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深藍!你,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站在酒店的大門口,剛纔一出門就接到了深藍的電話,本來還想說我們今天就返程了, 大概後天中午就可以到家的。結果深藍劈頭就給了我相當沉重的一擊。
“玲瓏!你先深呼吸。好, 我是說, 昨天我帶珍妮特去醫院例行檢查的時候, 醫生髮現她懷孕了。已經兩個多月了。你沒事吧。”深藍聽到玲瓏明顯的呼息聲, 天啊!要不是這種事情沒辦法瞞,她還真不想說。“應該是團長的。”
“很好!我沒事。深藍,麻煩你收拾一下房間, 我想我們家很快有客人到的。好了,掛了吧。”我現在覺得自己絕對已經到了發瘋的邊緣了。我吸氣, 我再吸氣, 不可以遷怒, 一定不可以。好了,現在說話應該沒事啊。我滿身殺氣沖天, 恨恨的轉身,直勾勾的瞪着俠客錯愕的臉,沒注意他的錯愕,也沒注意我其實已經可以看到東西的事實。朝他伸出手。
“拿來!”
“什麼?”俠客有些出神的盯着玲玲現在居然詭異的閃着些許淡紅的金色眼睛。不過,深藍在電話裡說了什麼?怎麼剛纔還笑眯眯的轉眼就殺氣沖天?而且和自己說話之前她明顯有在壓抑, 該不會和自己有關吧?可是又不太像。
“電話!把你的電話給我!”再不拿出來, 我就揍人了。
“哦!”愣愣的遞出去之後, 俠客才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
“喂?嗯。庫洛洛是吧。可惜, 我不是俠客呢。”我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笑, 估計現在鬼都知道我笑得有多麼的難看。“現在,庫洛洛•魯西魯!我不管你現在, 在做什麼!在哪裡?你都給我馬上停下,在後天中午之前給我回到我家裡等着去!好了,再見!”我吼完之後順手就將手裡的電話恨恨的扔了出去。
“回家了!”轉身對着三個似乎都被嚇呆掉的男人說完,我當先上了計程車。
“小琪,她剛纔說了什麼?庫洛洛•魯西魯呢?我們要不要也跟上去看看呢?我很好奇哦,那個瞎女人,居然和團長大人有關哦。說起來,小珮和小藍不知道是不是也還活着呢。”本田透靠在樹上冷冷的瞄着坐上計程車離開的人。
“那是當然吧。就算她剛纔的殺氣再嚇人,一個瞎子我可不放在眼裡呢。而且還一直不停的輕視我們,這可是我最討厭的呢。”那明顯有着模仿某人的語氣裡帶着一絲驕傲,女人懶懶的甩着手裡的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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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洛看看一臉怨氣沖天的玲瓏。嗯,看來她似乎已經看得見了啊。不過,怎麼才一看得見就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把自己找回來呢?而且居然還用命令的口吻,她該不是瘋了吧。捂着嘴巴,庫洛洛定定的看着也一樣瞪着他的小女人。
“喂!丫頭啊!雖然我是不知道你到底發什麼瘋。不過,你家似乎有不速之客進來哦。要不要捉起來?”芬克斯看了看外面,不太合時宜的笑言。
“留活口。”我閉了下眼睛。說實話,我預想過至少二十種以上眼睛復明時的情景,卻單單沒有想過我的眼睛居然是被氣好的。我閉下眼睛,再擡頭看着庫洛洛。最後也只能嘆了一口氣。不過,我嘆完之後卻明顯的感到自己身後的幾個人明顯放鬆的感覺。唉!果然又讓他們擔心了呢。
“嘿!是兩個女人哦。念力還挺好玩兒的呢。”芬克斯和飛坦一人拎着一個跳了進來,順手把兩個已經被捆起來並明顯受到驚嚇的女人丟在地上。回到他們原來的位置上。
“珍妮特懷孕了。”閉上眼睛。再睜開,庫洛洛呆愣住了呢。看來他也受了驚嚇了,可是比起我當時的感受,我真想再和他大打一場。其他人的反應,除了俠客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已經先反應過了,所有剛知道情況的人表現的都很奇妙。當然,他們回過神之後的一致動作是先盯住庫洛洛,然後再盯住我。
“玲瓏的意思?”庫洛洛終於眨動了一下眼睛,擡頭盯着我。
“你呢?我想先聽你說。”我緊緊的握着拳頭。
“我不要。”庫洛洛平靜的說出了答案。
“爲什麼?那是你的孩子吧。”小杰非常的生氣。
“小杰!你別插嘴。”奇犽看了我一眼,拉住了小杰。
“好了!小杰!我的想法和庫洛洛是一樣的。雖然我不清楚他是怎麼想的,可是我和他的結論一樣。”我閉了下眼睛,死死的握緊拳頭。天知道,讓我做出這種違揹我個人基本原則的結論,我真是非常的難受。可是,不管是酷拉皮卡還是雷歐力,我們都很清楚,這個孩子,只能讓他消失了。
“爲什麼?玲瓏你不是說不管什麼樣的仇恨和原因,孩子都是沒有罪的,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就應該給他活着的權利的嗎?”小杰大聲的質問道。玲瓏從來都是非常的堅持不應該只爲了自己的輕鬆就隨便墮胎,殺死自己孩子的。爲什麼,爲什麼她現在居然說要殺死珍妮特的孩子呢?只因爲那是庫洛洛的孩子嗎?
