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蕭倒是聽聞了霍將軍攜女一同前往凌雲寺的事。只是從凌雲寺與軍營一南一北,即便快馬加鞭也要一兩個時辰。等到霍將軍來時,這裡恐怕是一片狼藉,死傷無數了。
這倒不算什麼。此事若是鬧大,傳到皇上耳中,只怕這本是好意,就會變成了壞事了。
他雖未入朝爲官,但對這爲官之道也頗有了解。
霍府鼎盛三代,即便是他丞相府,也不能與其地位相比。
霍大將軍治軍嚴明,一向安然無恙,若這次因霍家贈送賞銀,而鬧起事端,無疑會惹皇帝大怒,怪罪霍家。
按理來說,此事人人都應感恩戴德,可這些人卻還要搶奪賞銀,鬧起事端,實屬不該。再看那些鬧事的人個個武功不弱,有心之人一看便能發現貓膩。顯然此事是有人故意挑起的。
如今這湖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可水底早已暗藏波濤。若有人想要藉此設計霍府,這無疑是個絕佳的機會。
不肖片刻,曲靖蕭便在心中將事情理清。雖然他與霍將軍只在年少時有過一面之緣,但霍將軍向來是他所敬佩的。所以他定要想辦法及時阻止這場動亂,保證霍家不被其牽連。
霍青雲一路策馬狂奔趕向軍營。期間他想了許多,無疑是與曲靖蕭志同道合。
他也心知如今霍家地位堅固,近日又有太多誇讚霍承歡的流言傳出,實則並非是什麼好事。
他之所以放任此次做法,也是因爲看在女兒的一片心意上,才鋌而走險。卻沒想到,竟有人這麼快就有所行動了,想要至霍府於不義。
這麼多年,他一直恪守本分、不爲名利,不敢有絲毫懈怠。沒想到,還是……
哎!他深嘆一口氣,繮繩一勒,的馬兒飛奔的更快了。
只希望,一切都還趕得及。
凌雲寺中,楚墨殤已經收到了回信。他打開信鴿腿上綁着的鵝黃信箋,眉頭一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看來,倒是不需要他動手,就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了。
霍青雲抵達軍營之時,場面並沒有他想象中的不可收拾。都尉依舊在站在高臺上井然有序的監督士兵發放領取賞銀,除了地上的沙土之上還隱隱透着一抹血跡以外,一切平靜的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都尉見霍青雲威風凜凜的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目光如炬的掃視着眼前。他疾步走上前去,嬉笑着賣乖道:“霍將軍,您怎麼來了?”
“本將軍聽聞軍中發生了暴亂,特意前來看看,可有人員傷亡?”他面色嚴謹的問。
都尉回道:“方纔這裡確實是發生了暴亂,不過已經被屬下制止下來了。將軍不必憂心。”
霍青雲聽聞,放心下來,但心中還是隱隱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眼前的這名都尉,據他所知,是丞相府的大夫人的外戚。當初是丞相夫人想盡辦法推舉而來的,爲人狡詐,善於討好,並不像是能解決此事的人。
不過,既然此事已經解決,他並沒有必要當衆揭穿,引起恐慌。
“都尉足智多謀,若是皇上問起,本將軍定會在皇上面前誇讚都尉的。”他淡淡的道。
都尉一聽,立即喜道:“那屬下便在此先謝過將軍了。”
軍營一事,曲靖蕭捱到傍晚纔回到府中,果然,霍府又是被丞相夫人好一頓責怪,妹妹曲清瑤則站在一旁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曲靖蕭不明所以,直到母親再次提及他的年齡和親事,他這才恍然大悟。
“母親,孩兒不是與你說過了嗎?孩兒如今一心只想……”
丞相夫人才不想聽兒子的這些大道理。她冷聲道:“想什麼?報效國家?如今天下太平,要報效國家也是霍大將軍和你父親的事。可你這終身大事就不同了。那霍家的姑娘,傳聞品貌雙修,孝感動天,又是霍大將軍視若珍寶的獨女。京中多少官家子弟想娶霍家的女兒,如今那霍小姐已經及笄,又到了說親的年紀,你若現在不出手,到時候霍府的門檻都踏爛了,哪裡還有你的份。”
曲靖蕭毫不在意。“既是有那麼多人搶着要霍小姐,那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您兒子。依孩兒看,母親還是不要把心思放在霍小姐那裡了。”
丞相夫人見自己說了這麼多,兒子卻依舊不爲所動,頓時惱火了起來,兩眼狠狠的瞪着兒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曲清瑤見此。只能安慰道:“母親先不要氣了,瑤兒想,哥哥定是想找個自己喜歡的纔會如此。那霍家的小姐,哥哥從未見過,自然也就提不起興趣。”
丞相夫人聽聞,頓時更惱了。“什麼喜不喜歡的。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不成,他還想找個野丫頭不成?”說罷!別有深意的睨了丞相一眼。
丞相本來見夫人這般逼迫兒子,而曲靖蕭又實在不想談婚論嫁的樣子,還想着替曲靖蕭說幾句好話。如今見夫人將話題都快扯到他的身上來了,便頓時不再言語了。
曲清瑤見母親如此大的反應,一時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心想着,如今自己也快及笄了。也不知將來母親會將她許配給一個什麼樣的夫君?
不知爲何,一說到這親事,曲靖蕭便覺得頭痛不已。
他想,妹妹說的也許不錯,他之所以不願意去向那位霍小姐提親,是因爲他想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
念此,他腦中便不由的想到霍承歡那張巧笑清雋的臉龐,還有她躺在竹排之上,自由懶散的樣子,如同刻入了心底。令他一想到,心底便不由覺得歡喜。
他心中一驚,不知自己何爲會如此。自己與她雖結爲兄弟,但也不過見過兩次而已。難道是自己許久未見阿歡,想念他了?
丞相夫人見兒子一直低頭不語,眉頭深思的模樣,頓時不由急了。如今像霍小姐那般既有名聲,又有地位,還能配的上她兒子的女子可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