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瞅瞅,老哥我越看越覺得這小小的一個玩意兒,怎麼地就恁好看呢?爲兄我越看越喜人!”蘇定方摸着自己胸前的那枚軍功章,美滋滋的跟取了媳婦兒似的,紅光滿面,時不時的就把軍功章取下來仔細看看,擦的鋥光明亮的重又帶上:“這可是陛下親手給兄弟帶上的,陛下還對我說了好些話,老蘇頭一回離陛下那麼近!”
夏鴻升衝他翻了翻白眼,一扭身子轉了個向,不去看他。
“哈哈哈!”蘇定方很是得瑟的也坐了過去,一把攬住了夏鴻升的肩膀,笑道:“兄弟彆着急,咱大唐最重軍功,兄弟立下的軍功是實打實的。護衛糧草,定計夜襲陰山的計謀,都是兄弟的功勞。往大處說去,軍校、軍校生、軍中救護傷員的道士……這些都是兄弟你一手搞出來的,都是你的軍功!想來,陛下沒有在封賞儀式上對兄弟進行封賞,那必定是另有其他的賞賜,不便再封賞儀式那樣的場合說。如此一般,往往都是極大的賞賜了。兄弟安心等着就好,何須爲此傷神?”
“本公子會因爲這種小事傷神?”夏鴻升手一擺:“本公子向來淡泊名利,什麼功名利祿,在本公子眼中不過是凡俗之人的追求罷了。”
“嘿嘿,兄弟世外高人的心緒,爲兄這等俗人自然不懂得。”蘇定方一邊喝着酒,一邊笑道:“來,兄弟給爲兄來講講,說不定,爲兄這俗人俗語的,倒是能幫上點忙。畢竟眼下兄弟也是在塵俗不是?”
“本公子再過月餘就滿十六,我家情況定方兄長估計也知道,只我一個男丁,嫂嫂撫養長大。嫂嫂已經好些回跟我說過,一過十六,就要讓我娶妻生子。”夏鴻升愁眉苦臉,兩手一攤:“你說這是個什麼事兒?小弟我才十六,這不是太早了!自打我回來之後,就總有人要去說媒,嫂嫂也是,她明知我……卻也還是同那些說媒的人說的興致勃勃,真是……”
夏鴻升搖了搖頭,住嘴不說了,頓了頓,又說道:“反正眼下我是有家不想回。”
蘇定方一愣,繼而搖了搖頭,壞笑道:“這爲兄還真幫不了你了。不過,聽兄弟的意思,似乎已有意中人了?”
“哎呀呀!蘇將軍久不在長安,不知長安夏侯風流……”旁邊突然竄出來一個酒瘋子身影,滿身酒氣的衝蘇定方說道,卻被夏鴻升一腳給蹬了過去,話音也由此斷了。
蘇定方轉頭一看,愕然卻見那身影竟是李恪。這廝早已經醉的不成樣子了,被夏鴻升蹬了一腳,頓時一個踉蹌,抱住旁邊的廊柱纔沒有倒下,站穩了身體之後,卻又非要給那根柱子勸酒。
“尿性!”夏鴻升衝抱着柱子一個勁兒勸酒的李恪看了一眼,
“呃,兄弟,那可是皇子……”蘇定方趕緊拉了夏鴻升一把,有些緊張的四下看看。
“弟子祝師尊凱旋而歸,師尊請盡飲此盞!”一個童聲響起來,低頭一看,李泰端着一杯酒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夏鴻升。
師尊?蘇定方大吃一驚,再睜大眼睛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殿下?……”
卻見夏鴻升一揮手,推開了李泰手中的杯盞:“滾,是哪個膽大的攛唆你來灌本公子的!”
“是太子哥哥!”李泰分分鐘賣隊友,一臉奸詐的對夏鴻升說道:“他在那邊跟李業詡打賭,說今夜一定能把你灌趴下!他們準備輪番過來敬酒!——可不關我的事啊!”
“哼哼哼!”夏鴻升冷笑着朝不遠處的那一堆人看了過去,陰測測的一眯眼睛,說道:“想灌我,門都沒有!走,李泰,隨我去將他們灌趴下!”
李泰一向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見夏鴻升這麼說,頓時立刻興奮的一揮拳頭:“是!”
夏鴻升從李泰的手中拿過酒盞,走到了人羣堆裡,高聲喊道:“諸位!諸位!來來來,今日諸位駕臨寒舍,爲小弟接風,小弟感激不盡。今日酒管夠,菜管夠,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儘管去吩咐!只是,這酒喝到現下,卻似乎並不盡歡啊!”
“怎麼個不盡歡?”當即便有人問了。
夏鴻升笑了笑,說道:“這酒幹喝着,哪裡能算的上盡歡?有酒無令,不美!不若咱們來行酒令,也好有個戲耍!小弟願出彩頭,來!”
說罷,夏鴻升一轉頭,朝齊勇伸出了手去。齊勇似乎永遠都在夏鴻升的身後不遠。
齊勇立刻明白夏鴻升的意思,從腰間掏出一把短匕來。夏鴻升拿過短匕,走到燈下高舉起來,頓時惹來一陣“嘶”的抽氣,和周圍一片豔羨的眼光來。
“這把匕首可是個好東西,嘿嘿,實不相瞞,是小弟從頡利的身上繳的!”夏鴻升舉着那把短匕,說道:“這把短匕乃是從波斯傳來,其硬度雖不如咱大唐現如今軍中所用的鋼材,但是卻要比以往的百鍊鋼堅硬不少。且生產繁瑣,這麼一小把短匕,得一年時間才能做出來,你們瞅瞅這上面的紋絡,這刀柄上的寶石!而且,這可是抓住頡利的時候從他身上繳的,意義非凡。小弟今日就以此作爲彩頭,咱們且來行酒令,誰勝了,這短匕就歸誰!”
“好東西!”庭下不缺好眼光的人,一見夏鴻升手中的東西,就立刻應和道:“這彩頭好,來!”
“如何行酒令,同數?投壺?詩詞歌對?藏鉤?射覆?”當下便立刻有人欣然意動,出聲問道。
“這不行,咱們都是軍中效力,不通文墨,咋能詩詞歌對?”有人叫道。
亦有人喊道:“夏府盛宴,豈能有酒無詩?投壺、同數,有失雅趣。”
“此間有文有武,所長者不同。公平起見,各自所擅,唯叫衆人心服口服而已,如何?”李承乾舉杯提議道。
“該當如此!”衆人同意:“君子不詭,不能心服而口不服,故作不服,實屬小人之舉。”
“正是!”衆人點頭。
夏鴻升笑了笑:“既如此,便從太子殿下開始,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