“小杰!我有我的理由。你先冷靜下來。”我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不擋住的話,估計我現在臉上的難過就會被所有人看到了。可是,這樣的表情,是不可以在某些人面前露出來的,哪怕是這樣的情況之下。
“小杰!你聽玲瓏說完。而且,我和雷歐力都同意她的意見,或者說,我們兩個都有對她提出過這種處理方法。”酷拉皮卡拉住小杰,看着他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
“庫洛洛,說起來,我非常怕聽你說出這個答案呢。可是你真的說出來之後,我反而鬆了口氣,也許是因爲,你比我先說出來,讓我的罪惡感變低了吧。”擋着臉,低着頭,我淡漠的說道。
“那個孩子,讓他就這樣死掉對他來說應該是最好的結局。”庫洛洛靜靜的回答,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可是心裡卻因爲玲瓏的話微微一緊。罪惡感嗎?是呢,玲瓏似乎是那種無論原因,都會無條件堅持保留小生命的人呢。就像瑪琪和深藍。不過,珍妮特又不一樣了,她會這樣決定,也是理所當然,自己爲什麼會因爲她同意自己的決定而微微失望呢?希望她反駁自己嗎?
“喂!你們一羣人都在發什麼瘋啊!蜘蛛什麼時候和酷拉皮卡坐在一起閒話家常了?”龍天琪對這些從一開始就不把自己兩個人放在眼裡的傢伙們真是氣透了。還有,坐在旅團中的那兩個女人,不正是小藍和小珮嗎?她們兩個居然就沒看過自己和小透一眼。真的很讓人生氣。
“死女人,要不是家裡出了事,早在離開酒店就應該殺了你們的。”當着自己的面罵玲瓏,還調戲自己,現在居然還摸到家裡來了!被抓住居然還敢囂張真是讓人討厭。
“琪琪?”小藍因爲掛着珍妮特的事情,本來一直都沒注意芬克斯和飛坦抓回來的人的。直到剛纔那有些熟悉的聲音才讓她好奇的看了一眼。結果卻嚇得她跳了起來?天啊!她們也在這裡?可是爲什麼,之前都沒有她的消息呢?
“哼!終於看到我們了啊。還以爲你現在有了組織就忘了舊人了呢。”本田透淡淡的掃了一圈屋子裡的人。看來這個世界並不是自己以前熟知的呢。因爲窩金和派克就好好的坐在那。雖然柯特確實的頂替了西索。
“切!小藍,先不用理她們。現在都亂成什麼樣了。哪來的功夫敘舊,而且,看她們的實力這麼弱居然還跑到鬼宅來挑釁,估計是活夠了。”珮兒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個人。以前就不喜歡她們了。總是一副自己很偉大的樣子,討厭呢。
“珮兒美人,麻煩你先把這兩個帶出去。我們這裡有結果之後再處理她們。”我看看地上明顯臉色大變的女人。看來珮兒美人對她們也沒有好感呢,看來,她們的人品還真差呢。
盯着跟前桌上的茶杯,我定定的出神,我知道小杰在等我解釋,可是,雖然明明就知道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可是,我就是覺得自己沒辦法說出口,也知道旅團的人也在等。在等着看我說出口時的反應。是呢,因爲三年前,我非常堅定的支持了深藍留小孩的決定,說的正是剛纔小杰指責我的,我自己所堅持的原則。
“小杰!我知道你很氣憤,也很不理解。可是,你有沒有爲珍妮特想過?有沒有爲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想過?她不能再照顧孩子了,或者說,珍妮特她現在已經不具備成爲一個母親的能力了。”我還是說出來了呢。“先不提,珍妮特現在不正常的精神狀態十分有可能會影響到正在成型的孩子,可能造成孩子天生的不建全。就算生出了健康的孩子,可是這個孩子要如何長大?不要說什麼我們可以照顧的白癡話。你自己看現在的三個小東西就應該非常清楚,我們之中沒有哪個真的可以獨立的照顧小孩子的。如果不是有深藍美女一直在幫手,估計小翔和玉姬不是被我們不小心弄死,就是被我們給養成非正常的怪胎。而且,你真的確信你可以一直留在這裡照顧珍妮特和孩子嗎?或者說你留下來了,可以保證能夠自己一個人照顧好珍妮特母子兩個嗎?做不到,不管我怎麼去假設,我都不能保證我們可以做得到,不能保證。”雙手交握,頂着自己的額頭,我盯着桌面,控制自己的情緒。“小杰,就算我們留下這個孩子,也真的把他養大到他可以照顧自己了,那麼,你要讓他如何去面對一個永遠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母親?