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且釋恩怨

李素一直認爲李泰不算壞人,儘管當初與李治爭奪太子之位時,彼此有過一些暗地裡的交鋒,可李泰仍是有底線的,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彼此將爭鬥的範圍控制在宮闈朝堂之內。

雖然不算壞人,卻也算不得什麼好人,李泰骨子的清高傲氣,還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心態,對貧賤平民沒有敬畏等等,這些都是他的毛病,也是李素看不慣他的原因。

顯然李泰並未意識到這一點,如果說爭太子失敗有很多原因的話,李泰的傲氣便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出身天家,博學多才,篤定自己是未來大唐太子的唯一人選,對百姓的同情心也只是建立在施捨的心態上,這樣的人如果當了皇帝,一定不是好皇帝。

李素的話很不客氣,簡直是赤裸裸的打臉,李泰滿臉通紅,瞪着李素的目光裡帶着幾許心虛,似乎他也意識到自己委實說錯了話。

李素嘆道:“自從陛下冊立晉王爲太子後,你便以失敗者的姿態怨天尤人,殿下有沒有自省過,其實你根本不適合當儲君,更不適合當大唐下一代的帝王?”

說到這個問題,李泰心中怒氣頓生,冷笑道:“對,我不適合,李治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子適合,他從小性格懦弱,從來不敢與人爭鬥,明明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他也不主動去爭去拿,這樣的人當了國君會把大唐帶上怎樣的境地?若有異國番邦犯我疆境,他難道給敵人割地賠款跪地乞和嗎?”

李素嘆了口氣,道:“看來你對你的親弟弟一點都不瞭解,李治看似懦弱,實則很有主見,而且骨子裡剛毅堅韌,既有君子之風,又有聖君氣象,更重要的是,李治對百姓子民有仁慈和敬畏之心,他若爲帝,實爲天下百姓之福,這一點,你做不到。”

李泰怒道:“憑什麼說我做不到?我也可以仁慈,也可以對百姓敬畏,聖君該做的事,我都能做!”

李素嘆道:“你現在可以這麼想,如果有一天你當上了皇帝,天下再無一人能制約你,你還會這麼想嗎?沒人逼你去做什麼,施仁政,行聖道,全看帝王發自內心的意願,心中真正懷有‘仁義’二字的人,才能帶給百姓福祉,纔有資格成爲天下共主,才能令百姓士子歸心,捫心自問一下,你果真心懷仁慈麼?看看眼前的這些貧苦百姓,你的憐憫果真是出於真心,而非施捨麼?”

李泰仍不服氣,冷冷道:“我若未帝,可以一勞永逸解決他們的貧苦!”

李素搖頭:“不,你解決不了,我知道你想怎麼解決,無非是興兵伐鄰,發起征戰,征服異國廣袤無垠的國土,讓百姓們能種更多的地,收穫更多的糧食,對吧?”

李泰哼了一聲,道:“有何不對?”

李素指了指四周的村民,冷笑道:“那麼,問題來了,看看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青壯差不多都死光了,將來你若欲興師征伐,誰來爲你征戰?難道讓這些婦孺老人抄着刀上戰場麼?”

李泰爭鋒相對道:“大唐人丁千萬,再過幾年,孩子都長大了,他們便能爲我征戰四方。”

“然後呢?打仗總要死人吧?孩子長大成了青壯,接着戰死沙場,再留下一批遺腹子在貧窮中長大,繼續爲你征戰,繼續死人,那麼,你問問自己,你剛纔說能解決他們的貧苦,照你的思路,果真解決了麼?年復一年,一代又一代,百姓們永遠是你棋盤上衝鋒陷陣的棋子,世世代代無窮無盡……”李素說着說着,忽然憤怒起來,漲紅了臉喝道:“他們世世代代欠你的啊?生下來就活該爲你去拼命,去送死嗎?你算什麼東西,要讓這些無辜貧苦的子民爲你送命?而且還是一代又一代!你的這種思路,與暴君何異?”

李泰嚇了一跳,見李素憤怒的模樣,李泰嘴脣囁嚅幾下,終究不敢再說什麼。

李素神情有些疲憊,長嘆道:“殿下可知去年的東征,咱們大唐一共折損了多少將士麼?”

“近十萬!”

“殿下可知,咱們大唐共有多少戶,其中老人多少,婦孺多少,青壯多少?他們有多少人在挨餓受凍,多少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多少良田因爲缺乏人丁耕種而荒蕪,多少村莊因爲青壯戰死而成了老人村,寡婦村?”

一連串的問題,令李泰瞠目結舌,訥訥不能言。

李素嘆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想當太子,當皇帝。”

李泰沉默。

李素看着他,笑了笑,道:“想不想知道李治打算如何解決百姓的貧困?”

