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漁腳步一震,整個人掠出,從蒼穹墜落而來,遠離魔猿。
八臂裂空,如八隻臂膀閃現八道厲芒,如抓住八處虛空節點,虛空震動,撕扯之下,虛空爆發出一陣響動,一道虛空裂縫從八臂魔猿的臂間衝出,追上那個竊取地靈果的人族蠻士。
八臂亂天,撕裂虛空!
這是八臂魔猿的神通,上古時期,這種神通曾經撕裂過蒼穹。
陳漁深吸一口氣,在黝黑裂縫張開巨口,虛空亂流涌動,陳漁踏出真龍步,整個人化作一道虛影消失在空中,躲過虛空裂縫。
八臂魔猿赤瞳密佈血絲,陷入暴走,身子彎曲,八臂支撐起身軀,起伏間,宛若迅雷,飛速追想陳漁。
陳漁伸出手,從烈陽中衝出三道金劍,落在魔猿面前,他嘴脣微動,三道金劍爆發開來,其中的誅絕血氣墜落,化作漫天血雨,其中有數道落入八臂魔猿的眼瞳中。
魔猿沒有赤血戰甲保護的眼瞳被誅絕意念刺穿,獸血灌注,將整個眼瞳染成了血色。
就在魔猿重傷的片刻,陳漁轉身,飛馳離去。
可還未逃離多遠,兩道勁風從背後襲來。
金蛟身軀佔據蒼穹,身軀扭動,黑影墜落之際,壓迫而來的勁風,發出咆哮之音,陳漁眉頭一皺,身形掠出,而在他剛剛躲閃處,金蛟巨尾化作一條長鞭,將他之間的立足之處硬生生裂成巨大溝壑。
在眼神的余光中,陳漁看到,狻猊、狴犴破空,爪間的血芒率先衝出。
是木雨清出手,使出自己最強的兩種蠻獸之靈。
血海動盪而出,蠻獸之靈衝出,陳漁駕馭萬靈蠻術,其中有四臂魔猿,四臂亂天,雖不如八臂魔猿那邊逆天,卻雙手抓住狻猊、狴犴,將這兩頭蠻獸之靈撕開。
金蛟再次襲來,拓跋荒站在陳漁背後,截斷他的後路。不過看到這木兵部木巖之人身旁,上百頭蠻獸之靈逐漸浮現。
“萬靈蠻術!”拓跋荒心中驚異,木巖不是繼承龍象蠻血嗎?這萬靈蠻術怎麼會出現在他身上。
拓跋荒轉過頭,卻看到木雨清臉色沉凝,似乎早就知曉此人也會萬靈蠻術。
“木巖,交出地靈果!”木雨清冰冷的說,這地靈果對她至關重要,可以進化蠻血。
“憑什麼交給你們。”陳漁掃視拓跋荒和木雨清一眼,言語冷漠。
“那你也留下吧!”拓跋荒冷哼,他的身軀一震,金蛟也在突然的一剎間顫抖,金色身軀蔓延着金紋,那雙血瞳中充斥着無情意念,真是血脈中孕育出蠻祖意志。
而在這意志出現後,金蛟身軀之上出現衆多金鱗,騰雲駕霧而來。
陳漁揮動手臂,烈陽生出,血海沸騰,蠻獸之靈沖天而起,攀附在金蛟之上。金蛟雙瞳蘊含震怒,竟然在哪一瞬間,鱗甲間刺出無數金芒,將所有蠻獸之靈全部刺穿後,撕開血海,蘊含的意志要將陳漁撕碎。
陳漁目光驟然的那麼一凝,面對金蛟無情出手的瞬間,軀體內傳來怒吼,身子往前傾出之時,拳頭衝出,其中吞吐金焰,團團火種凝聚,彷彿凝結成一道鱗甲狀的模糊頭顱,呼嘯衝出。
“愚昧,蠻祖意志,豈可隨意撼動!”拓跋荒冷笑,連八臂魔猿都無法震散金蛟,這蠻士妄想與這蠻祖意志碰撞。
陳漁沒有去理會,血肉冥冥中傳遞出一道聲音進入心神之時,也跟隨陳漁的身軀衝出。
轟!
