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雲羿竭力平息怒火,雖然他已經停止了三火內煉的修行,但三火內煉與三觀存神運行路徑並無衝突,三火內煉平日裡也會自然緩慢運行,他體內也累積了不少鬱火。
平息了心中怒氣,雲羿到正屋前喊出了胖子,跟他賠了個禮。他和胖子之間沒有隔夜仇,但人都要面子,尤其男人,在自己女人面前更要面子,藤原菊亭雖沒看到二人吵得臉紅脖子粗,但方纔二人的爭執聲都很大,她肯定聽到了,得給胖子給臺階下。
此外,藤原菊亭現在對他的看法淡了許多,他不想因爲這事再引她不滿,見了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往後的大半個月裡,呂慕是天天往這兒跑,不爲別的,就爲了能打贏他。起初雲羿還會出重手懲戒,但他漸漸地意識到呂慕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下手就輕了許多,呂慕來的次數也逐漸少了起來,從最初的每天一次到三兩日來一次。
對此雲羿也有些不解,呂慕尚未許配人家,待字閨中,老有事沒事的往外跑,呂布就不管管她?
如此過了月餘,汪小姝風塵僕僕地來了下邳,她此次前來是問雲羿是否辦妥之前所請之事,雲羿叫人請來了甘氏婆媳,汪小姝見二人一切安好,放心了許多。
只是劉備的母親已經老邁,早有痼疾在身,近來擔心劉備的安危,心頭吃力,精神很是欠佳。
汪小姝來得很急,一臉風塵,道髻也有些散亂,雲羿便留她洗了把臉,吃頓午飯。
用過午飯,雲羿本想問汪小姝近況如何,話到嘴邊又感到有些彆扭,改口問道:“劉備丟了徐州,現在在何處落腳?”
“前些日子投了呂布,”汪小姝嘆息道,“眼下率殘部駐紮在小沛。”
“你也不用唉聲嘆氣,好歹他現在還有個去處。”雲羿說道。
“呂布之前爲曹操所敗,無處可去投了我家主公,豈料到此人薄情寡義,趁我主公迎戰袁術之際襲擊了下邳。”汪小姝提到呂布,語帶怨氣。
“好歹沒做絕,起碼讓劉備駐紮在小沛了。”
“我以爲你到了徐州,多多少少會關心當今天下局勢,未曾想你竟然一無所知,”汪小姝柳眉微挑,櫻脣輕啓,“徐州有勃海漁鹽之利,平原富饒盛產米糧,但北有曹操,南有袁術,這二人一直對徐州虎視眈眈,小沛爲徐州南大門,西接豫州,南靠揚州……”
“聽你這麼說,呂布還挺器重劉備的。”雲羿反問道。
“器重?無論是曹操自豫州發兵,還是袁術來犯,首先打的就是我們。”汪小姝苦笑道。
雲羿點了點頭,問道:“劉備投了呂布,你又讓我去找呂布要回他的家眷,是怕以後呂布會用他的家眷要挾他?”
“出工不出力,呂布若是拿我家主公的家眷要挾他,那不想出力也由不得他了。”汪小姝說道。
二人正在說話,院子裡突然響起了呂慕的聲音:“雲水清,雲羿!”
“又來了。”雲羿聞聲撫額,呂慕來的次數多了,跟家裡的下人都混熟了,進門也沒人攔着她。
“呂慕,你跟她怎麼認識的?”汪小姝聞聲有些詫異。
“別提了。你也認識她?”雲羿說着走出房門。
“有過一面之緣。”汪小姝點了點頭,隨他出門。
呂慕見雲羿迎出了門,正要說話,但看到汪小姝也跟着出來時,立即皺起眉頭問道:“這女的誰呀?”
“我還有要事要辦,這便走了。”汪小姝微笑着道。
“不忙走,”雲羿叫住了汪小姝,“我讓人送你們一程。”
呂慕見他只跟汪小姝說話,不理睬自己,氣得直跺腳,噘嘴問道:“雲水清,我問你話呢!”
“你先走,在城門口等着,我讓雲嵐去接你們。”雲羿說完,喊來一名家丁請出了甘氏婆媳。
汪小姝微微點頭,與甘氏婆媳一同離開。下邳到小沛有不短的路程,對她而言這點路程算不得什麼,但手無縛雞之力的甘氏和劉備身體孱弱的母親經不起折騰。
雲羿神授在外的仙鶴飛往城門,迎接汪小姝三人,送她們去小沛。
“雲水清!”呂慕氣鼓鼓地喊道。
“貧道招呼同門還得給你通稟一聲不成,你喊個甚麼?”雲羿側目瞪眼。
“我……我就問她是誰。”呂慕意識到自己有些無理取鬧。
“貧道同門。”雲羿心中存疑,汪小姝認識呂慕,但呂慕好似並不識得汪小姝。
“你是不是鐘意她?”
“口無遮攔,瞎說什麼?”雲羿皺起了眉頭,“你一個姑娘家,不好好在家待着,時常往貧道這兒跑成何體統?”
