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入夜,六人尋找到一個山谷露宿,劉辰劉雲外出打獵,而青陽一族三人,兩名蠻族大漢在四方巡視,烏拉一個人將夜晚露宿的地方整理好,間四下無人,便單獨一人走出洞穴外,卻見一道身影站在古樹上,似有所思。
“喂,你叫什麼名字?”烏拉在下面喊道。
陳漁皺眉,低頭看向女子,卻見她大大的眼睛很想大山清澈的小溪,乾淨澄澈,沒有一點雜質,心中對於女子的莽撞並不在意,語氣緩和。
“我叫陳漁。”
古樹上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女子烏拉口中唸了念,道:“陳漁,好普通的名字……我叫烏拉,誕生自十萬大山新月最圓滿的時候,族人圍着篝火膜拜滿月,我的阿母便將我生下,全族之人歡呼,所以我就被族人喚作烏拉。”
烏拉在蠻族古語中寓意爲歡慶之意,也同樣代表一種至高無上的稱呼,可以看出這名爲烏拉的女子在青陽一族地位不低。
陳漁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山林間,裡面傳出一陣陣喘息之聲,就像山林的蠻獸,氣血涌動,不過多出了針對性的殺意。
陳漁的嘴角生出幾分冷笑,從古樹上跳躍下來,女子烏拉看着冷冰冰的青年,撇了撇嘴,一個人蹲在巨石邊,取下自己的弓箭輕撫。
劉辰與劉雲從山林中走出來,手中提着肥碩的兔肉還有野物,在山泉邊緣清洗乾淨,來到這露宿之地。
青陽一族蠻士點燃篝火,這幾名蠻祖青年從隻言片語間,逐漸開始熟稔起來,烏拉嫺熟的烤着肉,取出短刃,將肉劃開一道道痕跡,取出一些鹽還有草木配料灑在肉上,很快發出濃郁的香味,引得劉辰、劉雲兩人不斷的吞嚥口水。
“烏拉烤的肉在蠻村可是屈指可數的。”青陽蠻士頗爲得意、
等肉考好之後,烏拉取出手中的短刃,將肉上面的焦糊之處挑開,來到陳漁面前說道:“陳漁,給你!”
女子爽朗直接,十分熟稔的呼喚陳漁的名字。
“大膽!”劉辰、劉雲兩人突然站起,勃然大怒。在他們眼中,陳漁的地位可以比擬蠻祖阿公,給予劉氏一族莫大的恩惠,這女子竟然對陳漁直呼其名,等於是侮辱。
女子烏拉神色一驚,聽聞呵斥,臉上當即漲紅,她好心好意奉上自己烤的食物,卻被人如此呵斥,即便在青陽蠻村也無人這樣對待過她。
“兇什麼兇,既然不吃,那就別吃了!”烏拉賭氣,將手中遞出的食物丟在一邊,憤怒的盯着三人。
“好潑辣的女子,快點給長老道歉!”劉雲怒道。
“我沒有錯幹什麼要道歉!”女子烏拉氣呼呼的說道。
“不道歉,那就擒下你!”劉辰聲音嗡嗡,一雙大手抓向蠻族女子。
見劉辰動手,背後那名蠻族青年閃過幾分慍怒,擋在女子烏拉麪前,如同一頭眼瞳赤紅的血蠻牛,衝出之時,地面發出震動。
“好膽!”劉辰早已想要討教青陽蠻士,手臂筋骨賁起之時,也生出一股蠻力,與青陽蠻士撞在一起,血肉碰撞敲動如牛皮鼓,兩人雙雙發出悶哼之聲,雙雙退後。陳漁擡起頭,看向那青陽蠻士,大概在凝血七層左右,而劉辰血氣稍弱,卻與這青年蠻士勢均力敵。
兩人雙雙分開,蠻血燃燒,瞳孔之中隱隱有戰意流淌。
“劉辰,不要動手了。”陳漁喝止,那原本暴走的青年一聽,冷哼一聲,血氣逐漸平靜下來,低着頭走到陳漁身邊。
陳漁從地面上將那被烏拉丟在一旁的食物撿起來,吹了吹灰塵,將烤的焦黃的食物一點點撕下放入口中咀嚼。
瞬間,四下無言,過了許久,烏拉似乎也感覺到自己太過任性,遂說道:“抱歉,我太沖動了……衝撞了閣下。”
“沒事。”陳漁搖了搖頭。
另外兩名青陽蠻士也上前賠禮,他們深知,這溫和青年曾經一矛釘殺過煅骨蠻士,若是得罪他,青陽三人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
“你很不錯!”劉辰突然說道,對於那剛剛動手的蠻人心中認可,蠻人之間的友誼往往在碰撞後纔會誕生。
“你也很不錯,可以看出,你的血氣並不強盛,進入凝血七層不長卻能與我平分秋色,讓我震驚。”青陽蠻士拍了拍胸膛,表示自己也十分服氣。
“當然,長老曾經爲我們獲取百蠻之血,開啓獸血洗禮,讓我們的體格比尋常蠻士都要強上幾分!”劉辰無比自豪的說道。
“百蠻之血!”