也許你會說,珍妮特就在他身邊,可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明明在自己身邊,一直守着自己不斷長大,可是在她的眼睛裡,心裡卻永遠沒有他的存在,這樣的感覺遠比從一開始就沒有來的傷害更大。你真的覺得讓一個孩子從小就生長在這樣的球境下是對他的愛嗎?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我也不想這樣。任何生命,只要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就都有他生存的權利,我一直認爲自己絕對永遠不會做出這種褻瀆生命的事情的。我甚至覺得就算是因爲□□而產生的生命都有他應該得到的生存權。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留下這個孩子。”我無法想象當有一天我看到那孩子用悲哀或是冷漠的表情來質問我,爲什麼要讓他出生在這個世界裡?爲什麼要讓他忍受着永遠被自己母親無視,永遠得不到一個普通孩子應得的最基本的愛,這種痛苦的折磨。沒錯,我是自私的,因爲我害怕。害怕自己所懼畏的一切真的有成真的一天,所以,我不想留下珍妮特的孩子,不敢留下來。
“玲玲!不要哭。珍妮特會難過的,乖,乖哦。珍妮特就在你身邊哦。我的寶貝。乖,不哭哦。”一直坐在窗邊呆呆的望着外面的珍妮特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似的,走到玲瓏的身邊,溫柔的摟住她,輕輕的撫着她的背,安慰着她。臉上的笑容虛幻而空洞。
“珍妮特!親愛的。原諒我!”捂住自己的嘴,閉上眼睛。我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珍妮特。她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母親。是我的家。可是,現在我卻要扼殺她所孕育的生命。
“玲瓏。珍妮特暫時交給我吧。我想,你應該去休息一會兒。”酷拉皮卡走過來扶起珍妮特,看着臉色蒼白的同伴。這樣的決定,對於她來說,果然,還是太過殘酷了吧。但是,出生的是一個健康的孩子本身就已經是在賭。就算這個贏了,那麼如何照顧孩子和珍妮特?就算這個也過了,孩子也長大了,可是孩子呢?他的感受呢?如果,他還有父親的話,也許——可是,他的父親嗎?酷拉皮卡看向了庫洛洛,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身看向奇犽和小杰。小杰的表情也很複雜,想來他已經非常清楚的瞭解到玲瓏做出這樣的決定有多麼折磨她自己了吧 。
“酷拉皮卡,這裡暫時都交給你了。我送她回房間。”奇犽拖着沒有反對的玲瓏走過庫洛洛,在到門口的時候停下來看向庫洛洛“或者你想把那個孩子一直帶在身邊的話,我們可以再重新考慮一下。”
“團長?”派克看看從玲瓏開始說話就一直沒有出聲的庫洛洛,再看看從玲瓏離開之後,就很自然的坐到團長身邊的女人。她有了他的孩子啊。
“醫生說珍妮特的身體已經不適合生產了。而且,如果不墮胎的話,珍妮特有可能在生產的時候死掉。”酷拉皮卡看着沒有表情,只是靜靜盯着身邊的珍妮特的庫洛洛,輕輕的說出了玲瓏本來不打算說出的理由。而小杰猛得起身的反應,也讓酷拉皮卡閉了閉眼睛。對不起玲瓏,我覺得還是應該說的。
“是嗎?無所謂了呢,反正,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這個小東西的命運了呢。”庫洛洛擡頭看向這個曾經發誓要毀掉旅團的金髮男孩。現在應該說是個年輕英俊的男人了。他看出了什麼嗎?她會死嗎?那麼,本來自己就不曾期待過所謂的繼承了自己血脈的孩子的。和那種東西相比,她更吸引自己。輕輕伸手撫過珍妮特的臉。“我會帶她去醫院。讓玲瓏就不要跟着了。估計她會受不了吧。剛纔她居然沒哭出來,我還真挺吃驚呢。”
“謝謝。”雷歐力看看酷拉皮卡的臉色,輕輕說了這個詞。
“沒必要。我只是自己想這樣做而已。”庫洛洛站起身,順手拉起珍妮特,看着她仰頭用迷茫的神情盯着自己的樣子,微微笑了起來。“那個孩子,本來就是屬於我的,不是嗎?”
