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的金陵,緩和了冬的嚴寒,蘊藏着春的生機。
積雪未融的寬敞路面,一直延伸到了遠方的邊際。
依舊凜冽的寒風中,正有一隊衣甲鮮明的戰士,簇擁着一個年輕的文官,將整個港灣全部戒備了起來。
“令狐大人,這便是新打造出來共工級的聖龍鉅艦!我們在船底佈下了五行水系的‘奔流不息’陣,可以讓船底的水流自動將那些輪漿翻轉起來,從而節省了大量的水手,並且就速度而言應該能夠和麥堅人的戰列艦相提並論;在火力方面,船舷四周總共配備了一百二十門大炮,單艦的作戰能力絕對舉世無雙。此外,老朽保全了原本鉅艦載重大、利近戰的優點,四面甲板還備有六架長達十五米的巨型長錘,能夠輕易砸沉所有膽敢靠近的敵船;並且運用水密隔艙技術,以免漏水的艙室危及整條船的安全……”
站在年輕的文官身後,帝國工部尚書南天門,滔滔不絕地介紹道。
“太好了,這樣的鉅艦帝國多就可以製造一艘?”
令狐智兩眼一亮,頗感興趣地詢問道。
雖然隨着令狐水師的覆沒,如今捍衛帝國水面的便只有正在組建中的藍鯨軍,但是作爲江南行省的總督,令狐智還肩負着艦隊後勤補給和戰艦打造的重任,而且在令狐家族年輕的家主心中,也始終希望帝國的戰艦有朝一日能夠重新縱橫於大洋之上,不僅是爲了洗雪家族艦隊慘敗的恥辱,也是爲了江南行省財政賦稅的利益考慮。
“這個……,縱然目前帝國的造船廠全部投入生產,恐怕也需要四個月方纔能夠建造這樣一艘新型的鉅艦!”
南天門有些赧然地說道。
“太慢了!”
不等令狐智說話,一旁藍鯨軍統領,帝國水師最高統帥雲笑天,便已經接過了話題,皺眉問道:
“四個月方纔能夠建造這麼一艘鉅艦,一年才只能增添三艘,這樣的速度什麼時候才能夠建立起足以和麥堅人相抗衡的艦隊?而且,鉅艦如果依舊還是運用風帆的話,和麥堅的戰列艦比較起來,它的轉舵能力如何?戰艦之間運用五行術進行彼此聯繫的能力是否已經可以實現?”
“雲統領所指出的這些,老朽正在抓緊改善,不過恐怕還需要一些時日!”
南天門的腦門上滲出了一些汗珠。
對於打造聖龍帝國自己的無敵艦隊,風雨始終都十分重視,而身爲風雨軍軍師的雲濟,更是將此作爲新風雲世家的一項重要戰略來關注,可惜聖龍帝國已經遠離海洋多年,昔日稱雄天下的頂尖技術,如今不是早就已經散失,便是已經落後,而能夠和西方魔法相抗衡的五行術,儘管在逍遙遺墨以及風雲世家、公孫世家的加盟後有所進展,也依舊還不能夠形成完善的系統。
在這樣的情況下,南天門自然無法滿足雲笑天對於戰艦實戰方面的要求,唯有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道:
“雖然帝國目前尚無能力和麥堅人進行遠洋決戰,不過老朽正督促人建造了一種名爲‘海耗子’的小船,應該足以輔佐艦隊完成近海防禦的任務!”
“什麼?‘海耗子’?”
雲笑天一聽這個名字,便沒有了興趣,這樣的名字聽來便不帶勁,一點都沒有帝國艦隊縱橫大洋、氣吞山河的魄力,讓他不得不對南天門起名的水準感到了質疑。
“雲統領莫要小看這‘海耗子’!老朽建造的這種戰艦,雖然絕對沒有能力和麥堅戰列艦正面抗衡,但是它卻能夠通過佈下五行水系的陣法,讓戰艦在水面之下潛行達六個時辰之久,並且自下而上攻擊敵方的船底,正適合出其不意的突襲!”
眼見雲笑天質疑自己的發明,南天門便不由大聲地辯駁道。
“海底潛行?”
