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焓面色鐵青。誰說對他造成不了傷害?若不是有血夢的藥,他險些就被霍承歡給廢了。
“回宮後,自行領五十杖責。”
他說的回宮,自然是西域皇宮。五十仗對於血影來說並不算重,可也不輕,至少一般人是受不住那五十仗的。
血影領命下去。
百里焓行至窗前,看着外面陰沉的天色,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吩咐血愁前去告知林婉,時機成熟,可以行動了。
公主出嫁,皇帝邀百官出城夾道相送。就連宮中有身份的妃嬪以及所有皇子公主都皆在宮門口相送,以示祝賀。
可惜天公卻並不作美,送親的隊伍一出宮門,便頓時下起了瓢潑大雨。
奴才們忙着替自家的主子。霍承歡也正是利用這段空隙,將楚墨軒威脅她一事,告知了楚墨殤。
雖然她自己也能解決此事,可到底是在宮中,皇帝如今對她盯的緊,她根本就不好施展拳腳,所以便也只能讓楚墨殤來想辦法解決此事。
楚墨殤得到消息後,並未有多大的波瀾,然眼神接觸到霍承歡的那一刻,卻驟然變的有些冰冷刺骨起來。
其實他早就已經察覺到楚墨軒在調查霍承歡的事,而楚墨軒之所以能這般輕易查到那些真像,也是因他故意將消息放給了楚墨軒。因爲他已經決定開始行動了,而第一個便是擁有雄厚勢力且又高傲的六皇子楚墨軒。
霍承歡並未注意到楚墨殤對他那般冷峻的神色,還以爲他是在憐惜自己的皇妹,所以並未在意。
眸光瞥向那抹遠去的隊伍,她又不由的嘆息。身爲皇家的子嗣,看似榮耀,卻也有身不由己淪爲棋子的一步。即便她有心,卻也是無力。
百里焓端坐在馬背上隔着厚重的雨簾回眸遠遠望去,可惜那抹他想見到的身影,已經毫不猶豫的回頭轉身而去。
他的目光一緊,卻又舒展開來。因爲他相信,他們的緣分不會如此的淺。
遠離了人羣,他手臂一揚,揮舞的馬鞭打在身下的駿馬之上。那馬兒吃痛,驟然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濺起滿地的泥漬。
身後的人馬也跟着狂奔起來,而身後的轎攆卻無法跟上那麼快的速度,但也不得不盡力而追。
端坐在鸞轎之中的十九公主原本正欣賞着眼前那馬背上男子的英俊無雙,卻不想馬車會突然狂奔。若不是身旁的陪嫁宮女反應快,只怕早就顛倒在地,狼狽不堪了。
馬車一直顛簸不停,行走飛速。令少有做過馬車的十九公主楚墨雪驚恐不已,頓時頭昏腦漲,胃裡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難受。
她身邊的宮婢杏兒不滿道:“明明知道公主身子嬌貴,他們還如此行走,實在太過分了。”
楚墨月臉色慘白,顫抖道:“快讓馬伕停下來!”
杏兒頷首,搖搖晃晃的打開轎門,一股塵土之氣頓時吹了進來。連她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塵土給嗆住了,更加不要說是楚墨月了。
“馬伕,快停下來。公主身子嬌貴,受不住這般快的速度。”杏兒緊抓住轎門,生怕一時不慎,便跌落轎去。
然那馬伕的嘴角卻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嗤笑。敷衍道:“這馬車可不能停啊!公主,您看迎親的使臣都已跑的老遠了,若是我們不快些追上,被遺留下來可就不好了。”
杏兒聽聞,氣的七竅生煙。頓時怒斥道:“這轎中可是我們楚國的十九公主。我們此去是要去西域和親的,怎麼可能一出城便被使臣遺棄?你快讓馬停下來,否則公主若是出了什麼事,你一個小小的馬伕可是擔當不起的。”
那馬伕冷哼一聲,心道這主僕二人真是傻到連自己如今的處境都還分不清。十九公主此去,楚國皇帝除了陪嫁了兩名宮婢,一些糧食,便什麼也沒有了。由此便可看出楚國皇帝到底是有多麼小氣狡猾。知道十九公主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便連一隊隨行的護衛也不肯犧牲。
反正他接到的命令是隻負責帶着活的回去,敷衍一下楚國便是,可沒打算將這公主當祖宗一樣的供奉起來。
杏兒見那馬伕不再理會自己,依舊是飛快的趕着馬車前行,頓時氣的一噎。
她還想再與那馬伕理論什麼,倒是轎中臉色慘白的楚墨月阻止了她。
楚墨月不傻。心知若是以前,她還能憑藉着討好父皇在別人面前趾高氣昂。可如今的處境,她沒有了利用價值,自然就沒有了令別人的畏懼的本事。
心中哀慼,自己的一生難道便如此毀於一旦了嗎?
夜幕降臨,雨漸漸停歇了下來,迎親的西域人馬終於在一處謐靜的叢林中停了下來。不需要百里焓的吩咐,所有人跳下馬,井然有序的搭建草棚,生火,以及準備食物。
一切差不多準備完成,百里焓吩咐下去,所有人才敢在坐下,一邊休息一邊吃着方纔打來的獵物。
待所有人差不多休息完畢,這才見十九公主的鸞轎從不遠處了密林中緩緩行至跟前。雖然天色昏暗,但還是能看得出那鸞轎的狼狽之色。
那原本喜慶的大紅綢布,被風雨打的凌亂,蒙上斑斑點點的難看泥漬,還有些精美的掛飾也被一路樹枝刮的破爛不堪,完全沒有了早上出發時候的盛裝。
至於那鸞轎中的人,那便更加不用說了。
楚墨月見馬車終於停了下來,立即連滾帶爬的下了馬車。此時的她也顧不得什麼面子和身份了。她只覺得自己若再這般顛簸下去,只怕是會丟了剩下的半條命。
百里焓站在不遠處冷冷的看着這一幕。這十九公主長的確實是人比花嬌,不過卻可惜太過柔弱。這樣的女子還想當今後的西域王妃,簡直是可笑!
楚墨月不知道百里焓是如何想她的,只是覺得眼前男子的眼光太過犀利。敢在楚國地界,便這般的虐待她,想必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