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照着夏鴻升教他的話,統統說給了李世民聽。李世民聽完之後,又拿着那幾張報紙看了許久,卻並沒有立刻下旨傳召夏鴻升入宮覲見。
“今後夏鴻升再給你的報紙,看完之後呈送於朕。”李世民對李承乾交代了一聲,便匆匆拿着那些報紙走了。
而夏鴻升並不知道李世民已經看過了報紙,這會兒,夏鴻升正忙着,將家中的婢女逼退到了角落裡面,看着驚怯而瑟瑟發抖的侍女滿面獰笑。
“小妹妹,看着本公子的眼睛,快告訴本公子,嫂嫂這段時間外出究竟是去幹嘛了?”夏鴻升自以爲很是慈祥和藹的樣子,對侍女問道。
“回,回稟公子……奴,奴婢真的不清楚……”侍女怯生生的回到道:“老夫人也從來沒有跟奴婢說過的……奴婢只知道每次公子離開家之後,嫂夫人就自己出去了,從來不讓奴婢跟隨……”
夏鴻升緊緊的盯着她的雙眼看了一會兒,忽而後退了一步,轉頭向身後的家丁問道:“你真的看見那是嫂嫂了?”
“回公子,小的也不敢確定。”那個家丁趕緊對夏鴻升解釋道:“府中每日都要採買,小的每天都要過去擡搬東西。已經見了好幾回了,看起來真的像是老夫人。”
夏鴻升又轉頭看向另外一個家丁:“是麼?”
這個家丁正是府中每日裡負責採買廚上所需的東西的小廝,見夏鴻升問他,立刻點點頭:“回公子的話,我們兩個都見了幾回了,一起去看過,的確像是老夫人。那人不是每日裡都在。總是有時候出現,有時候又沒有。先前我們還道只是長的相像,故而並未多心。只是後來見的回數多了。總是在外面見了那人,回來之後老夫人和公子就一定都不在家中。故而特意前去仔細看了看,覺得真的像是老夫人了!”
“你們倆是怎的留意到了的?”夏鴻升問道。
那個小廝趕緊答道:“回公子,那人做的吃食賣的很好,每次一出現就立刻會圍聚起來許多人來,看她當街現做現賣,且每次出來的時間從來不會多久,小的二人因爲採買,所以每日都要經過。每次見到她出現,都是爲了一羣人在等着吃,心裡好奇,就過去嚐了嚐,這才留意到的。”
嫂嫂如今是挺經常外出的,不過,因着夏鴻升的人緣,嫂嫂如今也在長安城中結交了不少大家中的夫人小姐的,夏鴻升這邊又常有些新奇的東西,於是就總常常在一起聊天耍鬧。夏鴻升過問過。說是去打牌打麻將去了,夏鴻升樂於看見嫂嫂在長安城有自己朋友圈子,不至於孤獨。所以也不加多問。
可是……夏鴻升搖了搖頭:“你們都下去吧,管住嘴,記得咱們家裡有一條莫傳閒話的規矩,別亂說。”
“公子放心吧!小的省的。”小廝說道:“興許也是小的認錯了人,只是長的相似而已。小的老家就有一個人跟小的可像,小的卻不認識他呢!”
“得了,我自有分寸,去忙吧。”夏鴻升笑了笑,讓他們走了。
事情是這樣的。夏鴻升今天早上起來的大早,出來吹了東風。覺得暖熏熏的,心情大好。於是文思如尿崩,憋都憋不住,坐下來一上午的時間就把下午要送的手抄報搞定,派人送去給印刷廠了。完了正好臨近中午,就打算去叫上嫂嫂,再去叫上徐慧和徐齊賢,約好人下午外出踏春遊玩去。結果一找,發現嫂嫂又不在。這已經是這個月以來第不知道多少次夏鴻升來問安的時候嫂嫂不在了,心中好奇之下,就隨口多問了一句。侍候嫂嫂的奴婢說是找誰家的夫人打麻將去了,可夏鴻升問怎麼不帶她去,就給她問住了。正支吾着,這時候採買的小廝從外面回來了,見夏鴻升在打聽,於是就說在長安城的城門下面見了一個賣飯食的婦人,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老夫人,見過好多次了,先前不敢冒昧,不敢不敬,所以也不敢說,既然夏鴻升問起來老夫人爲何這段時間總是不在家了,而他們今日又看見了,於是就順口給說出來了。
若說長的相似,那還能說得過去,可要說又長的相似,又能做出一手吸引許多人圍觀的飯食來,那幾率就真的不大了。
這麼一想的話,老早之前嫂嫂就說過,如今日子過好了,卻反而覺得不如以前在鸞州的集市上賣飯食的時候快樂。
難不成嫂嫂真的是在家裡面悶的太無聊,所以偷偷又出去賣飯,尋找快樂了?
心理學上,這叫尋求自我價值感。
仔細一想,嫂嫂的經歷和如今所處的環境,的確是容易讓她產生自我價值感匱乏的心理問題。
不止嫂嫂,其實自己關係不錯的那羣勳貴子弟都或多或少有這個問題。
對於所需要的一切都獲得的很容易,很輕鬆,剝奪了他們通過努力證明自己的機會,讓他們無法正確的認識到自己的價值何在,得不到機會證明自己,也就無法樹立正確的自我認識,無法獲得認同感,因而會產生迷茫和空虛的感覺。久而久之,就會破罐破摔,自己也覺得自己是沒有價值的,於是變成了一羣只知道享樂的紈絝。
爲什麼李業詡和房遺愛還有杜荷他們如今變化的如此大呢?就是因爲軍校的生活讓他們有了付出,有了通過自己自身的努力付出而取得收穫的喜悅感,和自我認同感,因爲覺得自己有了價值,成了一個有價值的人,有用的人,被肯定,被認同的人,所以感到快樂,同時也多了維繫這份感覺的責任和擔當。
怪我長久以來只顧着自己改造大唐的事情,卻忽略了嫂嫂的心理變化啊!
夏鴻升有些自責,於是決定親自去看看。
馬車從府前駛走,那兩個家丁在前面給馬車帶路。一直跨越了半個長安城,街道盡頭,就見城牆下面圍聚了一大堆人。
夏鴻升下來馬車,走到近前,立刻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