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宛琇車子停在大門口, 讓人去敲門,倒是和以往一樣 ,很快就有人過來開了門, 但一看見王府的車架, 臉上就有些爲難了:“王妃請回吧, 太師說今兒有些累了, 就不見了。”
“你說什麼?”齊宛琇不敢置信, 又問了一次,那小廝也不敢對上齊宛琇的視線,哪怕這會兒太師說是不見王妃, 但以往的寵愛不是假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見了, 自己這會兒若是得罪了王妃, 到時候豈不是成了那出氣的炮筒?
“王妃, 您先回吧,太師真沒空, 他剛纔回來,但沒多久就又出門去了,不在府上,臨走之前只交代了小的這幾句話,讓王妃這幾日別出門。”小廝苦着臉說道, 齊宛琇擺擺手:“那正好, 我見見我娘和我大哥。”5
“這個, 這個……”小廝都急的額頭冒汗了, 之前太師的交代可是不許王妃進門的, 可這藉口,說一個倒還好, 說多了,就一點兒都不可信了。
“那個,少爺跟着太師出門了,夫人有些受驚,一回來就睡下了。”小廝急慌慌的說道,齊宛琇冷笑:“就是我娘睡下了,我也能在一邊守着,你快讓開!”
“姑娘,真不行。”情急之下,小廝就喊了齊宛琇沒出門時候的稱呼:“太師有交代,不讓您進門的,真不是小的不懂事,小的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自作主張將姑娘您攔在外面啊,您開恩,別爲難小的了好不好?”
齊宛琇臉色慘白:“是我爹親口說的?”
小廝忙不迭的點頭:“是啊,就在半個時辰前,太師親自交代的,不光是小的知道,門房的人都知道,不管換了誰,都不敢將姑娘您放進去的,您行行好,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齊宛琇抿抿脣:“那這事情,我娘知道嗎?你只管讓人去找我娘,若是……我自有厚賞!”
小廝還是有些遲疑,齊宛琇又說道:“你若是不去,我自然有辦法讓你在齊家呆不下去你信不信?”
小廝的腦袋點的飛快,那必須信的,只是,太師纔是太師府的當家,哪怕是夫人出面,都是違背了太師的交代的,若是太師到時候發落下來……
“你只管進去通報,不管如何,我領你這份情,日後自當厚報。”齊宛琇沉聲說道,那小廝還是有些猶豫,齊宛琇好話說盡,又威脅了一番,總算是將人說動,那小廝將大門一關,自己想辦法往內院遞信去了。
齊夫人正坐在軟榻上給小孫子做衣服,見嬤嬤進來,一副有話說的樣子,就擡眼看了看她,問道:“有事兒?”
“門房上送了信兒,姑娘現在在門前守着呢,之前太師交代了……”嬤嬤有些遲疑的說道,齊夫人愣住,盯着手裡的衣服,半天沒說一句話,嬤嬤也不敢出聲催促。
過了好大一會兒,齊夫人才幽幽的嘆口氣:“你讓人回了吧,就說我今天身子不舒服,怕過了她病氣,讓她先回去吧,等我身子好了再見。”
嬤嬤忙應了一聲正要出門,又被齊夫人喊住:“等下,若是……”
說着,又停了下來,嬤嬤低着頭站在原地,弓着身子,也不打擾齊夫人的思緒。又是好大一會兒,齊夫人才搖搖頭:“算了,你去……等等……若是……”
如此循環往復了好幾次,嬤嬤每次應了之後,都還站在原地等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齊夫人面色疲憊的擺擺手:“你親自去,和宛琇說一句,讓她最近只在家裡呆着,別出門了,王爺性命無礙。”
嬤嬤應了一聲,還站在那裡,這次齊夫人可沒猶豫了,擺擺手說道:“去吧,快去吧,省的太師回來,連這句話都說不了。”
“是,那奴婢這就去了?”嬤嬤問道,看齊夫人點頭了,又問道:“今兒王妃想必是受驚了,奴婢覺得,要不然,給王妃準備些安神的藥材?”
“行,你去庫房裡多找一些。”齊夫人忙點頭,又說道:“前段時間我不是給寶珍和平哥兒做了衣服嗎?都給宛琇送過去,還有我前段時間買的首飾,也給宛琇。”
嬤嬤點頭,停頓一會兒,看齊夫人沒別的吩咐了,這纔出門去找東西。
嬤嬤走了沒多久,韓雁翎就過來了:“可是小姑子過來了?”