巨鳴響動,在天穹炸開,金色火焰從蒼穹墜落,一道恐怖的氣浪隨着凝集鱗甲的拳頭與金蛟碰撞間,爆開一團團烈焰,撕開雲端,其聲讓木雨清全身氣血都在涌動,一股逆血想要衝出。
在碰撞中,一股意志在血肉中復甦,陳漁睜開眸子,兩點火焰點燃,在塗滿黑色圖騰的臉上備顯神聖,突然怒哼一聲,那股意志沿着拳頭衝出,刺入金蛟軀體。
也在這時,金蛟顫抖,那無情的眸子彷彿活了過來,那股意志在金蛟體內活了過來。
金蛟都難以承受住這股意念,扭動間,在陳漁眼中,竟然出現一尊蠻人,腳踏十萬蠻荒,無數上古蠻獸跪拜,頭頂日月星河。
整個南蠻之地也因爲這蠻人的出現,發生劇變。
身居十萬大山深處的蠻祖石像不斷顫抖,有模糊的影子令石像睜開眼眼睛,落下一滴滴血淚。
掌管十大蠻族王庭的大祭司,匍匐在地面上,身軀顫抖,不斷跪叩廟堂上高越百丈的蠻像。
“蠻祖在上!”
……
這股意志沿着十萬大山深處,如波浪般在所有南蠻蠻祖祭壇上波動,十萬蠻族大山中的蠻人跪拜祈禱,不約而同的唸誦那一句……蠻祖在上!
“你還活着嗎?”
古樸的蠻人開口說了一句,朦朧的臉上有震怒,有欣喜,有哭泣……不知爲何,陳漁很想張口,彷彿記得那個人。
當那數百丈的蠻人再次張口時,時光中出現一股力量凝聚出一道漩渦,強大蠻人咆哮。
“帝天!你鎮壓不了我的!”
漆黑的漩渦驀然的出現,將所有景象還有堪比天高的蠻人全部旋轉進去。
陳漁身軀一震,回望而來之時,金蛟破碎,其中的意志蕩然無存。
這時……陳漁頓住腳步,腦海中仍舊才存留着亙古蠻人的咆哮。
那人佇立荒蕪之地,遙望過來,萬千情緒,只說出一句……你還活着嗎?
“活着……難道我曾經死去……那我,到底是誰?”
陳漁吶吶,那道意志出自金蛟,而拓跋荒出自蠻族王庭,那股意志也存在王庭之中,唯有進入王庭,纔可能再次看到那尊蠻人……或許,能夠從那蠻人的口中獲得答案。
隨着金蛟破碎開來,金色光華無法遮掩陳漁眼中的堅定。
他要去蠻祖王庭,去尋找所有事情的答案。
“不可能!”拓跋荒驚叫,看着金蛟碎裂開來,心神震撼。
耳畔傳來轟隆的聲音,他感覺到蠻體出現異變,蠻祖意志在消散,自身血脈之力也彷彿隨着那股意志的消失而消散。
這是……剝奪!
連同那至高無上的蠻祖血脈也被赤裸裸的剝奪,永遠不復存在。
“不!”拓跋荒眼角猙獰,無法置信,黑髮散亂,癲狂的嘶吼……是他觸怒了什麼,連同血脈也被蠻祖斬去。
“我的血……我的蠻血!蠻祖,我錯了!”拓跋荒大聲哭泣,叩伏在地,他被王庭放逐,已經失去王族尊嚴,如今連同血脈也被剝奪,讓他徹底絕望。
陳漁逐漸擡起頭,那冷傲的青年聲音悽慘,有血淚流淌。
“你做了什麼!”木雨清質問陳漁,嘴脣蠕動,卻得到的是無言。
女子腦海中再次閃現野蠻掠奪的情景,不知爲何的,身軀不停的顫抖開來,在她眼中,陳漁完全變了,貪婪野蠻,連王庭之血也直接被掠奪。
木雨清想要出手,也只有那一瞬,她那雙臂膀逾越萬斤,再也擡不起來了。這是畏懼,即便木雨清內心不敢承認,卻難以抑制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去。
“誰是木巖!”此時,山林之中傳來怒吼之音,數道身影踐踏叢林沖出,一名青年蠻士宛若獅虎,狂暴的氣息令風雲變色。
“與此同時,一頭蠻蛇橫掃山嶽,臉色陰鷙的蠻士臉色扭曲,衝入這片山林。
木石虎沿着這條山脈奔襲進來,虎吼震動,在他手中,有一塊獸皮,獸皮上的內容源自木臨部之主。
“不顧一切,斬殺木巖!”
