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既然這位老人家有着這些見識,肯定是分的清輕重。
衛子云說道:“昨夜在下鎮壓了棺材中的東西。”
此時,以這稱呼,足見不一般之處了,一旁,從老者到趙及,都是沒有異議,要說不對,他們已經都能察覺了,老者年輕時候遊歷天下,自然是有見識的,這纔有着寨子裡年輕大漢以血氣鎮壓這棺材屍體的手段來。
“本來亦覺得容易,回去之後,在下再三考慮,還是覺得不妥,今天來見您老,亦是覺得,應該告訴您纔是,以在下看來,這趙喜恐怕是死的不明不白,纔有這怨恨!”
此言,一出,幾人都是震動,老者嘆了口氣,顯然,這等老人,見多識廣,何嘗不知。
說道:“小友之言,深得我心。”
“老朽,別的不多說,眼睛很亮,年輕時候,走多了路,亦見識了不少神鬼傳聞,那小喜,也是老朽看的長大的,他這突然而亡,老朽雖不知道緣由是否如郎中所言,但亦從這段時間,看的出,恐怕箇中的確有不對。”
此言一出,一旁的趙及卻是問道:“叔祖怎麼可能,喜弟與寨子裡兄弟關係都好,怎麼可能?”
卻是聽出了幾分意思來,有些不敢相信,甚至,從這意思中推斷出,趙喜可能不是自然死亡,箇中有着其他事。
聽着這話,老者嘆了口氣,所謂人老成精,老者年輕時候,走遍天下,見多識廣,什麼腌臢事沒有見過?爭名奪利那是基本,謀財害命那是常態,交友不慎背後捅刀那也是時有所聞,爲了家產親兄弟拔刀相助,這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是人,他就有慾望,爲名?爲利?爲財?爲色?這都是普遍。
整個趙家寨,看似團結一體,那也是表面上,相對於外人罷了,若在內部,那也是有個短長爭執,只是,更不輕見於人罷了。
“小友,你繼續說吧,該怎麼處理。”似乎是有點累了,老者背靠在椅子上。
“唉!”嘆了口氣,衛子云說道:“最好的辦法,莫過於直接一把火燒了,一了百了,什麼都不存在。”
大火之中,什麼勾心鬥角,什麼不甘心,什麼妖魔鬼怪,都作了飛灰湮滅。
“這恐怕不行。”老者看着衛子云,“哪怕趙喜真變了怪來,也是我們寨子的人,我知道貴派有能耐,還請小友費心了。”
終歸還是老了,老者年輕之時,亦是一個果斷之人,如今,終究是在這鄉情之中不可自拔了。
更重要是,難免寨中人心,畢竟,都要全個屍首。
聽了這話,亦在衛子云預料之中,便聽他說道:“剩下的,把棺材移出來,暴曬,儘可能去去陰氣,這樣會更好。”
老者一聽,有點遲疑,這樣做似乎也有點過分,不過,既然不燒屍體,已經是最好了。
“這樣可以,不過光天化日之下,也是不好,寨子裡,大家都會議論,難免被外面的人小覷了去,這樣吧,送到其他地方吧。”也是儘量保留寨子的名聲,畢竟,自己人知道怎麼回事,可外面肯定會把這事說偏的。
寨子雖小,亦是交流頻繁,內內外外,什麼人都有。
“如此甚好。”
衛子云不怎麼強求,如今,簡單處理處理,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了。
很快,這事就定了,不過也不出所料,衛子云又被留下了,畢竟,這事上,他算是一個專家,當日,趙及就帶着寨子裡不少壯漢將棺材擡到了寨子之外,一個打穀場旁邊。
這裡地方開闊,最重要是太陽光照也充足。
一羣人齊心協力,在這裡搭建了幾個草棚,算是臨時休息的地方,差着人又回去,取了被褥,如果不出意外,這幾天,就算是在這裡常住了。
晚上,又請着衛子云洗了熱水澡,一羣人在大堂裡吃了頓宴,這才瞭解到,這族老名爲趙成天,年輕時候真心是在外面闖了一片事業來,如今,雖然回來,但寨子底蘊是真了得。
因着同趙及關係算是親近,晚上,寨子裡一羣漢子也是想拉進關係,衛子云左右看着,倒是真的發現,這寨子真不簡單,兵刃不說了,又不少甚至是官兵制式兵器,雖然經過了工匠重新敲打,可模樣看的出來,由此可見,這寨子就是藏了甲冑,他都信。
這頓飯菜,算是衛子云這段時間,吃的最好的一頓了,都是山貨,份量也足,一天的指點,他早就餓了,見了這等美味,自然食指大動。
除此之外,衛子云也看到了不少趙家寨其他人物,更是在宴席聽到了一個消息,官兵大敗。
這一切亦在預料之中,畢竟,這地方距離戰場太近了,這時候才得知戰場形勢,已經算是有點遲了。
接下來,衛子云注意力亦放在寨子裡那幾個重要人物身上,這才得知,不僅這裡出事,縣城亦是被王河大軍包圍,已經攻打多日了。
附近山寨都是聽聞了,這幾日準備聯合起來,以防賊兵攻擊,周圍山寨都是很久立下根基了,對於王河來歷自然清楚,雖然其人投了成候,可在大家眼裡,這廝賊人的標籤還是很重的。
“縣城出事,這樣一來,我的消息亦有可能不會傳出去,官府亦不知我在此效力……”莫名的,衛子云心中蹦出一個念頭來,雖然有點不道德,可未嘗沒有道理。
他本人擔任民夫營指揮使,算不上正經官員,只是一個臨時工,固然,在官府掛名了,其實也就這樣,屬於縣裡自決,一旦有關人士都死了,自然無從談起追查。
尤其是如今形勢,衛子云看得出來,王河若攻下荊縣,恐怕就是和朝廷真正撕破臉,也就是大軍真正討伐的開始,不再是之前小打小鬧,這麼說來,亦不爲一件好事。
心情忐忑,又驚又喜,連連吃了幾杯酒,看着衆人,或許衛子云可以多留一段時間,亦不必太急於離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