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爨師傅將箱子裡取出了那杆火槍來。
夏鴻升一把奪了過來,仔細一看,可不正是後世裡面的撞擊式燧發槍!
“子彈呢?!”夏鴻升一伸手,立刻大聲喊道。
“子彈?哦,公爺是要彈丸?”爨師傅問道。
“這把火槍雖然是燧發,可還是前膛槍。要從前面裝子彈——就是彈丸。”夏鴻升說道:“你們是如何處理彈丸了?”
爨師傅朝旁邊示意一下,旁邊一人便抱出來一個盒子到了跟前。
“咱們想着,這東西既然是要代替弓弩的,弓弩就是尖頭,於是咱們也將彈丸做成尖頭的。”爨師傅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來一個彈丸。
呃,夏鴻升愣了一愣。那彈丸看起來倒是同子彈的形狀有些接近,可這尺寸……快要有半個手榴彈那麼大了……
“彈丸也是特製的,外面這層殼就花了不少功夫。”爨師傅說道:“得保證他能一下送入槍膛深處,又要保證它進去之後能整好合鞘,不進太多氣,也不必分開來裝,直接一整個塞進槍膛裡面就行。”
“威力如何?”李承乾連忙問道。
“若是光論射程,火槍足可達兩百米遠。不過若是論能夠有效擊殺對面敵人,就要少一些。一百四十米之外,打到一頭羊身上,一下便崩碎了一頭羊!”爨師傅說道:“是真碎,成了一堆碎肉,連塊兒完整的骨頭都找不出來!”
“嘶!”李承乾倒抽了一口冷氣:“一百四十米的距離之外,將一整頭羊崩成了一堆碎肉!老天爺,這要是打在人身上,豈不是一下就給一個人崩成幾塊兒肉塊了?!”
“雖說不如弩的有效射程遠,可是勝在威力極大。”閻立德說道:“弓弩若是射中非要害之處,尚有一戰之力,可若是被這火槍擊中,無論擊中何處,都可瞬間造成極大創傷,再無戰力可言。”
“這東西有後坐力,雖似弓箭卻又全然不同於弓箭,比起弓箭要難瞄準的多,需要努力練習才能練出準頭。”夏鴻升看看手中的火槍:“這樣,爨師傅,你們在往這上面加一個瞄準,我給你們說怎麼做,先在……”
夏鴻升在火槍上面比劃着,給爨師傅他們講道。爨師傅越聽眼裡面越明,待到聽完,一拍手,說道:“公爺好辦法!加了這麼個小物件,就能叫將士們用的時候瞄得更準,不容易打偏了!這東西容易,弩上面有現成的,稍微改一下就能用在火槍上!”
“對,弩上面的改動一下就能直接用。”夏鴻升點頭道:“好!好啊!諸位做出來了火槍,都是大唐的功臣!諸位放心,此等大功,我一定請陛下重賞諸位!”
說罷,又對閻立德說道:“閻大人,咱們要表功,就要做足功課,找幾個之前試過火槍的,這幾日拿着火槍多練習練習準頭,練得差不多了您知會我一聲,我便立刻稟報陛下,請陛下親自前來觀看!到時候令將士們射擊活物,才能顯出火槍的威力來!陛下也能更加重視。”
閻立德點了點頭,卻看向了李承乾。
這意思是當着皇帝他兒子的面這麼說合適麼?
李承乾連忙擺手:“閻大人,火器坊能做出火槍,這的確是大功一件,該當表功纔是。升哥兒說得沒錯,要表功就得做足功課,才能真正展現出這東西的價值。再說,孤對這火槍不瞭解,也不知道它究竟如何,能讓升哥兒這般激動。孤也想要看看這火槍完美的表現,是以還是先練習練習,待用得熟了,再給父皇和列位臣工展示。閻大人放心,練熟之前,孤不會多嘴的。”
“不敢,多謝殿下!”閻立德十分感激的拜謝道。
既然這麼說了,閻立德便當下就去外面挑人準備了。爨師傅他們,也開始去往火槍上面裝瞄準器。倒不是那種帶鏡片的瞄準器,只是最簡單那種三點對齊的,輔助來用。這個做起來也最簡單,在弩上面已經用了,改到火槍上來,不會有多少難度。其餘的火器坊匠人,則再多做出幾桿火槍來。
出來軍機坊,夏鴻升一時感慨萬千。
沒想到,他不會做的東西,卻讓大唐的工匠給研究了出來。
而且在之前的火器研究的基礎上,一出來,便直接是撞擊式燧發槍,而且連彈藥也已經是整裝彈藥!
這已經是十九世紀槍支的水平了啊!
一想到十九世界,夏鴻升就不禁想起來,原本的歷史上,中國火器裝備和研製的進程,由於明朝被滿清滅亡而停滯。清人自馬背得天下,對騎兵的剋星火槍尤爲忌憚,朝廷禁止火器在民間的製造和流行。清軍裝備的火器,錯過了技術的發展期。同樣由於技術發展的落伍,清軍一直不能走出冷兵器時代的騎射思維。1840年的第一次鴉片戰爭中,清軍主要是守備要塞,但也逢戰必敗。1860年的第二次鴉片戰爭中,在八里橋爆發了一次最有勇氣的東西方大會戰。在擊敗太平軍火槍陣的勝利鼓舞下,僧格林沁帶領最後的蒙古騎兵向英法聯軍發起了騎兵衝鋒。然而在英法聯軍密集的燧發槍步兵陣線齊射下,僧格林沁戰死疆場,三萬清軍傷亡近半,英法聯軍卻僅有12人陣亡。這一場滿清最後的勇氣,也被西方人稱之爲“引人發笑的一場戰爭”。
而今,徹底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