一聽到這話,令狐智和雲笑天同時眼睛一亮,他們都是經歷過實戰的將領,因此立刻發現了這樣的戰艦在海戰中的重大作用,或者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這樣的戰艦存在,甚至能夠改變整個海戰的形式。
“這樣的戰艦需要多久才能夠建造一艘!”
令狐智急忙詢問道。
“如果不配備大炮的話,只需要增建水密隔艙,將整個船隻封閉起來即可,而且船體也並不是很大,大概……,大概六個月一艘吧!”
南天門掐指算了一算,說道。
“太慢了!”
雲濟大爲失望地嘆了一口氣,知道這樣的速度很難在短期內形成有效的戰鬥力,不過這種戰艦的作用實在太大,因此他呆了一呆之後,終究不死心,當下追問道:
“那麼配備大炮呢?可以配備多少大炮?可否自水下發射?”
“這個……呵呵,目前老朽製造的這種戰艦體積很小,最多隻能夠配備兩門火炮,而且有些技術方面的東西還未完善!”
南天門乾笑了兩聲,眼見雲笑天和令狐智臉色不善,便趕緊補充道:
“不過將軍若只是想要讓戰船能夠在水下發射大炮,老朽這邊還有一種名爲‘火老鴉’的戰船。”
“海耗子,火老鴉!”
令狐智微微搖了搖頭,算是對南天門起名的水準徹底失望了。
幸好,南天門對戰船性能的介紹讓他感到滿意:
“雖然‘火老鴉’只能夠在船首裝備一門大炮,但是可以將火yao和火種都裝在炮內,可以在水中發射;此外,老朽把這門大炮的形狀設計爲鳥嘴狀,並配備了機關,一旦發動機關,便可以自己轉動,自水下將船底鑽透。這種船好造得多,總督大人和統領大人若是有興趣,老朽保證一月一艘!”
說着,南天門有些忐忑地望着雲笑天和令狐智,如今帝國究竟撥多少經費給他用於戰艦的研發,可以說很大程度上便是由這兩個人來決定,因此南天門可不想得罪兩位大財神。
讓南天門感到高興得是,眼見他拿出了這麼多東西來,雲笑天和令狐智的臉色雖然還不是十分滿意,卻也和緩了起來。
“嗯,這個‘海……海耗子’和‘火老鴉’雖然還不夠完善,但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應該能夠收到很好的效果,令狐智以爲,在大力督造共工級新型鉅艦的同時,不妨適當配備一些這樣的戰艦,來彌補帝國水師目前的劣勢!”
令狐智略略思付了一下,當即拍板,心中卻對南天門起名的能力大感啼笑皆非。
“也只有這樣了!”
雲笑天依舊不是很滿意,卻也無可奈何,唯有悻悻地說道。
“是,老朽這就……”
南天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正要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卻聽見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不多時便見一人自遠處馳來。
“各位大人好興致啊,出大事了!”
來人暢行無阻地馳到了令狐智等人的身邊,還未落下馬來,便已經開口說道。
說話的是一個商人。
既沒有像令狐智那樣穿着繡有飛禽的文官服,也不像雲笑天這般一身盔甲,年輕的商人身上所穿的是一套華麗而且昂貴的絲綢錦緞的便服。
不過,此刻顯然沒有任何人敢來指責一個商人竟然會加入到帝國統領和行省總督的對話中來。
於公,風雨早就默許了商人們參與到投資戰爭這一場瘋狂的冒險中來;於私,江南首富的大少爺楊文晟,絕對不僅僅是一個一頭扎入蠅頭小利的商人,事實上他和藍鯨軍統領、江南行省總督,以及如今正遠在聖京的禮部侍郎王光宇,曾經一同參與了帝國近百年來第一次大規模的海戰,並且身先士卒、出生入死,這足以讓他和曾經的戰友、如今的袞袞諸公們,建下十分深厚而且牢固的私人友誼。
“怎麼了?”
雲笑天和令狐智同時一驚。
“由於麥堅人蔘與了西南半島的戰事,朝中很多大臣,力主藉着這件事情和麥堅人決裂,要江南、齊魯、嶺南三大行省收回開放給麥堅人的港口,甚至嚴禁出海通商!”