“啊!我真是嚇死了。感覺好像一切都瘋掉了。”芬克斯靠在身邊的珮兒身上。“你可不要也給我弄出個小鬼來。信不信我直接捏死你。”
“這樣的結果最好。不過,玲瓏一定難過死了。”珮兒並沒有回答芬克斯。說起來,和深藍不一樣,珮兒對玲瓏那個丫頭總有一種很不自然的感覺,可能是因爲俠客的原因。不過,剛纔看她明明心裡都撕扯成一塊塊般的痛苦表情卻還始終控制自己的情緒禁止自己露出任何脆弱的表情,就覺得心裡好難受。要她抹殺一個小生命已經挑戰了她的極限了,偏偏這個註定不能出生的小生命還是她最愛的養母的孩子。要是換了自己說不定早瘋了。
“團長也真可憐。”小滴仰頭看着富蘭克林。“飛坦的小孩都生了呢。”
“那是不一樣的。呵呵,你不用想那麼多了。”富蘭克林看看一臉天真的小滴。團長其實也有想過留下那個孩子吧。可是,酷拉皮卡說出真正的理由之後,團長毫不遲疑的選擇了他最想要的了。
“玲瓏那個丫頭爲什麼想要瞞着團長呢?”信長不懂的是明明就很清楚的事情,丫頭直接說了不就好了。
“不是的。玲玲真的是想過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得出那樣的結論的。雷歐力是學醫的,雖然他不是學婦產科的,但是以他念能力者的身分,如果他來接生,保證母子平安的機率並不小的。”俠客淡淡的接過話頭。玲玲是真的一直在掙扎的。在他們還沒有到家,沒從酷拉皮卡那裡得到真正的理由時,她的決定就已經做出來了呢。小杰因爲被這個消息嚇到可能並沒注意,但是奇犽應該早就清楚了吧。一直看着她的自己也一樣呢。所以剛纔她纔會說,團長說出了那種的決定讓她的罪惡感小了很多。是呢,因爲她早就決定抹殺掉那個註定不能出生的生命了。
“俠客,你不去看她嗎?”瑪琪淡淡的開口。看他一臉平靜的看着中庭的樣子,還真讓人有點兒怪怪的感覺。
“沒事。奇犽那個小鬼在呢。”俠客轉身,習慣性的揚揚嘴角。看看屋子裡的同伴們。“對了,我們不是還抓到兩個入侵者?要不要先處理一下她們?”
“那個,可不可以不要對她們——”深藍看看都看着她的蜘蛛們,非常的侷促。“那個,她們是我和珮兒的朋友。”
“小藍!那種人,你還當她們是朋友?管她們死活?你忘了,當初是誰把我們推下去的嗎?”珮兒啪的拍在桌子上,大聲吼道。“不管當時的情況究竟如何,她們爲了自己不是很乾脆的捨棄了我們了嗎?對那種賤人,你還有心情幫她們求情。而且,剛纔她們那是什麼表現?別說是他們中的哪一個了,就是我都可以輕易弄死她們!”
“珮兒,你也說了當時情況很危險嘛。而且,我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深藍看看怒氣沖天的珮兒不知道該怎麼對她纔好。琪琪和透是不太好,而且,當時被捨棄的人其實是自己,珮兒是爲了救自己纔跟着跳了下來的。可是,要自己看着她們也許會被殺,還是。
“算了。知道你是爛好人。不過,這裡是鬼宅,是玲瓏的地盤兒,還是等她決定吧。”珮兒看看深藍不知所措的表情,最終也只能嘆口氣坐回芬克斯旁邊。說起來,爲什麼都來這裡四年多了,深藍的這種性格居然還是沒變呢?說不定是因爲她和玲瓏他們一起時間比和蜘蛛們一起要多吧。明明開始都漸漸淡漠起來了,現在就又這麼爛好人。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