丘前,只要越過這片土丘,他的隊伍就會完全出現在羅馬人的視線之內。
所以他把士兵們謹慎的安排在土丘後面很遠的地方,爲了防止被羅馬人發現,他讓騎士們把他們的戰馬拉得遠遠的。當看到有人胡亂走動時,他立刻發出嚴厲的斥責,不過雖然如此,他還是感到不放心。
奧托相信,只要羅馬皇帝離開菲利波波利城,那麼自己就成功了一大半。
按照談好的條件,雙方君主在登扎河邊約見的隨從不能超過十人,這讓奧托相信,雖然自己帶來的這支一百多人的隊伍人數並不多,但是已經足夠突然襲擊俘獲羅馬皇帝。
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隱藏的很好,從土丘上望過去,看着不停的升起的陣陣煙塵,奧托知道那是羅馬人在爲兩位君主的會面準備一切,可這卻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煩躁。
對於羅馬人這種喜歡排場的愚蠢行爲,奧托覺得不但是巨大的浪費。更毫無意義。
在之前的想象中,從下游偷偷渡過登扎河之後,自己就可以立剪向希臘人發起一次進攻,爲此奧托甚至想象過自己可以成爲第一個登上菲利波波利城頭的人。
可是現在他只能耐心的等待,看着已餐升到頭頂的太陽,奧托在心中不住的詛咒着那個令他討厭的羅馬皇帝。
“陛下,您真的只帶十個人去見腓特烈?”蓋圖斯有些擔憂的問“您知道法蘭克人都是很野蠻的,他們
“對於法蘭克人我比你更加熟悉。將軍”倫格輕輕擡手阻止了蓋圖斯“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位國王並沒有按什麼好心,可如果我不去見他,那就未免太膽怯了。”
蓋圖斯依然有些焦急的看着倫格,他回頭望向始終不發一言的巴布羅,可得到的只是城督無奈攤手的迴應。
“你們都太小心了,或者說是都被腓特烈嚇到了?”倫格有趣的看着面前的將軍們“不要忘記他雖然擁有一支可怕的軍隊,但是當他們來到羅馬的土地上時,他們就必須按照我們的意志做事,而且我相信你們也能夠讓十字軍明白他們應該怎麼做。”
“當然陛下!”蓋圖斯用拳按胸向皇帝說“不論法蘭克人多麼強大。羅馬軍團都絕對不會畏懼他們。”
“這正是我希望聽到的。”倫格用輕鬆的口氣說着,他從椅子裡站起來,招呼着早已等待的胡斯彌爾爲自己準備即將和德意志國王會面的服飾。
不過在走出幾步之後,他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向着身後的不平有些奇怪的問:“艾羅蘭休克還沒有回來嗎?”
聽到皇帝忽然問到近衛軍第二旗隊旗隊長,不平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擔憂。
按照倫格命令,在之前化名肯頓炮恩的休克在離開塞迪卡之後就一直沒有了消息,儘管不相信腓特烈會殺掉他,可是一直不見蹤影的第二旗隊旗隊長卻還是讓人頗爲擔憂。
對於休克,倫格始終頗爲關注。而且即便是在近衛軍中,這位第二旗隊旗隊長也有着頗爲獨特的地位。
虔誠卻不狂熱,勇敢卻不魯莽。和擁有着令整個近衛軍視爲典範的阿歷克斯相比,休克並不十分引人矚目,但是這位旗隊長卻又有着旁人無法替代的作用。
很多人都知道,休克更象是一位牧師而不是騎士,他對聖經的熟悉曾經令很多軍中的牧師感到慚愧。而且在一次次的戰鬥中,那些即將蒙召的士兵也在臨死前希望能夠休克能夠傾聽他們的懺悔。
如果說,阿歷克斯是近衛軍的靈魂。那麼休克就是近衛軍的精神,在這一點上即便是已經成爲了近衛軍總隊長的不平也不能不承認休克那獨特的地位。
正是因爲這樣,當皇帝詢問的時候,不平不禁露出了憂慮,他曾經派出幾名手下去尋找遲遲沒有回來的休克。不過愕到的消息,卻始終渺無音信。
倫格微微皺起了雙眉,他派休克冒險化名出使十字軍,爲的就是要讓這位還沒有不平或者阿歷克斯那麼出名,以至會被人認出來的親信去激起腓特烈對自己的憤怒,從而把十字軍的注意從保加利亞吸引過來。
對於倫格來說,保加利亞依然頗爲重要,一個能夠令十字軍感到困擾的後方,要不屈從與法蘭克人的保加利亞更加能夠牽扯腓特烈的精力。
正因爲這個”倫格纔不惜派出休克讓他去把法蘭克人吸引到自己一邊來。
不過現在腓特烈的軍隊出現。可是休克卻沒了消息,這讓倫格不禁擔憂起來,他不知道休克遭遇到了什麼。同時也在暗暗擔心,休克是否真的落在了腓特烈的手中。
如果那樣,腓特烈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計劃呢?
胡斯彌爾小心的替陷入沉思的主人穿戴着衣服,當他把一件看上去透着一絲銀亮的細軟內甲舉起來時,倫格不由想起了同樣許久不見的漢
。
“陛下,法蘭克人都很可怕。他們不但是異教徒,而且還是異教徒裡最壞的”胡斯彌爾儘量用他能說懂的希臘語緩慢的說着“和希臘人比較起來,他們要壞的多。”
“不要忘了,你的女主人也是法蘭克人,而我是你說的很壞的希臘人的皇帝”倫格笑着提醒着接替了馬克西米安職責的私人秘書“不過告訴我,你既然認爲法蘭克人那麼壞,爲什麼不和他們一樣勸阻我去見腓特烈呢?”
胡斯彌爾微微抿了抿嘴脣,在看着皇帝在僕人的幫助下穿好內甲後。他拿起一直在旁邊記下的那些皇帝和將軍們的記錄看着,低聲說:“我不會阻止您的,因爲如果那樣您的榮譽就會受到污衊,法蘭克人會說您膽怯,那就太,糟糕了,”
看着胡斯彌爾想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個詞,倫格有趣的笑了笑,可接着他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甚至穿着衣服的動作也變得緩慢起來。
“胡斯彌爾告訴我,這是你自己的想法嗎?”
聽到主人的詢問,胡斯彌爾有些疑惑的愣了愣,先是略微點頭,可接着又緩緩的搖頭。
“主人,我想很多人都會這麼想的,近衛軍也會這麼想的,他們把維護您的榮耀看做是他們的生命。”胡斯彌爾用略帶興奮的口氣說。
“原來是這樣,我的榮耀是他們的生命,也許法蘭克人也是這麼想的?”倫格低聲自語。
胡斯彌爾的話讓倫格的心中不由爲自己的決定開始動搖起來,如果說自己依靠的正是這些榮耀,那麼對於腓特烈來說,這不也恰好就是自己最大的弱點嗎?
“胡斯彌爾,你真是我身邊不可缺少的。”倫格回頭向一臉詫異的薩拉森削已員說着,然後他向旁邊僕人平令“讓不平和蓋圖斯在外面等我,我有新的命令要給他們。”
拜票,拜票,厚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