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峰不知夫人是何意,只能據實點頭,“是的。”看着她面色蒼白雙手都在顫抖,不由得小心的問了句,“夫人您沒事吧,我這去告訴冷先生您來了。”
“不用。”秦淺睜開眼,之前泛紅的眼眶已經恢復如常,“不要告訴他我來過,他這麼忙,別讓他分心了。”
她說完轉身離開。
何峰看着女人漸漸遠去餓的背影,有點搞不懂,看去明明是很生氣的樣子,可是說出的話又好像很體諒寬容。
夫人好像突然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蕭婉清走進病房,眼睛看着站在窗邊的那道頎長冷峻的黑色身影。
他背對着病房,筆直屹立,單手插進西褲口袋,黑色臂彎裡卡着西裝外套,另一隻手拿着電話貼在耳側,表情陰鶩。
蕭婉清蒼白的臉淚光瑩然,柔柔軟軟,“謝謝你。”
沒有迴應。
蕭婉清顧不及了,凌亂着腳步奔向病牀前,淚如雨下,“寶貝,媽媽來了,亦安……”
本以爲孩子只是像之前一樣普通的發病,才狠心利用了他,萬萬沒想到,她被關起來的短短一個多月裡,孩子竟被病痛折磨成這樣。
“媽媽,我好想你。”細細弱弱不敢置信的小聲音。
“是媽媽,我的兒子啊……”蕭婉清哭着在孩子面前跪倒在地,“媽媽抱,想死媽媽了,瘦成這樣,我的亦安瘦成這樣……”
“……真的是媽媽,亦安好想你啊,爲什麼不來看亦安,嗚嗚……”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
母子倆泣不成聲,看護的護士熱淚盈眶,疼愛的看着被媽媽抱住的生病的孩子,太可憐了。
窗邊,何峰站在身側看看病牀那邊的情況又去看那始終面朝着窗戶的男人,感覺不出他有沒有在呼吸,長長的睫毛垂着,一動不動,安靜的如同一尊冰雕,給人非禮勿近的壓迫感。
剛剛夫人來過的事,不知道該不該向老闆彙報。
當身後的哭聲變成笑聲,有擺弄玩具和拆禮物的聲音傳出時,冷浩辰把一直捏在手心的電話放進口袋,轉身走出病房。
張姨那邊一直沒有消息,那個女人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煩躁不安的情緒已經一點點顯現出來。
身後跟出來女人急切的腳步聲。
“浩……冷先生,能不能別走?”
女人哭腫卻依然貌美的瘦削臉龐露出來,眼睛生的清麗,此刻溢滿苦澀的笑痕,帶着怯怯,
“有件事我一直沒敢告訴你,亦安懂事以後一直吵着我要爸爸,因爲別的小朋友有爸爸自己沒有而自卑,所以我騙亦安說你是他的爸爸,但是因爲一些原因不能與他相認,他之所以叫你大大,而不是伯父,是因爲那兩個字跟爸爸相似。”
冷浩辰慢慢轉回身,漆黑眼眸冷冷盯着她。
蕭婉清被他冰冷的眼神嚇得後退了一步,撞到門框,卻依然祈求着,“之前都是我混蛋,我不是人,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不要股份也不要進明業了,我只要亦安好好的活着,可是他現在情況……”
她雙手貼在一起不斷搓着,“所以,求求你,求求你以爸爸的身份騙他一次,讓他過個快樂的新年。”
冷浩辰肅冷轉身,無視掉女人的祈求,盯着電梯,等門打開。既然答應了孩子一定會陪他,但絕不是和這個女人一起。
見他還是不答應,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涌出來,“這幾年你不是也一直很疼亦安嗎?冷先生,當是看在浩澤的份……你也說過,這可能是他的最後一個新年了,給他一點念想好嗎?”
聽到弟弟的名字,冷浩辰將視線轉回,電梯打開的雙門前,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