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太陽剛剛升起,蒼文書院起牀的鐘聲催促着學子們趕緊起牀,不然的話鐵面無私的殷總管還不知道用什麼稀奇古怪的方法兒懲罰他們。
像什麼挑糞,餵豬,馬步蹲等,反正是什麼折磨人,他就幹什麼,正是沒虧了他那個姓,真是特麼陰啊。
剛開始的時候有幾個勳貴子弟,仗着自己會些拳腳,對殷元這個過氣的郡公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可除了讓自己變成豬頭以外,得到三天勞役的獎賞外,什麼便宜都沒有佔到。
即使是修書給他們的老子,也絲毫奈何不的這個令人討厭的瘋子。
其實這也不是他們老子不疼兒子,而是殷元后臺太硬,這傢伙兒十幾歲就跟着皇帝,要不是能力太差,早就是正三品大將軍了。
要是明面和他過不去,那不就是再打皇帝的臉嘛,這些在朝堂上混跡多年的人精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殷將軍,怎麼樣,對於書院的生活還習慣嗎?”,本來他這個位置李承乾打算在六率的將領中選一個的。
當皇帝卻把這個位置要了過去,原以爲是皇帝對書院不放心,特意安排的一枚棋子。
可得到殷元來報道的時候,李承乾算是徹底明白了,這是要還殷開山的人情啊,真沒想到這老爺子死了這麼多年,還能讓皇帝如此的眷顧。
要知道進了書院雖然失去了武職,但這傢伙兒卻再也不用上戰場了,而他的品級也會年頭逐漸上升,現在的他已經提前享受退休的生活。
“習慣,習慣,天天好吃好喝的,還不用隨時擔心有敵人殺過來。而且和這些小子在一起也很有意思。”,殷元和李承乾是老熟人了,在岷州會戰的時候他們就曾在一起並肩作戰過。
所以也就不會像其他人那麼見外,再說他這樣在戰場上廝殺半生的丘八也不會那麼多彎彎繞。
“在這裡施行軍法也是爲了他們好,畢竟在他們這個年紀是最具可塑性的時候。分寸你自己把握,只要不缺胳膊少腿,本宮都替你兜着。”
啥是可塑性殷元是沒聽明白,可後半句願意幫他扛事兒他還是明白的。
誰還沒家眷呢,這些勳貴雖然在面上不敢把他怎麼樣,但暗地裡使絆子肯定是跑不了的,
有了李承乾的承諾,也算了他的後顧之憂,以後可以專心做事了。
“那臣就謝過殿下,不過臣有一事不明,許學士可是個大才,他現在。”
殷元和許敬宗都是秦王府的舊臣本就熟識,看着昔日秦王府的謀士竟然在這管理雜物,覺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哎呦,今天是什麼日子,這個粗坯也學會薦才。許敬宗有什麼本事他還能不清楚嗎?只不過這傢伙的心思投機鑽營了。之所以把他從杜構手裡調出來,就是打算再磨磨他的。
“你是個忠於職守的人,父皇把你派來是對你的肯定,可他與你大不同。”,說完不管在那撓頭的殷元,向自己小屋走去。......
“哈哈.....,先生快快請坐,總算是把先生盼來了。”,李承乾笑着拉着一臉肅穆的孫思邈,這段日子以來,唯有今天是最高興。
“太子殿下好手段,竟然讓道門就怎麼把老夫出賣了。這還真是世風日下了,連李淳風那麼個翩翩君子也變成了無恥之徒。”
李淳風的做法也讓孫思邈絕得自己更像是一件奇珍異寶,被當成禮物送給了李唐皇室,以換取那兩本破經書。
在他看來,真正的道就是遊走在世間懸壺濟世,否則象他現在這樣和上林苑那些珍奇走獸又有什麼區別呢。
看着氣鼓鼓的小老頭,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藥王竟然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先生勿怪,承乾雖貴爲太子,但也是父母生養的。母后身患氣疾,本宮這個做兒子的怎麼能看得下去。”
“就如先生所言,世風日下,道門又怎麼能例外呢,些許手段也是迫於無奈,還請先生原諒。”,話畢,親手倒了一杯茶,雙手捧給孫思邈。
“那好,咱們速速入宮,醫治完娘娘的病,老夫也好早日告辭。”,看在李承乾的一片赤子之心上,老頭子口氣總算是鬆了一點。
那怎麼能行,李承乾向來是個逮住蛤蟆都得榨出二兩油的人,怎麼能這麼便宜就放他走呢。
“先生,本宮知道你志不在爲官,要不然還用等到今天嘛!本宮這有一條建議,先生不妨聽上一聽,興許聽過之後您就不想走了。”
“不知殿下有何指教?”,孫思邈很難想象這位少年儲君到底用什麼樣的理由能讓他自願留下。
“您看這座書院,本宮欲在這裡爲先生單獨開闢一院,爲先生單獨招募學子。若干年後,讓這些承繼先生懸壺濟世的理想學子下山造福蒼生,豈不美哉。
這裡就是您實現醫道天下的地方,即使有一天您不在,在這裡留下的星星之火也必可成燎原之勢。”
開館授徒孫思邈不是沒想過,但不管是在財力上,還是在其他方面都讓他望而卻步。而今天李唐皇室既然有這個濟世天下的想法,那何不順勢而爲呢。
“殿下爲了留住老夫真可謂煞費苦心,老夫聽說還有三千張度牒,下這麼大的本錢,就不怕血本無歸嗎?”
此時的孫思邈的臉上肅穆的神情已然消退,取而代之是一臉的輕鬆。他活了這麼大歲數,見過的皇帝也不是一個兩個人,就算是楊堅那種開明神武的皇帝,也絕不會花費巨大的代價去爲百姓培養醫者。
難道像李淳風那樣爲了道門的昌盛可以不擇手段就是對的嘛,若是如此,那它的存在是否就失去了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