此刻,便見楊文晟有心愁眉苦臉地說道,只因爲兩國戰事一起,顯然對公認爲親麥堅派的新風雲世家極爲不利,而且也勢必會影響到自己家族的生意。
“那好啊!”
雲笑天可沒有理會楊文晟的煩惱,一聽到有仗可打,頓時興奮了起來:
“老子的藍鯨軍正覺得和安宇人作戰悶呢!”
“哼,大言不慚!”
令狐智搖了搖頭。
和前任海盜相比,出身名門世家的令狐智對於官場的熟悉,遠不是雲笑天所能及的。因此他在第一時間,便已經意識到這勢必會引發朝廷的一次大爭吵,並有可能導致帝國國策的重大變化。
而另一方面,雖然按照風雨對聖龍軍團的改革,目前駐紮在江南的藍鯨軍,屬於由風雨直接調遣的機動部隊;但是令狐智身爲江南行省的總督,負責藍鯨軍的整個後勤,再加上風雨原本就有意讓令狐智和雲笑天雙重節制這支新組建的軍隊,因此自然十分了解這支剛剛成立的帝國水師真實的戰鬥力,自覺形勢根本不容樂觀。
“軍師怎麼說?”
當下,不去理會好戰的雲笑天,令狐智便詢問起京城的情形,反正在場的衆人,均都是新風雲世家新政的支持者,自然無需迴避。
“宰相已經返回了聖京,如今軍師正在全力說服宰相謹慎行事!”
楊文晟的臉色表明了形勢的嚴峻。
他雖然只是在野的一個商人,但是自從當年的那一場海戰之後,早已經和新風雲世家的核心人物們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再加上他身爲江南第一大海上貿易商的少東家,切身利益使然,也讓他由衷地支持雲濟關於帝國向海洋擴展的主張,因此憑藉着這樣的人脈,以及家族巨大的財力,早已經成爲新風雲世家情報體系的主持者,甚至比身爲行省總督和軍隊統領的令狐智、雲笑天更全面瞭解帝國的局勢。
“那邊現在由誰和麥堅斡旋?”
令狐智沉聲問道。
這纔是其中的關鍵。
若是麥堅人一意挑釁,就算風雨處於大局考慮不願意如今便和麥堅決裂,也不得不考慮到朝中大臣們的情緒,所以一次成功的外交斡旋恐怕是如今化解危機的最好途徑。
“目前正由光宇主持!”
楊文晟答道。
“看來要有勞光宇了!”
聽到楊文晟這麼一說,令狐智稍稍有些放心。
楊文晟口中的光宇,便是當今在野領袖王眺的侄子王光宇。此人當年曾以風雨特使的身份和令狐智等人一同參與了海戰,又受他叔叔的影響,對於海外的事情頗有些瞭解,表面上似乎是一個輕浮的少年,實則卻是外交縱橫的高手,更重要的是王光宇也屬於新風雲世家一系的骨幹,自然明白這次和麥堅斡旋的重要性,遠比由那些熟讀四書五經、妄自尊大的老大人們主持這場外交談判更能讓人放心。
“這件事情恐怕不好辦!”
讓令狐智放心的王光宇,卻在聖京頗有些煩惱。
“麥堅人怎麼說?”
王眺放下了手中的碗,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侄子。
身爲聖京瓦報的創始人,王眺這幾年雖然飽受指責,甚至經歷了牢獄之災,卻越來越牢固地穩坐在了帝國在野領袖的位置之上,鍼砭世事、笑罵官衙,犀利的筆鋒和無所畏懼的直言,談笑從容中,儘管得罪了不少王公大臣,卻也贏得了不容動搖的聲望和尊敬。
然而這一次,王眺卻也頗爲爲難。
一方面,是麥堅人直接介入了西南半島的戰事,無疑讓兩國之間原本努力保持的默契徹底粉碎,激發了國人的憤怒,聖京瓦報既然標榜爲民衆的咽喉,自然更需要在這個時候仗義執言,抨擊麥堅人的這種行爲;然而另一方面,作爲帝國爲數不多的開明儒者,王眺卻十分清楚帝國未來的蓬勃發展絕不能僅僅依靠用兵西北,打通往昔的絲綢之路,更爲遼闊的海洋,方纔是令帝國空前強大的捷徑,所以他十分理解雲濟的主張,並不贊同在這個時候貿然和麥堅徹底決裂。
“還能怎麼說?老弗朗克這個傢伙,分明是在敷衍我們,這些天來一口一個遺憾,卻拿不出什麼實質的行動來修補兩國的關係,再這樣下去我怕軍師他要頂不住了!”
