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上,隨着祁些汗崛起,整個巫及勢力有重新問鼎一方的趨勢。
以汗庭本部而言,祁些汗不過是當年老汗的庶子罷了,是沒有資格繼承巫及大位的,因此當年曾被穆鹿孤大汗戲稱看門的狗。
可就是這條看門的狗,整頓的舊有的勢力,一步步統一了巫及舊地,使大燕朝廷不得不重新重視西北邊防。
更是在後來西及城之戰中,擊破汗庭精銳,告訴四方牧馬之民,究竟誰爲巫及之主。
成觀十一年,巫及人攻伐大燕,屢屢得勝,殲滅了涼州馳援的燕軍精銳。後涼候馮具率兵,方得擊破巫及人洶涌之勢。
一度收復定南衛舊地,飲馬大河之畔。
大河之水到源頭,有一大澤,名爲鹽澤,鹽澤往西,稱爲鹽河,一直可以聯通西域,是曾經巫及時代,巫及人控制西域的關鍵。
但隨着巫及人輝煌不在,鹽河一線的部落皆臣服於大燕,即使在大燕放棄不少如定南衛這樣的軍事重鎮的情況下,依舊忠心耿耿。
作爲巫及人身側的一把鋼刀,時不時捅他一刀,給巫及人放放血。
但現在,情況變了。
年初,巫及人祁些汗,率領精銳六萬餘人西征,一舉掃蕩了整個鹽河兩岸數百里地方的部落,俘虜兩萬壯丁,牛羊近四十餘萬。
“大汗,這些蠻子依舊不肯投降,聽說他們有人已經去了燕人定武關求援,按時間估計,恐怕燕人援兵三日之內就能到達!”
“哼!”祁些汗冷哼一聲,躺在羊皮軟榻之上,說道:“鹽河周遭諸部,這是忘了我巫及的威嚴了啊!”
“以爲燕人就能庇護他們嗎?我派一路偏師都能打破燕人重鎮延州,殲滅燕軍過萬!他們以爲我們巫及還是以前嗎!”
“俘虜的丁口一個不要,都殺了,我要讓他們的血流乾!”
“大汗,不可,若是殺光了鹽河各部的俘虜,他們肯定會在燕人支持下重新與我們爲敵!”一邊,一個魁梧的巫及人聽了,連忙阻止道:“大汗,燕人距離鹽河近,派遣定武關的燕軍騎兵幾天就到,若是燕人武裝他們,將成爲我們的勁敵!而且,大汗我們的偏師雖然已經取勝,但他們打着大汗的旗號還能支持多久呢?燕人不傻,肯定會知道我們是聲東擊西,屆時我們的主力不能及時回去,一旦燕人過了大河,攻擊羌河衛,我們的後路就斷了!”
聽了這巫及人的話,祁些汗卻是冷笑一聲,說道:“無妨,一切皆在本汗預料之內,敖支烈,你將那些蠻子都殺了,我要鹽河各部未來五年之內組織不起一支善戰的精兵來!”
隨即,看着一邊的這個巫及人說道:“屠奢各,你太仁慈了,留着這些人活着,遲早也是我巫及的大患,如今不殺了他們,難道讓幾年後,武裝到牙齒的鹽河人與我們爲敵嗎?”
“本汗回師也就幾天,燕人就算得勝擊敗我偏師如何,他們有信心過大河嗎?燕人自己都打的不可開交,他們有什麼底氣來管我們?”說到這裡,祁些汗笑着:“何況涼州之北還有山蠻部,若是他們聽說了涼州燕人南下,他們會怎麼樣?如果是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南下的機會!”
“這幾年,我們積蓄的實力一天強過一天,南邊的穆鹿孤聽說爲了不讓本汗打進去滅了他,派人聯繫了燕人皇帝,請求爲藩屬,更是請求於燕人皇帝派兵支援他,還聯合着燕人重修了烏及衛!”
這烏及衛本是一條在蜀州附近修建的軍事要塞,也是進攻巫及的關鍵通道,但隨着大燕軍事力量收縮,這烏及衛也就放棄了,但如今,隨着祁些汗的威脅漸漸變大,穆鹿孤在驚恐之下,派人聯合大燕,雙方都出人出力,這才重修了烏及衛。
原本這事是曹建孟負責的,當初他也是派了一萬多兵馬入駐,但後來隨着本人身死,信任大都督向秀則以平賊爲名,將這萬人兵馬抽調回來,作爲鎮壓不肯臣服的地方藩鎮的主力。
隨着蜀州多數地方被向秀控制,他手頭兵力也多了,但對於烏及衛卻不怎麼上心了,對於他來說,巫及人就是手下敗將,何況如今天下大亂,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征討巫及。
一切軍需消耗都是自己出,兵員損失也得自己補,加之地方上都是自己的人,向秀更加捨不得了。
因此,重修後的烏及衛,根本就沒有起到震懾巫及各部的作用。
而在祁些汗的心中,這烏及衛,他早晚必然攻取,有着不少燕人投效的他,加上以往的歷史經驗,他深知烏及衛這個地方,對於巫及究竟有多麼重要。
一旦控制這裡,燕人還指望威脅巫及心腹之地,就是純粹的做夢,癡心妄想。
反而他則可以在烏及衛屯兵,日後進攻燕人蜀州。
想到這裡,祁些汗問道:“那些燕人使者說了沒有,他們是否願意爲本汗提供糧食和兵器嗎?”
“大汗。”屠奢各恭敬說着:“那些燕人願意,不過他們說,大汗必須出兵纔可以,而且得到羌河衛緊急文書,燕人大軍已經拿下了定南衛!”
“嗯,不錯,還在本汗的預料之內!”祁些汗笑着:“罷了,明日啓程回師羌河衛,本汗倒要看看,燕人敢不敢與本汗十幾萬大軍決死一戰!”
作爲控制了巫及一半地方的祁些汗,手底下擁兵十幾萬,加上各地小部落的兵馬,若是全部調動,恐怕涼州各軍真的就只剩下守備的力氣,而沒有反擊的可能了。
屆時非得抽調各州精銳,才能和巫及人決戰,而這樣的場景,曾經出現在大燕平帝之時,可就是那時候,燕軍和巫及人決戰,也是損兵折將無數,可就是這一戰,打斷了巫及人的脊樑。
但勝利也是慘勝,巫及人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好打。
對於祁些汗而言,最大的願望就是統一巫及,然後揮師東征,打進燕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