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績與長孫衝等人對內衛的認識知,他不認爲這裡是刑司衙門,專門以肉刑迫人精神和肉體的地方。恰恰相反在他的眼中認爲這裡纔是“藝術”的聖地,纔是世上最乾淨的地方,因爲這裡沒有謊言。
用丘神績自己的話說,詔獄就好比是一間廚房,甭管是什麼“食材”,只要經過內衛的煎烤烹炸之後,那保準交出來的都是一道色香俱全的美味佳餚!
獨孤霓音不是他們審過的第一位皇親國戚,也不會是最後一位,所以早已經習慣了“平等”對待的他們,用極其簡樸的語言向獨孤家的二小姐介紹着。
拶刑,拔指甲,人架子(與烤羊的架子相似),水刑,貼加官,釘椅等等,還沒等丘神績把屋子裡的傢伙式介紹完,一股腥臊之氣就在屋子裡蔓延開來,丘神績和在場的內衛們都跟着笑了起來。
這女人中的硬骨頭他們不是沒見過,可絕對不是獨孤霓音這樣嬌生慣養的小姐能比的,審訊前,丘神績與大夥打賭,要是她能扛過一道刑罰,那他就拿出兩個月的俸祿請兄弟們好好瀟灑幾天。
現在看來不用了,丘神績的荷包算是保住了,同時也爲審訊節省了很多的時間,色厲內荏的獨孤霓音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她埋在心中的秘密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這些話也確實震驚了丘神績等參與審訊的人員。
與等候在正堂的孫伏伽和狄知遜商量一番後,三人一致決定還是案情的實情呈報太子了,誰讓殿下才是此案的“始作俑者”呢!
三人來的時候,李承乾正在明德殿外打拳,今兒吃的有點多了,所以不得不打打拳,消耗一下肚子裡的吃食,省得傷食,鬧肚子,夜裡睡不安穩。看到聯袂而來,李承乾讓三人稍坐,他需要衝了冷水澡,清洗身上黏黏糊糊的汗水。
洗澡嘛,就是爲了清清爽爽,乾乾淨淨,可丘神績三人帶來的這份卷宗卻紮實的兜頭衝李承乾澆了一桶泔水,因爲這麼多惡性案件的源頭,的確是他這個東宮太子無疑。
事情還得從那年上元節賜宴說起,那次御宴與歷年來的宴會都不一樣,那是一場皇室選擇儲妃的華麗宴會,諸勳貴府的小姐們,都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把壓箱底的才華都展示了出來,希望能得到皇后及宗室女眷的青睞,由此鋪平入主東宮之路。
獨孤家三姐妹因爲老祖與太武皇帝的特殊關係,特意把參選人數加大到了三倍,以增加獨孤家入選的機會,爲此當年得罪了不少的勳貴,因爲大夥都覺得,獨孤家爲了再出一位皇后,有些太特麼不要臉了。
宴會的結尾,是太子和長樂公主,一人撫琴高歌,一人翩翩起舞,兄妹二人算是搏得了所有人的眼球,大夥都紛紛豎起了大拇指,大讚皇后的賢德,爲皇室培養出了這麼優秀的兒女。
尤其是太子那首瀟灑不已,狂放不羈的歌,更是征服了在場所有未出閣小姐的心,那個少女不懷春嘛,這換誰都是可以理解,誰不想找個長得俊俏、文武雙全的夫君呢!
李承乾與那些油頭粉面的勳貴子弟不同,少從軍旅,武藝高強,體魄強健的很,而且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將來又是帝國的皇帝。這樣的男子是天底下獨一份的,誰不想與他成爲結髮夫妻,一起在高處俯視山河的壯闊,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作爲三姐妹中最美貌的存在,獨孤霓音心中的想法也是如此,當長孫無忌去獨孤府傳旨的時候,一臉欣喜的她馬上梳妝打扮站了出來,可結果是令人崩潰的,最後的勝利者竟然從來不起眼的三妹獨孤妙音。
論樣貌、才情,獨孤霓音一直認爲自己纔是最好的,最能勝任成爲太子妃的人選,結果如同晴天霹靂一般什麼都變了,自視甚高的她真的接受不了,接受不了這麼殘酷的事實。
所以從那以後,自暴自棄的獨孤霓音就萌生了厭世的念頭,既然自己不能嫁給長安城中最明亮的少年,那留着這具完美的身體又有什麼用呢,那不如就放蕩過活,求個逍遙自在。
在獨孤霓音放浪形骸的第二年,她結識了晉鴣,一位學識淵博的青年,二人很快就墜入了愛河,也是在他的引導下,獨孤霓音成爲fo門虔誠的信徒,時常與關中的僧侶參禪論法。
朝廷禁佛之後,那些不甘心就此銷聲匿跡的佛門弟子找上了獨孤霓音等香客,以錢財等重利相誘,企圖在暗中把fo門的勢力經營下去,以靜制動,以待時機,尉遲雯她們參加的佛會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
而孔誠一案真正的起因並不是趙汝昌說的那麼簡單,他不過是獨孤霓音利用的棋子罷了,其真實目的就是了挑撥將門和儒門的關係,在朝中掀起一場政治風暴,力促朋黨的形成。
誰知道因爲佛友孫綪活兒乾的不利落,讓朝廷很快就把尉遲恭的嫌疑洗清了,這不得不讓他們另闢蹊徑,通過暗殺尉遲雯來加劇尉遲家和孔家的矛盾,以求把事件重新引回到黨爭的問題上。
當然,這一切的事件都出自晉鴣的手筆,獨孤霓音也是聽從的命令行事。千算萬算,誰也沒有料到就是因爲趙汝昌爲了一己私慾,竟然殺害了自己的兄長,使朝廷把他父親的案子又犯了過來,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
“太子爺,這說一千道一萬,都是您不夠風流的緣故,要是您稍微好色一點,把那些怨女都劃拉到東宮來,也就沒有今天這麼多麻煩事了,是不是!”,丘神績一臉壞笑的說了一句。
看到太子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孫伏伽趕緊出來打了個圓場,拱手言道:“殿下,fo門之事牽扯甚廣,其中關係盤根錯節,臣以爲還是採用趙汝昌的說法結案皆可,其他的事還是交給有司衙門暗中暗裡即可,這樣對內對外都是能交代過去的。”
“殿下。臣以爲孫使君乃老成謀國之言,殿下不是常說術業有專攻,交給內衛繼續偵辦確實是上佳之選,那些浮出來的收拾了也就是了。
另外,獨孤家畢竟是太子妃的母族,裡子、面子都是要估計的,其家族不能與逆賊有過多的牽扯,這有損太子妃殿下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