眼見叔叔詢問,王光宇只好放下了手中的早餐,揉了揉臉,無奈地說道。
隨着年紀的增長,已經官拜禮部員外郎的王光宇,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浮誇,多了幾分沉穩和持重。
“真得這麼糟糕?”
王眺不由皺眉。
雲濟在風雨的支持下所實行的新政,說穿了不過是秉承了風雲世家當年的主張,推行清吏治、暢言路、抑兼併、通商埠。
這幾個主張,即是雲濟針對聖龍帝國蘊藏危機的現狀所開出的處方,同時又兼顧了帝國的政治格局,在雷厲風行地改革中也同時不動聲色地規避了敵人強大的反彈和風雨可能產生的不滿,以確保改革的順利進行不至於如原先風雲世家那般夭折。
在這幾項政略中,雖然看上去“清吏治”最爲得罪人,然而實際上卻是最順理成章、光明正大,不容易被人詬病。很多人都把清吏治運動看成了掌權之後的風雨對朝政的一次調整,而事實上,作爲官場上的後來者,新風雲世家也確實不可能在沒有風雨的支持下,搬倒任何一個重量級的官員。
何況,雲濟的新風雲世家乃是新崛起的政治勢力,衆多成員大多都是意氣奮發的年輕人,權位也並不高,身處的部門也多半是冷水衙門,尚未沾染官場的壞習氣、揹負無可奈何的人情網,彼此之間更不存在原先風雲世家的血緣關係,僅僅由於相同的理念方纔聯繫在一起。因此,這個被冠以很強烈家族色彩的新興政治團體,實際上是一個成員十分複雜的鬆散同盟,不可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根本不必懼怕別人利用新風雲世家某一個官員犯下的錯誤,來一網打盡整個團體。
至於“暢言路”、“抑兼併”,這本來是當年風雲世家推行新政時最爲頭疼的問題,牽扯到了皇權和豪強們的利益,然而在如今風雨時代卻基本上不存在。只因爲風雨的大權在握,以及憲政的推行,早已經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皇權,而呼蘭人的入侵,再加上風雨對這些豪門不動聲色的打壓,以及通過戰功獲取新擴張領土的政策,也讓抑制兼併的阻力減低到了最小。如今對新風雲世家來說,唯一要注意的便是莫要不當心觸犯到了風雨的權威,幸好至少目前爲止,剛剛展露鋒芒的新風雲世家,還根本沒有這樣的力量。
王眺萬萬沒有想到,問題竟出在了最後的“通商埠”——這個本來看來似乎頗爲迎合風雨開疆拓土、富國強兵的宏圖,又能夠結交江南商人,從而確保改革獲取強大經濟支持的政策上。
當然,雲濟等人和麥堅的歷史背景,此刻也因爲聖龍和麥堅的兩雄相爭,而變成了政敵們攻擊的理由。
事情越來越明顯,若不能夠及早制止同麥堅的交惡,新風雲世家所推行的革新,很有可能會在保守派所煽動起的激烈情緒下,不管正確還是錯誤,一起被徹底地廢棄,就如同當年的風雲世家一般。
“哈哈,天塌不下來,又何必杞人憂天?”
便在這時,大笑聲中進來了一個年輕的書生。
“蘇杜?誰讓你擅自來我們王家?”
