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淺把那張紙抽了出來。
視線剛剛落下,擱在辦公桌的手機響了,她側頭看,是冷浩辰。
男人嗓音依然低沉溫和,“淺淺,印章不用找了,你直接過來。”
她視線挪回那張類似病例的東西,語氣自然的問,“不用找了嗎?”
冷浩辰嗯了一聲。
“那好,我這過去。”
掛了電話,她拿起手裡的紙張,醫生的字都有些潦草,平常人很難分辨,可她的職業也是醫生,沒費什麼力氣基本看懂了。
那是一份體檢報告,面的各項數據都清楚的表明,他的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正常。
他果然去做了檢查,哪怕一般男人不到萬不得已都恥於承認,更不會輕易做的男科檢查。
沒讓她陪,也不告訴她結果。
是不是他心裡其實很清楚……她纔是那個原因。
秦淺低頭站在辦公桌旁,僵直了很久才把那份報告單按原樣放回抽屜裡。
去醫院的路,車內開着暖氣,秦淺閉着眼睛淡淡的想,他要手術,這件事先擱置一段時間。
冷浩辰的手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整個手術過程和或許的調養都必須要謹慎,畢竟需要開刀。
莫名的,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之前他出車禍別說是親自照顧,她現身的機會都沒幾次,這次的手術不但是秦淺親自安排,照顧的也是盡心盡力。
好像說每一句話,每一個用詞,甚至是標點符號都用的很對,但話說話來,它是有那麼幾分不是滋味。
這次手術來看他的人不少,莊怡也來了。
她去的時候,秦淺恰好不在。
莊怡面無異色,和別的探望者一樣,提了一個花籃,神色之間也是朋友間的得體距離,那是在冷浩辰手術的第二天。
他的腿不能動,架着桌子用筆記本工作。
莊怡坐在一邊的沙發,看着那英俊疏離的男人,“冷先生,西茜腦子裡的東西已經挖的差不多了,更多的恐怕也沒有了,接下來怎麼辦,要一直關下去嗎?”
冷浩辰擡眸,看了一眼她隨手放下的花籃,淡淡的道:“如果不能恢復如常,放出來也是禍害,死在裡面才最乾淨。”
莊怡怔怔的看了他半晌,聽着他隨口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卻風輕雲淡的像是閒話家常,忽然有些不寒而慄,或許,此時這個男人才是人人敬畏的真正的冷先生。
“您的身體怎麼樣了?”
“手術成功,休養一段時間沒事了。”
莊怡手裡捧着茶杯,指尖仍然覺得冰涼,臉維持着職業性的笑容,“還沒有恭喜冷先生,終於重新抱得美人。”
男人只是扯了扯脣,“謝謝。”
莊怡沒打算多留,放下茶杯站起身,“那我不打擾您工作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腳步頓住,手握着門把重新轉過身,“冷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據我所知,西茜是非常愛您的,冷先生是否除了冷夫人之外對所有愛慕您的女人都會這般無情?”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在脣角勾出點似有若無的弧度,視線已經回到了電腦屏幕,然而西茜已經知道了答案,她甚至慶幸自己當初對這個男人只是些微的動心,而不是動情。
再轉回身時身後傳來男人淡淡的聲音,“那些事我不希望我夫人知道。”
“放心,我不會跟您夫人提起的。”
莊怡把門拉開,一擡頭看到提着東西站在門口的女人。
她怔了一瞬,隨後表情如常的微笑着道:“冷夫人,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