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公主降下龍鳳胎,整個陳府都洋溢在一派喜悅之中。陳飛雖然年輕,官位不高,但只要不是腦子被門夾過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在陛下心中的受寵程度。
在官場混的,早已成了人精,但凡能拉近關係的機會都不會放棄。所以就造成了一副奇怪的景象,陳飛官位只有五品下,但是給他表示祝賀的人卻各個都是當朝二三品的大員,或者是各路公侯。如果是一般的四五品大臣,恐怕進了院子只能在角落裡呆着。
陳府喜事臨門,熱熱鬧鬧,長安城另一人府上卻是另一番景象。冷清,清涼,出獄後連探望的人都沒有。
侯君集因爲濫殺俘虜,又恰好國內遇到了蝗災,李世民也不厚道,直接把鍋甩給了他,把他在牢裡關了一年。
按理來說,侯君集確實犯了錯,殺降不詳,論罪責,關他個一年的時間,事後恢復他的官職爵位算是好的,換做陳飛來看這甚至不算是懲罰,還算是獎賞。
你想啊,按照軍紀法律正常來判罰的話時間不論,起碼官職要降,可李世民並沒有給你降官職,這一年的時間完全可以當作休息度假……就是環境差了點。
李世民懲罰侯君集的目的,就是爲了轉移輿論的壓力——你們瞧,是侯君集殺了俘虜招來的災事,與朕無關,現在朕公平公正,處罰侯君集,大牢裡關一年,怎麼樣?你們滿意了吧?
順帶着,還有點警告侯君集的意思。問題就是侯君集不領情啊!
與侯君集交集過的人都知道,他的氣量很小。武將之間多是豪爽之輩,互相之間開開玩笑很正常。但是侯君集不行,誰要是和他開玩笑他必然記在心裡,找機會報復回來。
因此他在朝中的人緣真的奇差。這就導致了他的性格有些扭曲,內心變的敏感,不信任任何人,有點爲了往上爬不擇手段的味道。
就比如前兩年,他與李靖在邊境演武,意外擒獲了薛延陀夷男可汗,考慮到大局,李靖最後放走了夷男可汗。沒想到侯君集還沒班師回朝,就誇大事實參了李靖一本,如此行事,怎麼可能交的到朋友?
一些原本和他關係好的也漸漸與他拉開了距離。
當然,侯君集不會認爲這是他的錯。
這次李世民懲罰他,明眼的人都能看出來李世民也只是意思意思,並未重罰。換句話說,替皇帝背黑鍋這麼光榮的事情,不知道多少想往上爬的人搶着幹。但是侯君集偏偏不。
在陰冷的牢房裡待了一年,他並沒有好好反思自己,反而對李世民愈發怨恨。
尤其是他出獄的時候,連一個來探望的人都沒有,而陳飛因爲喜得子女,府上熱鬧非凡,對比之下,他心中怨氣的更是積深。
想想自己爲大唐出生入死,爲陛下搶來皇位,可是到頭來,得到的聖眷還沒有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多,心中的扭曲可想而知。
可李世民到底是陛下,即便他心裡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敢觸犯陛下,他只有把這份怨氣深埋在心裡,這樣的後果就是,像他這樣氣量小的人只會越憋越不服氣,怨氣一天天加重。
在他出獄後的第二天,他的府上終於迎來了第一位探望的客人。
客人的身份有點特殊,是當朝太子,李承乾。
兩人原本私交就很好,在兩派的鬥爭之中,如果非要做一個選擇的話,侯君集是絕對倒向李承乾這一邊的。
李承乾雖然貴爲太子,但是對侯君集真的非常尊重,上門拜訪還帶了許多禮品,稱爲他沖沖喜,去掉牢裡的晦氣。
侯君集因此大爲感動。在牢裡的這段時間,他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世態炎涼。期間除了親人以外就只有太子殿下不顧身份來探望他,着實令他感動。
他是一個孤僻,小心眼的人,正是因爲他的性格導致他沒什麼朋友,所以太子對他的好才能令他真正的感動,願意爲太子死心塌地。
李承乾倒是很好的把握了侯君集的這個心理,順利的將侯君集拉到了自己的陣營。
不過,這並不是他最終的目的!他看中的,是侯君集手裡握着的實打實的兵權!
不過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李承乾也是個聰明人,知道現在說出目的會令侯君集好感大幅度降低,所以他也不着急,今天來此主要是喝酒打感情。
事實上,侯君集也非常吃這一套,受盡了別人的冷嘲熱諷,太子的出現對他而言就是冬天裡的太陽一般溫暖,二話不說,拍着胸脯保證要與太子同進退。
好了!有你的這份保證就足夠了!李承乾達到了他的目的,喝的差不多以後告別了侯府。
接下來,纔是他要開始真正動手準備一些計劃!
李泰,你蹦噠不了多久了!父皇十六年前能做的事情,他也能做到!
皇位?它只能是我的!
……………
長安城內某個陰暗的庭院內,冷月清與李恪相對而坐。
老樣子,一個帶着面具,一個帶着面紗,都有意避諱對方。
“大人,李承乾似乎有些忍不住了。”冷月清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像一根羽毛,不斷在李恪的心上撓啊撓。
“呵呵,他的死期也快到了。”李恪強壓下心中的慾火,微微笑道。
“大人打算什麼時候動手呢?“
“動手?”李恪微微一愣,隨後又笑道:“動什麼手?我可沒有動手的打算。”
冷月清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恪,道:“大人可不要欺負小女子見識少,既然咱們都合作這麼久了,大人也不要總是欺瞞小女子。如果小女子沒有弄錯的話,大人應該是吳王,李恪殿下吧?”
“砰!”李恪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身份被識破,一向淡定的他心裡也有點不平靜。
“你是如何知曉的?”
“猜的。”冷月清笑笑,輕輕捋了捋頭髮,靠在座椅上說道:“大人不必如此驚慌,我們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雖然知道你的身份,但如果大人不做出格的事情,我是不會出賣你的。”
“出格的事情?什麼叫出格的事情?”
“當然是指過河拆橋咯。大人,我這樣...不過分吧?”
“呵呵呵,不過分,不過分。我只是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還有,聖母教...有多少人知曉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