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幅畫面,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坐在長桌上,桌上擺放着和這些一『摸』一樣的美食。只是,只是那兩個人的模樣卻看不清。
當自己試圖想要看清楚時,頭卻傳來一陣劇痛……緊咬着嘴皮,強忍着不發出任何聲音。雙手捂着快要裂開的腦袋,蹲坐在地上。
意識到她不太對勁,不只臉『色』蒼白,就連冷汗都冒了出來。連忙起身走到她身邊,扶着她發顫的肩膀,滿是擔心詢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剛剛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她的身體在顫抖,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一樣。
“大嬸?你怎麼了?”見小老頭都這麼緊張,小晨旭也按耐不住;走到她身邊,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上她的額頭,有模有樣的感覺她的體溫是否正常。
捂着快要裂開的腦袋,看着滿桌子的美味。忍着痛苦,斷斷續續說道:“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他們在吃,這些東西……一『摸』一樣的東西。”那些畫面重複在腦海中播放,即使頭痛的難以忍受,那些畫面卻始終揮之不去。或許打心底裡自己不想打散這些畫面,因爲想要知道那一男一女到底長什麼模樣,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聽到歐雅璇這麼說,夜天釋心中一喜。但是看到她這麼痛苦回憶那些過去,忍不住擁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喃喃道:“既然這麼痛苦,就別再想了……”雖然很想讓你記起來,但是看到你這麼痛苦,卻捨不得讓你再承受半點兒疼痛。或許還不是知道,再等等或許她就可以記起來了……
“不,我還沒有看到他們的長相。”明明感覺那個氣氛那麼熟悉,卻始終想不起來。那個男人是誰?那個女人又是誰?他們的臉蛋那麼模糊,桌上的飯菜卻反而是那麼清晰。自己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看清楚他們的長相!
“別再爲難自己了!”她的身體因爲疼痛一直在持續發顫,自己很清楚她現在一定很痛苦。所以忍不住大聲喝道;就連身邊的小旭都被自己的語氣嚇了一跳。看向小旭,見他的思緒一直停留在雅璇身上,那顆心多少感覺到一些安慰。
用下巴磨蹭着她的頭頂,一手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低聲說道:“總有一天你會記起來的,現在……就別再爲難自己了。”
臉緊貼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體溫,聆聽他心如鹿撞的心跳聲。心中竟莫名的感覺到安心,漸漸的疼痛感竟逐漸消失……
“也許那一天會很遠,我會等不及。但是,如果是建立在你的疼痛之上,我寧願你我就像現在這樣。”柔軟而溫情的語氣緩緩鑽進她的耳中,就連一旁的小晨旭都被這種氣氛所感動。撲向他……
看着自己最愛的女人和兒子都擁在懷裡,心中覺得非常踏實溫馨幸福。這種感覺是以前不曾感覺到的,如果可以,就讓時間停在這一刻吧。自己不再奢求天長地久,只在乎和所愛的人在一起的朝朝夕夕。
門外,看到屋內如此溫馨的畫面。嘴角不禁上揚,彎起一抹好看的幅度。小雅,雖然你忘記了以前的所有事情。但是對於我來說你始終沒變,你仍舊是那個你,我仍舊是那個只想要你幸福的葵一。如果記起以前會讓你那麼痛苦,那就這樣吧。
放心,這一次你不用再擔心會受到傷害。因爲天釋他會用心好好愛你的……
而我,也該放心的找個女人結婚了……
“偷看可不好喔!”身穿白大褂的井鬱站在不遠處,帶着濃濃的笑意輕聲說道。
挺直腰板不滿的瞥了眼井鬱,聳了聳肩:“反正也沒什麼精彩的畫面,不看也不覺得可惜!”飽含濃濃幸福感難以掩飾,不如干脆笑着順其自然不再作何掩飾。最精彩的畫面,我會牢記在心一輩子。至死也不會忘記……
“他們在一起,最高興的好像就是你。爲什麼?能說說嗎?”一直就覺得挺好奇葵一和雅璇的關係,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但是可以確定,葵一對天釋和雅璇兩人之間不會照成任何威脅。反而,會成爲對他們兩人有利的人!所以說,不得不對他產生好奇。
帶着濃濃笑意聳了聳肩,若不經心回答:“沒什麼能不能說的,又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她能夠幸福,我這個做朋友也就跟着幸福了,而已。”自己一直以來,就是這樣想的而已。
“是嗎?呵呵,或許是我多想了吧。”絲毫不避諱直接說出來;自己一直都認爲葵一是對雅璇有感覺的,但是對於葵一他不緊追死趕,感到非常好奇。
“別打擾了他們一家人幸福團聚,我們去花園談談吧。”知道小雅會很幸福,自己也就安心了。現在,該在乎的就是自己了……
聽完他的話,井鬱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凝重;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花園的木亭下,坐在石凳上,面面相覷。最終葵一先開口說道:“我……打算結婚。”
“這是一件好事。對方是誰?”明明是一件好事,爲什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卻感覺猶如千金重一般,難以啓口?
