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蒂擡起頭,盯着林美瑜。
林美瑜的臉上已經一片平靜,就像是剛纔喊出聲讓樂蒂停下的人並不是自己一樣。
“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不但表情上很平靜,同時還在如同嘮家常一般與樂蒂說話。
樂蒂露出微笑:“我來帶我的丈夫離開。”
林美瑜臉上露出嘲諷般的笑容:“那你可來錯地方了,”她說,“覺得恨嫁了,就去找個相親大會。而不是隨便闖進一個婚禮現場,就能妄想自己是一個新娘……”
她故意看了一眼樂蒂身上的婚紗禮服。
雖然有些詫異爲什麼不是她當初搶走的那件魚尾裙婚紗,但是也不妨礙她把剩下的話繼續說出來。
“婚紗挺好看的,”她淡淡的說,“自己去挑的?”
賓客們突然一起鬨笑起來。
在這個世界上,哪有新娘會自己挑選婚紗的,還不都是自己的準丈夫陪着一起去。
林美瑜這麼說,簡直就是把樂蒂諷刺到了骨子裡。
樂蒂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她不想跟林美瑜多做糾纏,因爲她又更加必勝,更加能讓對方丟臉的手段。
“少揚……”她突然開口,楚楚可憐的喊了一聲。
賓客們的鬨笑戛然而止,因爲所有人都覺得,這纔是重頭戲的開始。
他們屏着呼吸,目光在三個人之間轉來轉去,都在等待着新郎的反應。
可是新郎卻什麼反應都沒有。
林美瑜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奇異的微笑,又像是一種對樂蒂的嘲弄,又像是一種不甘的無奈。
但是樂蒂卻並沒有灰心。
畢竟她也想過,她曾經那麼對待李少揚,也不太可能一帆風順的將人帶走。
但是隻要李少揚仍舊愛着她,她就永遠都會站在不敗之地。
於是她再一次挺直了身板,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
“少揚,我知道你會生我的氣,”她淡淡地說,“可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我的心裡,可能還是在乎你的。”
“我不想看到你與別的女人結婚,不知道爲什麼只要想到這種事情,我的心中就會感覺到一陣陣的難受……所以我現在來了,只是想問問你對我的愛情,是不是還是像你承諾的那樣,永久不變。”
“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坐在一旁的李母越發覺得無法忍耐了,幾乎就想大喊起來讓人來把這個女人帶走。
但是李父卻一直拉着她的胳膊,讓她無法做出任何的行動。
“你還不放開!”李母對着李父叫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如果讓那個女人繼續下去,丟臉的還會是少揚自己!”
“沒看出來的是你,”李父搖了搖頭,“你爲什麼不看看臺上呢?”
“什麼意思?”李母愣了一下。
“看看美瑜那丫頭吧,她臉上的表情,能叫驚慌失措和憤怒嗎?”李父一針見血的指出重點。
李母這才反應過來,從樂蒂進來後,第一次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和準兒媳。
果然,林美瑜的臉上並沒有李母想象中的那種憤怒的表情,不但沒有,反而始終掛着一種宛如憐憫一般的笑容。
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兒子,曾經被樂蒂這個狐狸精迷得七葷八素的兒子,此時居然什麼動作也沒有。
這讓原本安靜下來了那些賓客,又開始重新議論了起來,所有人突然在探討着這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比起之前擔憂會不會婚禮會被破壞,現在大家的態度,卻有些興致盎然的打算看樂蒂究竟準備如何收場。
“你的話說完了嗎?”
在樂蒂被周圍的人那種議論聲,和李少揚絲毫不迴應的局面給弄得有些心神不寧的時候,林美瑜淡淡地開口了。
“什麼?”樂蒂看向林美瑜。
“如果你已經說完了,就請你出去,或者暫時坐在哪個座位上也沒關係,我們還要繼續辦完婚禮呢。”
“你……”樂蒂瞪大了眼睛。
她怎麼也沒想到,被自己這麼一搗亂,預想中應該大發雷霆和吃醋難過的林美瑜,竟然顯得這麼風輕雲淡。
不止如此,她甚至準備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還要繼續進行婚禮!
“李少揚!”
這種有可能不受自己控制的局面,讓樂蒂有些真正的驚慌了。
她不顧一切的對着李少揚大喊,“你要是再這個態度,那麼我告訴你,我們就真正的完蛋了,我說到做到!”
她喊完,期待的看着李少揚,希望對方能轉過身,像以前一樣,急忙趕來自己身邊,哄着自己,逗着自己,任勞任怨。
但是沒有。
除了越發變大的議論聲和哄笑聲,就只有林美瑜那越發讓她不爽和慌張的胸有成竹的笑容。
“你、你難道真的不愛我了嗎?”
樂蒂第一次慘白了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少揚一直沒有轉過來的後背,就像是要把上面戳出一個洞來。
林美瑜已經完全不再理會樂蒂了,而是回過頭,對着一直呆站在哪裡的神父說:“請繼續吧。”
神父愣了愣,但是看了看站在臺下的樂蒂,又看了看林美瑜。於是他明智地繼續低頭,重新念着之前被打斷的宣誓詞。
“李少揚先生,”神父重新問了一遍,“請問你是否願意娶你面前的這位林美瑜小姐爲妻。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將永遠愛着她、珍惜她,對她忠實,直到永恆?”
“李少揚!”樂蒂仍舊在下邊嘶喊。
她的眼睛已經泛上了紅色的血絲,死死地瞪着上方。
林美瑜微微笑了笑,然後不爲任何人察覺的,輕輕握了握李少揚的手。
於是所有的人都看到,李少揚揚起了頭,慢慢地張開了嘴脣:“我、願意。”
一切瞬間寂靜。
所有人的眼睛,都毫不避讓的看向宛如被一道驚雷劈中的樂蒂。
所有人的目光裡都沒有什麼憐憫或者同情,有的,只有赤Luo裸的嘲笑和諷刺。
“要是我,現在就一頭去撞死。”
“可不是,一個女人,臉皮怎麼如此的厚呢,居然這麼糾纏一個男人,還跑到了對方的婚禮上繼續死纏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