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城-隨風樓,作爲本地最大的酒樓,這裡成了新任都督竇寬每日必來的地方,一來可以散散心,二來可以品嚐一下當地的美食佳餚,何樂而不爲呢。
反正有長史韓奎掏錢,他不吃白不吃,和往常一樣,點了幾個下酒菜後,竇寬就在二樓開始喝了起來。
別看他坐在這裡有板有眼、不緊不慢的喝着,但着實爲太子的那兩位敗家表弟擔心,沒那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兒。在長安城花天酒地多好,非得出來“建功立業”,是那個材料嗎?
竇寬心裡明白,皇帝是做人家兄長的,太子是作人家侄子的,現在坐擁天下,要是連這點面子都不賣給真定公主,那在宗室之中傳開了成什麼樣子。
既然把人交給他,那就是希望竇寬能拉他們一把,現在激將法也用了,要是再不行,那就得再派人去幫幫了,不管怎麼樣都得把天家的面子圓了吧!
就在竇寬想着給天家補臺的時候,酒樓裡來了兩位年輕人,在靠着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點了幾個小菜後,二人就開始小酌起來。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承乾和李晦這兩個堂兄弟,在鬆州看了看傷兵營的情況後,便帶着獸營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裡,永昌的事是西南的一大隱患,又關乎着三個金礦的收入,不親自來一趟不行啊!
這倒不是他信不過竇寬,金礦都是有駐軍把守的,如果不是永昌軍出了問題,韓奎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昧下這麼多金子。竇寬是文官,不曉兵事,他當然不會明白軍隊爛透了是什麼樣的,所以把獸營交給了暗地駐紮在三十里外山中的公孫武達後,李承乾就帶着幾個侍衛微服進了城。
“少東家,老竇如今是掏上了,弄了這麼個美差,美食佳餚,窈窕美婦,真是讓兄弟們羨慕啊!”,李晦一臉淫笑向二樓指了指,就在他說話前,就有兩個姿色不錯的美婦扭着腰進去,這種情況,只要是個男人都會往那邊想。
合上手裡的扇子後,李承乾笑着搖搖頭,慢聲回道:“辦案子的方法有很多,虛與委蛇有時侯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不過,話說這老小子裝的還挺像的,要不是咱們與他相交多年,知道他的爲人,一定讓這老狐狸給騙了。”
“哎,少東家,這麼葷腥不忌的架勢,那個姓韓的要是不上鉤,那我把眼珠扣下當泡踩。”,喝了一口小酒後,李晦懶洋洋的說着。
不管李晦的不着調,招呼過來小二哥後,李承乾笑着說:“小二哥,我們兄弟來,一是吃飯,而是想讓二樓那位給你們店提一副匾額,你上去說一聲!”
聽到李承乾這麼說,小二哥的臉頓時一苦,彎腰低聲回道:“看二位爺的言談舉止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來吃飯您就好好吃,有什麼不滿意的,您就說,小的再去給二位爺張羅。
提匾的事,小的謝謝二位了,但也容小的說句放肆的話,您二位惹不起上面那位,他可是我們永昌最大的官兒,您二位還不要找這個晦氣。更爲主要的他可韓閻王點明供奉的人物,要是讓他知道您二位的行爲,那可就出不了這永昌城了。”
對於面前這兩位的小爺,小二哥是充滿了同情,不用說他也知道,這肯定是二樓的歡聲笑語打擾了他們。這段日子像這樣的事發生了不知道多少,不是被這位都督的隨從打一頓,就是被韓奎這閻王的手下收拾,他可這麼說完全是不想這兩位看起來和善的公子哥也落得那樣的下場。
小二哥的好心,李承乾當然領了,外面守着竇寬的不僅有玄甲軍,更有韓奎的手下,看到自己進門了,那些玄甲軍要是還不把那些礙眼的傢伙請走,那他們也太沒眼力見兒,這差事以後還怎麼當啊!
“小二哥,有道是當官不打送禮的,有個這個東西潤筆,還怕他不寫嗎?”,話間,李承乾把腰間的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竇寬是東宮的近臣,對於李承乾隨身的東西那是再熟悉不過了,所以在玉佩的引導下,他跟隨李承乾二人的背影來到了隨風樓隔壁的酒樓的單間之中。
看到竇寬要行君臣大禮,李承乾則晃了晃扇子,示意他不必多禮了,趕緊坐下來回話得了。接過了李晦倒的茶,李承乾臉上笑着說:“彥集啊,頗思蜀否?”
聽到太子打趣自己,竇寬撫了撫鬍子,回道:“臣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酒、菜是好,可這麼吃下去,臣這老胃怕是受不了。
不過,有一點還是好的,這裡姑娘的小曲和舞蹈都不錯,臣到是建議殿下也可以欣賞一下,陶冶下心情,緩解下戰爭帶來的疲倦和煩惱!”
哈哈哈......,“彥集,還是你對孤的脾氣,換成其他臣子見到了孤,第一件事就恭賀西征大捷,狠狠地誇讚下孤的赫赫武功,唯獨你知道孤的心意啊!”,竇寬說的話確實和李承乾的心意。
首先,赫赫武功是好,但卻會招人記恨,看看那在家養老的李靖就知道了。其次,再說說折損的軍隊,別的不談,就說羅通、伍登部滿編的一萬大軍,從上、下八寨退下來不足一千,看着長長的陣亡名單,李承乾的心都在滴血,培養這一萬精兵花費了自己多少的心血啊!
“殿下,仗是打贏了,可兩國的是非永遠不會完,只要吐蕃存國一日,依着你的脾氣也是睡不好覺的,所以臣能勸的就是你多放鬆放鬆。”
恩,點了點頭後,李承乾放下手裡的酒杯,淡淡地問:“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說道正題,竇寬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了,一本正經的把自己到永昌之後,明裡暗裡的事詳細的介紹了一邊。尤其韓奎以職務之便,用黃金爲武器把整個永昌官場都脫下水的事實。
更爲讓人不能忍的,朝廷每年派來的監察御史,要麼被其愚弄什麼都差不出來,要麼以金錢美色爲武器迫使其屈服,要麼就和前面的朝廷派來的那位一樣被彈劾到官都坐不成了。
“哎呀,殿下,你可不知道,韓奎還送了臣兩箱子黃金呢,這老小子是個徹頭徹尾的賭徒,只要對他有利,沒什麼事是他不敢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