李泰擡頭盯着他。

“其實這個村莊李治也知道,去年我與他說過此事,他當時第一個念頭和涇陽縣令一樣,每年給村莊賑濟糧食,或者將整個村莊的老人婦孺遷移到另一個村莊去,後來他發現這個辦法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因爲天下的貧困,並不止於這一個村莊,若他將來當了皇帝,必須有長遠睿智的目光,廣闊如海的胸襟,仁愛子民如待父母,東征結束後,李治覺得大唐未來至少十年內不能發動大規模的對外征戰,帝王和朝臣的主要精力將由征伐異國改換到民政民生上,鼓勵興商,開墾荒地,減免稅賦徭役,促進民間生育,推行真臘稻種等等……”

李素笑道:“殿下,這是李治未來執政的方向,將來他若爲帝,朝堂的主要任務便是大力發展民生,讓百姓逐漸脫離貧困,不求全民皆富,至少大唐社稷的子民們不再挨餓受凍,只要勤勞,每個人都不會餓肚子,李治要做的,便是子民的‘溫飽’二字,如果他在位期間能做好這件事,那麼,未來青史上的名聲絕不遜於你父皇,甚至尤有勝之……”

指了指遠處好奇圍觀自己的孩子們,李素嘆道:“這些孩子若在李治的治下,他們長大後不會被朝廷徵召爲兵,不再過着沙場上朝不保夕的廝殺日子,他們只會拿起農具,唱着歌,下到地裡幹活,用勤勞換取收穫,娶個婆姨生幾個兒子,多開墾幾畝荒田,多收幾鬥糧食,平安喜樂活到兒孫繞膝那一天,最後壽終正寢,了無遺憾地瞑目。”

“殿下,這就是你和李治的本質區別,你心裡想的是不斷髮起戰爭,征服更多的國土,用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來證明你比你父皇強,說到底,你是爲證明自己而活着的,可是你偏偏忘了,大唐的百姓子民們經不起你的折騰,你若爲帝,將是天下子民之大禍,而李治,則有仁君氣象,他不願意稱王稱霸,只想本本分分發展內政,休養生息,讓子民過上好日子,實現大唐真正的盛世光景,貞觀已近二十年,期間每年必有徵戰,民間人丁糧食損耗巨大,李治要做的是盡力恢復民間的元氣,而你,卻是變本加厲……”

李素盯着他的目光漸漸凌厲起來:“所以,你不能當皇帝,如果你一定要當,我會用盡一切辦法,不擇手段地反對,不是爲了李治,而是爲了蒼生。”

李泰臉色蒼白,卻努力擠出一絲冷笑:“你在標榜自己的偉大麼?”

“我從不覺得自己偉大,只不過,如果當一件事我明明力所能及,卻沒去做,那麼,我就是在造孽。”

嘆了口氣,李素道:“回到你的王府裡去吧,你應該在書房裡皓首窮經,鑽研聖賢經義,或是與士子們流連青樓,吟風誦月,亦或是庭院內舉杯邀月,暢懷生平,你縱然當不了太子,卻也是一生富貴,子子孫孫衣食無憂,殿下,你什麼都不缺,不要爲了你的權欲而禍害天下百姓,百姓已夠苦了,他們經不起折騰了,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李泰垂頭,臉色變幻不停,良久,擡起頭頂着他道:“你今日說什麼出城會獵,其實根本就是刻意帶我來看這些人的慘狀,然後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李子正,父皇已冊李治爲太子,你們已經贏了,我是怎麼想的,對你們來說還重要嗎?你究竟要我怎樣?”

“我只想讓你正確的認識自己,化解你心中的不甘和戾氣,或許,也想讓你放下仇恨,安安心心當你的太平王爺,將來不要做令自己後悔的事,更重要的是,你和李治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我想爲李治留住這一份親情,讓你們兄弟不至於反目成仇,同時也爲了讓你餘生平安,不被新君猜忌,你若放不下仇恨,最終害的是你自己,明白我的話嗎?”

李泰臉色愈發蒼白,卻深深垂下頭,不發一語。

良久,李泰彷彿虛脫般長嘆,神情帶着幾分苦澀和釋然。

“罷了,我已無恨。”

李素笑了:“是非成敗轉頭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若肯放下野心,釋懷恩怨,轉首再望天下,處處皆是怡人風景,人生之苦化作人生之樂,此生不亦樂乎,殿下,這是大智慧。”

李泰神情蕭瑟,低聲黯然道:“我已不恨他,他會不會恨我?我這一生果真能平安富貴到老嗎?”

李素肅然道:“一定會的,因爲我還在朝堂。”

李泰遲疑地看着他:“李素,你我之間這些年恩怨糾纏,嚴格說來,你我是敵非友,你爲何幫我?”