王光宇太認識來人了。
蘇杜,這個桀驁不馴的年輕人,原本是叔叔王眺得意的門生,曾經也是瓦報有名的槍手,可惜如今他卻已經離開了昔日一同立誓做無品御史的團體,成了宰相風雨門下的紅人,尤其是當金岑奉命出使大食之後,更是一躍成爲了代理宰相府長史,可以說平步青雲。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些,還引不起王光宇的敵意。問題是眼前這位蘇杜,如今正在猛烈地追求着風雨的妹妹風馨,兩人出入甚密,自然讓同樣爲追求者的王光宇頗爲惱火。
“好了,光宇,是我叫蘇杜來的!”
對於親侄子和得意弟子之間恩怨十分明瞭的王眺不由搖了搖頭,制止了侄子咄咄逼人的逐客令,轉移話題道:
“蘇杜,你有什麼高見?”
“不敢!”
蘇杜顯然是王府的常客,微微作揖之後,便老實不客氣地坐下,隨後張揚地瞥了一眼王光宇,方纔胸有成竹地說道:
“晚生以爲,朝廷斷不會因此和麥堅開戰,至於麥堅也不願意和帝國正面決裂,所以事情根本不會惡化!”
“怎見得?”
王光宇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這些天來他一直在爲打破這個外交僵局而殫精竭慮,因此眼見蘇杜這般漫不經心的態度特別憤怒。
“願聞其詳!”
阻止了侄子的激動,王眺卻若有所思地催促道。
“首先是朝廷,自從令狐勤宇將帝國水師全軍覆沒之後,雖然這些年來宰相大力督造戰艦,但是艦隊畢竟不同於陸地上的軍隊,只需要招募幾個農民發放下兵器稍加訓練便可以上陣殺敵,如今剛剛組建成的藍鯨軍無論單艦的戰鬥力還是戰艦的數量,都遠遠不能夠和麥堅抗衡,甚至對付安宇人都頗爲吃力。這樣的情形下,宰相若不想讓那萬里海疆烽火連連,不想讓支撐着帝國財稅的江南經濟蕭條,就唯有暫且忍下。”
蘇杜胸有成竹地說道:
“至於麥堅,他們的目的不是要滅亡聖龍帝國,畢竟他們遠在萬里海域之外,不同於近在咫尺的安宇和呼蘭,也許保持東大陸的力量平衡,維護他們的商業利益,纔是他們最大的願望。因此,他們也同樣不願意冒險失去和聖龍通商,尤其是那些港口的特權。我相信,儘管麥堅人依仗着自身強大的海上實力傲慢無理,但是介入西南半島的戰事,恐怕更有可能是部分將領的自作主張!”
說這番話的時候,蘇杜自信而且飛揚。
事實上,早在來王家之前,他便已經用類似的話說服了雲濟,且莫要在這個時候加強對高鳳陽的攻擊來轉移視線——這一招看來似乎管用,實則後患無窮,必將會讓深諳權謀的風雨心中疏遠新風雲世家。
“長江後浪推前浪,蘇杜,難怪宰相如此看重你!”
果然,蘇杜的這一席話下來,頓時讓王眺的眉宇開朗了起來,大笑着讚許道。
“哼,說來好聽!但是帝國的顏面得不到保全,那些頑固的老頭恐怕便會吵着要宰相出兵。到時候,蘇兄,你分析得再好,也是毫無用處!”
王光宇不以爲然地冷笑道。
“哈哈,其實天下事本來就是需要實力來解決!蘇杜只是覺得,宰相不會貿然和麥堅正面決裂,而麥堅也不會徹底和帝國撕破臉面,至於日後怎樣收場,可就需要前方將士用命,後方王兄你斡旋了!”
面對王光宇的指責,蘇杜卻絲毫不以爲意,轉而笑對王光宇道:
“可惜王兄你因此勢必公務繁忙,今日渤海郡主相邀狩獵,只怕便沒有時間參加了!”
“哈哈,連宰相府長史蘇大人都忙裡偷閒,王某區區一個禮部員外郎,又怎敢不理郡主的邀請?”
王光宇針鋒相對地說道。
蘇杜口中的渤海郡主,便是風雨給妹妹風馨的封號,無論如何,王光宇也不可能坐看着情敵和佳人翩翩出遊而不理。
“呵呵,真是青衫少年忘憂時!”
目睹着兩個年輕人在彼此互不相讓的鬥嘴中離去,王眺不由笑着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