“嗯,外面的事情,你也別多管,只好好照顧孩子就行了。”齊夫人閉上眼睛,臉色不太好,倦色濃厚:“這幾日,你也別出門了,皇上遇刺,這事情可不小,你孃家那邊,你也不用擔心,你爹官職不高,這次的事情,也不會牽連到你們家的,不過,你若是不放心,也可寫封信,讓修和給你送過去。”
韓雁翎抿抿脣,應了一聲,她不是笨蛋,皇上遇刺,子嗣有礙,按說是四王爺能登頂的,可偏偏,自家公公將四王爺給抓了起來,連小姑子上門都不見,容不得她不多想。
可就像是婆母說的,自家爹爹官職太低,最好了是別參與進去。若是將來真大好了,自己好歹是齊修和的嫡妻,又生了嫡長子,自家就算不沸騰龍達,也不會半點兒不被照應到。若是將來有個萬一,至少孃家沒參與,還是能保得住的。
齊宛琇在外面等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見孃親身邊的嬤嬤急匆匆的過來,那嬤嬤親自抱着一個大大的包裹,只看着那包裹,齊宛琇就有說不出的心慌。
“嬤嬤,我娘……”不等那嬤嬤出門,齊宛琇就急忙迎過去問道,那嬤嬤擺擺手:“姑娘,您快回去吧,時候不早了,王爺不在,王府可全要您一個人照看呢,這種時候,王妃還是要多在府裡安安那些下人們的心纔是。”
齊宛琇心裡不好的預感越發的重,扯了好幾次,嘴角才挑上來,艱難的露出個笑容:“無妨,我……”
沒等齊宛琇說完,那嬤嬤又急匆匆的開口:“姑娘,夫人身子有些不太好,剛請了太醫看過,太醫說是受驚了,要靜養,太師就交代了,外面的事情,一律不許告訴夫人,這會兒,夫人剛喝了安神的湯藥睡着了,怕是沒空見姑娘了,姑娘也別急,等過段時間,夫人的身子好了,親自去王府看您去。”
齊宛琇臉上木木的,半點兒表情都展露不出來。
嬤嬤繼續喋喋不休的說道:“不過,夫人臨睡之前交代了,今兒事發突然,擔心您和小郡主受驚了,一回來就讓奴婢準備了安神的藥材,王妃您帶回去……”
不管怎麼說,齊宛琇也是她看着長大的,她也擔心着母女兩個日後生分了,這會兒是盡力的描補。
齊宛琇擺擺手,打斷她的話:“只一句話,母親不願意見我?”
嬤嬤頓住,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一會兒,訕訕笑到:“夫人也是惦記着姑娘,前段時間,夫人可是親手給寶珍還有平哥兒做了衣服,姑娘您看看大小合不合適?”
齊宛琇想將那包裹扔出去,可拎在手裡了,殘存的理智卻阻止了她的動作。東西扔出去是發泄了,可同時,也會讓孃親心裡難受,這事情,必定會成了心結,現在王爺還沒出來,她不能和孃家生分了。
若是日後王爺有個萬一,她還得靠着孃家才能護住一雙兒女,他們可都是留着宗家的血脈的。
可讓齊宛琇笑着接受了這些東西,她這會兒也做不到。心裡有些冰冷,眼神都帶着幾分絕望,以前只覺得自己是齊家的掌上明珠,爹孃還有兄長,都最寵愛自己。
可到了頭,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是最重要的。
木然的轉身,沒再和那嬤嬤說一句話,轉身就走,嬤嬤喊了一聲,齊宛琇連頭都沒回,嬤嬤急匆匆的追過來,壓低聲音將齊夫人交代的那句話說了一遍。
齊宛琇冷笑了一聲,直接上了馬車,小連子從頭看到尾,這會兒也不敢出聲,拉着馬車就回了頭。走到一半,齊宛琇吩咐:“到林家。”
小連子忙應了一聲,馬車一轉彎,又直奔林家。
林夫人倒是沒將齊宛琇拒之門外,畢竟,皇上就是不能生育了,她的女兒也不能從後宮出來了。爲了女兒好,她必得和齊宛琇交好才行。
要麼是四王爺贏了,皇上退位。要麼是四王爺輸了,齊宛琇身爲齊家的女兒,說不定還能出面求求情,保住自家閨女的性命。
“我想知道當日的事情,從頭到尾,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齊宛琇也沒空寒暄,坐下就直奔主題:“王爺被帶走,就沒人阻止嗎?先質疑王爺的是哪個?”
“原本這些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是不太清楚的,咱們從頭到尾,都是在後院呆着的,這前院的事情,自然是不清楚。”林夫人臉色肅穆,抿了抿脣,接着說道:“不過,我那兒子,卻是親身經歷的,王妃若是不嫌棄,不如讓我那大兒子過來,細細的給您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