“對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應該知道我的身體狀況。”
“呃,嗯……”對方不重要?難道這傢伙想要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嗎?對於他的身體狀況,自己怎麼可能會忘記;從認識他這些年裡,他的身體一直都是自己在處理。“莫非你想要……”
“嗯!”重重的點了點頭,看着昏暗的燈光,緩緩說道:“我想有個自己的孩子,但是……”
“你怕你的病會再次遺傳給下一代嗎?”葵一的病是先天遺傳『性』的,不能說是非常不好醫治,而是根本無法醫治。而且在經過這將近三十年的存活後,他的呼吸器官和肺部幾乎已經……快要完全枯竭。五年,他最多還能撐五年!而且,後三年裡,一定會在醫院裡度過……
點了點頭,心中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
自己只所以不爭取小雅,就是因爲不想要誤她一生,留她一個人在世上,無人照顧。所以,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她在一起,會有以後。
但是自己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從第一次遇到小雅之後,就這樣想。
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健康的孩子。希望他她能夠代替自己,好好照顧小雅。如果可以,更加希望他她可以娶小雅的孩子……
但是,這對於自己來說,卻成了一個很大的奢求……
井鬱幾次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如何給他一個答覆。
見狀,葵一隻是淺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說道:“就算是這樣,我也打算要一個自己的孩子。”然後轉身打算離開。
井鬱連忙站起身,叫住他繼而說道:“如果你那麼想要一個孩子,爲了後代不再承受你歷來所承受的痛苦,爲什麼不考慮收養一個孩子?”或許他說的話很過分,但是卻是事實。
只見葵一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回答。只是愣在那裡,久久不曾移動。
走到他身邊,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了一張充滿哀傷的面孔。不禁長嘆一口氣,寓意深長開口說道:“我明白你的感受,我的話確實說的太重了。只是,你也知道這就是事實!我知道,你不想你的孩子會和你一樣……但是,你要知道不被遺傳的可能『性』非常小……”
“百分之幾?”頓了頓,繼續追問:“不被遺傳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幾?”
“你該不會真的要……”
葵一緩緩打斷他,重複道:“百分之幾,告訴我。”
“最多,只有百分之十而已。就算是這樣,你也打算要試一試嗎?你要知道,這個後果……”自己不知道葵一爲什麼要如此堅定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只知道這對於他來說,確實是奢求……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拼一拼。”留下這句話,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着他的纖細的背影,井鬱只有長嘆。自己從不願和任何一個病危的人走近,那就是因爲害怕生死離別。不想要再一次,親眼看到那血腥痛苦的場面。但是,自己每一天不都在面對死亡,看着他人在死亡邊緣掙扎。但最終還是沒能逃脫,離開人世……
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自己一輩子都難以忘記。所以,在知道葵一的病時,就已經知道了答案。雖然想過抗拒,不再接觸他這個病人。但是卻沒有辦法不靠近他,畢竟醫者父母心,自己有責任面對他爲他治療。所以,走到今朝近日,再也無法和他斬斷聯繫。
所以,只希望他能夠活的再久一些,再久一些……或許只是因爲自己膽怯,不想面對親人朋友的死亡吧……
回到住宅,沒有開燈,坐在落地窗的地板上,手持紅酒看着窗外悽美的夜空,將滿杯的紅酒灌入腹。不忘再次填滿,一杯接着一杯灌……
“爲什麼會這樣……”痛苦的喃喃着;看着手裡猶如鮮血一般血紅的紅酒,嘴角『露』出悽慘的笑意。“就連這小小的要求,都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