這是木臨部之主所給的指示,木巖此人,絕對不能活下,若是讓他贏得第一,便會成爲木氏蠻主之徒,可以獲得窮奇精血、七彩吞天蟒精血,甚至,那枚蠻祖蠻骨的感悟都會屬於木巖,此人也必將是木石虎將來繼承木氏蠻主的攔路石。
所以,這木巖,必須死!
同時,魏無顏也得到蠻部消息,在趕來之際,心生恥辱,他堂堂木鬥部少主,竟然被一名木兵部一名雜役弟子超越,讓木氏蠻部人盡皆知,如今,他魏無言已經成爲一個笑話。
他捏緊拳頭,單薄的嘴脣沒有血色,這個笑話必須要血洗。
當木石虎和魏無顏馬不停蹄的來到這獸血湖深處之時,目光不約而同的掃向哪天穹之上的金色身影!
那血海上的男子血氣涌動,金焰起伏,隱隱在身上凝結成一層淡淡的金甲光影,不過整張臉卻被一層黑漆漆的圖騰墨遮掩,無法看清他的真容。
此人不是拓跋荒,也不是木雨清,那答案就呼之欲出。
“你就是木巖!”
木石虎和魏無顏大喝,這兩人語氣中蘊含殺意,毫不遮掩。
陳漁眼神中的堅定之色散去,繼而是冷漠,連同語氣也有幾分冰冷。
“我是木巖。”
“那你就死吧!”
木石虎出手,聲若巨雷,突兀的響起,如獅虎長吼,金光乍現之時,一頭獅頭虎身的蠻獸掠出。
這頭獅虎蠻獸渾身散發金芒,是上古蠻獸黃金獅虎,屬於異種。
陳漁血海盪漾,龍象再現,擡足間,如撐天石柱倒塌,如滔天海浪拍打,覆來之時,硬撼黃金獅虎。
兩道狂暴的力量碰撞,如天雷炸響,在光芒融合毀滅之中,雙雙泯滅。
木石虎身形一頓,從龍象中傳遞而來的血氣力量,震得他血氣涌動。
“這……”背後趕來的蠻士臉色駭然,言語難以掩飾驚訝。
“這木巖之人到底是誰,能與少主一拼高下!”
“他不是普通人,在此次狩獵,力壓魏無顏,成爲最強黑馬,積分緊逼木石虎。”
“從蠻部的來消息,蠻主親自許諾,若是此子能成爲第一名,他將再次收徒。”有蠻士臉色沉鬱,木氏蠻部所有蠻士知曉,自從蠻主之徒死在十萬大山後,蠻主從未動過收徒之念,如今再次收徒,定然是因爲木巖太過驚豔。
而始作俑者陳漁,並不知曉,因爲他腰間佩戴的獸魂玉,在木氏蠻祖掀起暗流,引得四方震動。
轟!
一道猩風襲來,是黑水蠻蛇張開巨口,陳漁往後退去,蠻蛇咬空,魏無顏站在蠻蛇頭頂,在陳漁躲過蠻蛇之際,一口赤色蛇矛被他擲出,突破層層空間,在陳漁眼前化作一道赤色流光。
陳漁血海一震,延伸出一方血海,託着他的身軀,蛇矛穿梭而過,將血海刺出一個大洞。
而這時,天穹一片漆黑,似一片血雲墜落,伴隨着低沉的嘶吼,將衆人籠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