青陽蠻士神色震驚,這是從第二次從劉辰口中說出,不似作假。
百蠻之血乃蠻族祭祀的一種獸血洗禮,需要採集百種蠻獸精血,配合靈藥,熬煮出一汪靈液,爲蠻人洗禮,進階蠻血,唯有蠻部大部纔有這種大手筆,尋常蠻祖村落根本沒有實力獵取百蠻之血。
“你所說的可是真的!”烏拉頗有幾分懷疑。
“以蠻祖發誓,我所說句句屬實。”劉辰拍着胸脯說道。
青陽三人臉色凝滯,再次望向陳漁之時,眼中再也不似之前那般輕浮,取而代之的是尊敬。
在做吃了烏拉做的烤肉之後,衆人十分愜意的閒聊。
陳漁獨自一人站起,與幾人說道:“我出去走走,你們將篝火覆滅,早點休息,明日還要趕路。”
“是!”五人趕了一條路也比較勞累,紛紛走入山穴休息。
陳漁輕緩的走入山林,在消失在五人眼前之後,他的面容逐漸陰沉下來,如黑夜之中的獵手,突然一閃,融入黑夜之中。
在一個陰暗角落,一名黑袍蠻士如鑲墜在黑暗之中,在陳漁消失之後,黑暗中的人影悄然走出,四處尋找陳漁的蹤跡。
“去哪裡了,怎麼會這麼快?”
“你是在找我嗎?”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名滿是心神顫抖,在他準備呼喊之時,一隻白皙的手掌宛若靈蛇纏繞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給提了起來。
在暗淡黑夜中,陳漁看清楚,這人影似乎就是白天山林中偶遇的黑水一族,行了一日路程,沒想到他們一路尾隨,來到這裡。
那名黑水蠻士不斷蹬着步子,他現在都不知道,陳漁何時靠近自己,何時出手,這對與身居大山的蠻士來說,都足以致命。
在脖間傳來的力道逐漸加重,黑水蠻士艱難的看着那臉色冰冷的年輕蠻士,心神逐漸被恐懼給佔據。這年青蠻士擁有着兔子般的年輕面孔,在這份年輕背後卻深藏着一顆猛獸般的狠辣,乾木很有可能也是死在他手中,此次,黑水一族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靠近這尊死神。
隨着黑暗逐漸吞噬黑水蠻士,這股悔恨逐漸也開始消散。
噗通!
月光下,黑水蠻士逐漸冰冷的軀體落了下來,一名清瘦的青年站在屍體邊緣,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平掃向山林時,嘴角勾勒出一道邪異的弧度。
“既然想來殺我,那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在黑暗中,數道人影佇立在蔥嶺之中,而在其中,一名乾枯老者雙瞳若夜梟,在睜開之際,四周蠻士的氣息不由一頓。
“那羣人如何了?”乾枯老者開口。
“稟告祭祀大人,已經派遣蠻士前去查探了,那羣人好像在山林中夜宿。”有蠻士說道,言語中透着怨氣,其實衆多蠻士心中對那六名年輕蠻士並不在意,可不知老者爲何如此忌憚,不惜追逐一日,尾隨他們來到此處。
蠻族祭祀轉過頭看着數人眼中難掩的殺意,森冷的笑道:“或許你們心中對於我的做法並不滿意,可是我告訴你們,想要在是十萬蠻族大山活下去,即便對待一隻兔子,也要想對待一隻猛獸一樣謹慎,這是黑水一族留下的祖訓,也是黑水一族在這片蠻荒之地能夠存活上千年的原因。”
此言一出,黑水蠻士一個個低着頭,腦海中回想起當年成爲蠻士,進入黑水蠻族祭壇時,蠻族祭祀也曾經說過這道祖訓,其中充斥着殘忍和狡詐,讓黑水一族成爲最無情、狠辣的蠻人。
也正是這樣,上千年來,黑水一族成爲木氏蠻部以外的最大蠻村,其中有不少黑水族人進入木氏蠻部,成爲強大蠻部修士,暗中爲黑水一族培養人才,有望一日成爲此片蠻荒之地的第二個蠻部。
背後數名蠻士逐漸沉默,正如蠻族祭祀所說,謹慎是黑水一族的賴以生存的法則。
“爲何圖勒木去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來?”黑水蠻士皺了皺眉,剛剛出去查探陳漁六人的蠻士許久未歸,絕對有所蹊蹺。
“不用去看了,他應該死了!”
黑水蠻族祭祀站了起來,昏暗的眸子微微張開,聞到一絲危機。
“能夠悄無聲息的殺掉圖勒,那昨夜乾木也應該是這羣人所殺,可以看出,這羣人中有一名非常厲害的蠻士。”
黑水蠻族祭祀再次掃視山林時,帶有一股謹慎,能夠擊殺乾木之人,肯定也是煅骨境,那麼此刻也應該察覺到他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