“她能來,我就不能來?”呂慕針鋒相對。
“她就來這一次,你這個月都來了幾次了?”雲羿陰着臉問道。
“你經常見不到她,所以她顯得彌足珍貴。”
雲羿沒有接話,呂慕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刁蠻任性,跟她沒法兒溝通。
“你怎麼不說話了,做賊心虛了?”呂慕大聲說道。
“你闖貧道家裡使你的大小姐脾氣,還如此理直氣壯,好沒教養。”
“我爹是徐州牧,徐州哪裡我去不得?你家怎麼了?本姑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呂慕越說理越歪,雲羿知道是說不過她的,索性不理會她。
呂慕見他不再反駁,說了幾句倒覺得沒意思了,又要求雲羿跟她比武。雲羿爲了趕緊打發她,欣然答應。
呂慕一出手,雲羿就意識到了不對,以前呂慕全靠一身蠻力,但今日出手卻靈動了許多,隱隱有卸骨技法。
雲羿心中稱奇,呂慕的天賦實是異稟,跟他切磋的次數多了,竟將五氣擒龍學去了只鱗半爪。怪道她近半個月來得沒那麼頻繁了,原來是暗中下功夫練習五氣擒龍。
“貧道的武藝並不適合你,不要再練下去了。”雲羿擡手撥開了呂慕。
“怎麼就不適合我了?你分明是看我無師自通,嫉妒我的天賦。”呂慕不情願地嘟嘴。
“貧道所學武藝名爲五氣擒龍,擅長打穴卸骨,是以自身靈氣爲基,氣走五經發於五指。但常人認穴不準,容易點偏。退一步講,即便認穴準,手法不夠快,也是無用。”雲羿搖頭勸誡。
“我不練打穴,能卸骨就行。”呂慕說着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對雲羿卸掉她下頜的事耿耿於懷。
“你的天生膂力過人,剛猛暴烈的路數更適合你,練這個是本末倒置。”
“胖子也不見得有多靈活,他都能練,我如何不能?你分明是藏私。”呂慕不滿地說道。
“隨你。”雲羿見說不動她,走到石桌旁端起茶盞飲茶。
呂慕見雲羿並沒有發怒,上前試探着問道:“不如你教我,如何?”
“行,”雲羿放下茶盞,看着她道:“三拜九叩之後,你就算入貧道門下了。”
呂慕聽到“行”字笑逐顏開,但云羿的後半句話教她懊惱不已,一腳踹翻了旁邊的一個石凳。
“咱們公平交易,我讓我爹每月都給你們送糧食,你教我五氣擒龍,如何?”呂慕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不行。”雲羿果斷搖頭。
“爲何不行?”呂慕追問。
“你沒有靈氣修爲,掌握不了五氣擒龍的精髓,教你貧道浪費時間。”
“你只管教便是了,能否學會是我的事。”呂慕開始軟磨硬泡。
雲羿斟酌片刻,說道:“要貧道教你也不是不成,這樣,除了每月供養之外,你還得答應貧道一個條件。”
呂慕兩眼冒光,忙道:“什麼條件,我一定答應。”
“你不能將五氣擒龍傳給任何人,即便是你最親的人。如若不然,貧道會親自扭斷你的四肢,教你終生不能動彈。”
“這太毒……”呂慕有些猶豫,見雲羿起身朝屋內走去,忙道,“我答應,我要是再教給別人,教我天打五雷轟,不得……”
“行了,行了。”雲羿擺手打斷了她的毒誓。
雲羿卸骨之乾脆,胖子接骨之輕巧,呂慕都見識過的,聽得雲羿答應下來,趕忙催促雲羿教她卸骨技法。
五氣擒龍最精妙之處還在點穴,但普通人很難掌握,雲羿提綱掣領地告訴她卸骨的要訣,卸骨主要分爲卸頸、卸顎、卸肩、卸肘、卸腕、卸腿、卸膝七種,所卸部位不同,手法自然也不同。
道家並不禁殺,但也不提倡殺伐,能教化總比動手取人性命要好,因此卸骨七法中只有卸頸能夠致命,而另外六種卸法旨在控制對手,實際上控制對手要比殺死對手困難許多,但呂慕意識不到這一點。
講完七種卸法,雲羿傳授呂慕對應的手法,但光看手法是學不會的,必須要手把手的教授,手指要掐準了骨縫,偏差少許都可能失誤,當年左慈傳授衆人五氣擒龍時,胖子就代衆人吃過苦頭。
雲羿犯難的就是這個,頸肩肘腕如何卸,都可以手把手地教,唯有腿和膝他沒法傳授,畢竟把手放呂慕腿上,亦或是讓呂慕把手放他腿上都不合適。
不過卸腿卸膝的技法很少運用,雲羿出道至今數年,也從未運用過,只給呂慕大致說了幾遍,讓她自己慢慢琢磨。
呂慕天賦非同尋常,演練過幾次就已經掌握了卸骨技法,只是尚不熟練,臨敵經驗也有所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