李素笑道:“你把我當成敵人,但我卻從未將你當成敵人,我說過,咱們是朋友。”

…………

…………

一行人回了長安城,會獵自然放棄了。李素和李泰都清楚,今日所謂的“會獵”根本就是個藉口,李素真正的目的是給李泰上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爲的是化解李泰的仇恨。

回到長安城,李泰與李素作別,神情依舊低落,顯然他的心中仍然有芥蒂,不過李素相信過不了多久他會想通的,如果還想不通,李素也仁至義盡了。

看着李泰蕭瑟落寞的龐大背影,李素嘴角一勾,不知爲何,看着他的背影竟然平添了幾許詩意。

這個三百多斤的胖子比煙花更寂寞……從體積上來說,或許不止是煙花,而是禮炮。

回到太平村已是夜幕降臨,李素回家逗弄女兒一會兒,便支撐不住睡下了,今日奔波一百多裡,實在累得不行,當然,收穫不小,至少化解一段刻骨銘心的仇恨,不得不說,這種感覺挺好了,冥冥中彷彿給自己又積下了一樁功德福報。

第二天一早,李素仍在大睡,許明珠卻出現在他榻前,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

“夫君,夫君醒醒……”

李素眼都沒睜,伸手一摟,在許明珠的驚叫聲中,將她摟進懷裡。

“夫人叫醒我是想做一套夫妻早操嗎?來吧,花開堪折直須折,不要因爲我是嬌花而憐惜我,用力……”

“夫君莫鬧!夫君……”許明珠又羞又氣,不停掙扎。

李素仍閉着眼,手卻摟得緊緊的:“夫人不要亂動,知道懂事的女人會怎麼做嗎?她會一聲不吭坐上來自己動……”

“夫君,有正經事,莫鬧了,大白天的讓下人看見,妾身要不要做人了?”許明珠羞惱道。

李素終於睜開眼了:“大早上的,哪來的正經事?此時此刻應該不正經纔對……”

許明珠氣得捶了他一記,道:“有客人來了!就在門外等着夫君見呢。”

“老薛比我懂套路,不管什麼客人,沒帶禮品的一律不見,就說我馬上風了……”嘴裡說着話,李素手卻不閒着,只管上下而摸索。

許明珠一邊推拒着他的魔掌,一邊道:“聽說是倭國來的客人,只有一位,名叫道昭,是個僧人,夫君還是見一見吧,莫得罪了佛家弟子,佛祖怪罪會折福的。”

李素的手頓時一頓,眉頭皺了起來:“這傢伙又來幹什麼?回到長安後我已跟他委婉地暗示過,以後大家相見不如懷念了呀……”

許明珠好奇道:“夫君如何委婉暗示的?”

“我說除了你的葬禮,以後我都不想看見你,滾。”

許明珠:“…………”

“哈哈,開個玩笑,不過這位僧人可不是一般的佛家弟子,在新羅時我便看出來了,這傢伙很會搞事情,上躥下跳得歡快,說實話,我真不太想見他,神煩。”

“夫君的意思,這位僧人來者不善?”

李素笑了:“大唐境內,他怎敢‘不善’?他這分明是獨闖龍潭虎穴呀。”

許明珠嗔道:“夫君把咱家當什麼了,哪裡像龍潭虎穴?莫胡說了,終歸來者是客,夫君還是見一見吧,若實在不喜,草草說幾句話打發他走便是。”

李素嘆了口氣,只好起身,許明珠細心爲他穿戴衣裳,穿戴整齊後,又召來丫鬟端來溫水,李素慢吞吞的刷牙洗臉,收拾得乾乾淨淨這才晃悠着走出內院。

不甘不願走進前堂,李素吩咐下人將那位倭國僧人道昭請進來。

道昭走進前堂時態度很恭敬,一直垂着頭,邁着小心翼翼的碎步,廊下脫了木屐後,只着足衣上堂,頭也沒擡便朝李素長長一禮:“大和國僧人道昭,拜見大唐上國李縣公足下。”

李素淡淡嗯了一聲,也不回禮,卻直起身子朝道昭的身後張望半天,良久,李素不悅地道:“你空着手來的?”

道昭愕然:“啊?這個,不,不能……空着手嗎?”

李素正色道:“當然不能空着手,太失禮了,非常影響賓主會面的心情,破壞友好和諧的聊天氣氛,哎呀,太失禮了,來人,送客送客,這次我原諒你了,回去準備準備,下次再來。”

道昭傻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李素。

連和尚都要搜刮,大唐上國權貴的底線委實深不可測……

李素說走就走,馬上站起身,這下連堂外站着的丫鬟下人們都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家主這吃相……是不是略嫌難看了點兒?前天剛學到一個成語叫“無地自容”,應該便是大家此刻的心情吧。

李素一點也不覺得無地自容,在這個家裡,他就是王者,王者的必備素質除了心黑,還要臉皮厚。

起身走了兩步,李素忽然轉回來,露出如沐春風的微笑:“哎呀,跟你鬧着玩的,高僧莫當真,做人吶,最重要的是開心,你開不開心呀?”

道昭:“…………”

李素笑着笑着,忽然把臉一板,正色道:“但是,空手登門確實是失禮的,這個,我不跟你鬧着玩,下次注意。”

道昭:“…………”

這位大唐權貴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心裡好慌怎麼辦?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跟他聊天了……

重新回到主位坐下,李素淡淡道:“好了,寒暄已畢,賓主的氣氛漸漸融洽起來了。”

道昭:“…………”

剛纔那一頓亂拳差點讓他哭出來,大唐管這種聊天方式叫“寒暄”?還“漸漸融洽”?

兩國文化的差異有那麼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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