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一更,繼續求收求訂求支持。
感謝幽&幽打賞的平安符,鞠躬大感謝。
==============================================
一聲“世子”之後,再無言語。
回想從前,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話語也很少,那時候是羞澀地不知如何開口,而現在則是不知道說一些什麼纔好。
顏慕安看到臻璇微微揚着的脣角,明明是笑容,卻沒有一丁點的笑意,反而是揪心的傷感。
臻璇依舊在一片桃花之中,這幅模樣是顏慕安熟悉的,他還記得當年初遇,他就望着她的模樣出神,到後來季家後院之中,她一身桃花,淡淡笑容之中,彷彿讓人回到了春天的花雨之中。
他想,就是在那一個瞬間,他喜歡上了這個妹妹。
那時的怦然心動,那時的懵懵懂懂,在鬱均問他討還荷包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已經付了真心,那雙清澈如湖水的眸子已經印入了心中。
動了動嘴脣,顏慕安輕聲道:“我曾經答應過你,不會要你爲難,到頭來是我失言了。”
看着顏慕安走到遊廊扶手邊,低着頭看她,臻璇亦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結果,是我叫你爲難了。”
這樣的回答是顏慕安沒有意料到的,他的雙眸一暗,聲音裡滿滿都是無奈:“從小到大,我都以爲只要是我想要的,總是能得到的。就算偏安一偶,我也一樣是世子。只是,現在我終於知道,我僅僅只是世子,我不能隨心所欲,也要揹負起一個世子需要揹負的一切。就算京城裡不管我的婚事,我上頭依舊有父母長輩。我無法做主。再覺得挫敗也沒有用,父母之命,我反抗亦無力。”
臻璇垂下了眼簾,從認識顏慕安到現在三年多,她的記憶之中,他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神情,帶着挫敗,帶着落寞。
“你會怪我嗎?”顏慕安的聲音飄得很遠,空靈得彷彿不在身邊。
臻璇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搖了搖頭:“我不會怪你。也不會去恨三姐姐。是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臻瑛豁出去了一切,賭上了她的所有,即便是讓馬老太太傷透了心,臻瑛都拼了。
而臻璇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那樣的決心。
去年此時此地,竇家兄弟經過的時候,顏慕安擋在了她的身前,她亦蹲下身躲藏。
那時候的小心翼翼,如今想來卻有後悔,是不是那時候沒有擋住會比較好,是不是早一點和顏慕安連在一起會更好?不是姻親家的表妹,而是彼此傾慕之人。
即便是到了現在,她也沒有毀了名聲都要和顏慕安在一起的勇氣。又何必去怪顏慕安的無力反抗?
父母之命,終究是壓得他直不起腰來。
除了認輸,除了妥協,還能如何?
臻璇說得很平靜,仿若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可顏慕安知道不是,他在臻璇的眉角尋到了哀傷。
有那麼一瞬間,顏慕安擡起手想去觸碰,用指尖去摩挲,就像他從前想的那樣,在那眉角處畫上一片桃花。
輕嘆一聲,顏慕安笑着搖了搖頭,只是那笑容裡只剩苦澀:“我還記得那一年,你一身桃花襦裙,我曾想替你畫桃妝,卻是再無機會了。”
僅僅只是這麼一句話語,便讓心中努力壓抑着的傷心滿溢而出,如決堤江水,如破繭蝴蝶。臻璇偏過頭,想隱下眼中淚水。
她記得他說過的桃妝,用春日裡盛開的桃花細細研磨,製成桃色胭脂,點於眉梢上,畫出花瓣模樣,彷彿那桃花花瓣不經意間落在了那兒,人面桃花。只看一眼,就覺得回到了春日,連腳步都沾染了香。
那般精緻的妝容,跟着幾乎到手的婚事,一併飄散在這一場春風之中。
顏慕安的手終究只是停在了空中,看着桃花飄落掌心,他喃喃道:“我以爲我能握住這一片桃花,卻是一夜之間桃花雨下。我不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我除了接受父母的安排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臻璇轉過身背對着顏慕安,在她的眼前,是成片的桃花林,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裡沒有哭腔,道:“三姐夫,我會記着你的話,會找到一個能替自己做主的人。你放心,我會好好的。”
顏慕安在聽到那句“三姐夫”的時候身子晃了一晃,他很想伸手去握臻璇的手讓她轉過身來,他很想說他知道臻瑛做的事他待她除了父母之命再無其他,只是,最終他還是垂下了手臂,看着臻璇消失在桃花林深處。
等離開得遠了,眼淚再也抑制不住,臻璇蹲下身掩面痛哭,緊緊咬着嘴脣,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那些陳年舊事,那些記憶一旦翻開,就再也難以合上了。
她記得那一年的城外驛站,她偷偷掀起了簾子,見到了那個青蔥少年,笑容親切,聲音如水。
她記得第二日小道相遇,他無心失禮,笑容之中添了幾分抱歉。
她記得那一年的季家後院,他攔在她之前揚手打了穆五娘。
她記得那一年鬱惠出嫁,他一身品紅,長髮束起,望着她彎着眼笑了。陽光將衣角鍍上了一層金邊,連五官都柔和了,他的笑容如同春日午後的和煦清風,讓她忘了移開視線,就這麼靜靜望着。
她記得那一年的傅家別莊,他的雙脣之間溢出的吹葉之聲,輕快得讓她紓解了心中煩悶,提着燈籠走在前頭的身影,一直側着半個身子,直到露水打溼了衣角。
她記得那一年的晚楓亭前,他握着那隻她親手繡的荷包,輕笑着說已經戴上了就不還了。
她還記得去年在這裡,他折了一段桃花枝,與她說着桃妝。
一切的一切,臻璇都記得,只是記得又如何?那一些往事還在記憶裡,而那個人,就要與她再無關係了。
可是。那些舊日過往還是印在了心底,沒有人拿得走,沒有人改得掉。
也許有一日,再想起這些往事的時候,她記得的還是那些溫和笑容,卻再也不會傷心了吧。
可惜,離那一日,終究還要許久。
官夫人上門來了,請的是王妃孃家的八嫂,許是從王妃那裡知道些內情。竇八奶奶的臉上也沒有多少喜氣。只是照着規矩與馬老太太說了幾句客套話。帶了臻瑛的八字回去了。
馬老太太送了竇八奶奶走,拉着曹氏嘆了一口氣,道:“我們一心想與王府結親,可這是結親嗎?這是結怨啊!”
採納、問名、納吉、納徵。馬老太太看着永涼王府送上的聘禮,心裡重重嘆了一口氣。
確實如之前說的,以世子妃定製來,該有的一樣不缺,可也僅僅是不缺而已,再要添一些,是絕對不可能的。
婚期隨之定下,在今年的十月裡。
五月末的時候,尤氏從京城到了甬州。一聽定親永涼王世子,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惱,她的這個繼女,在她全然不知道的情況下,高攀了一門親事。
尤氏好些年都沒有拜見過馬老太太了。開口就道:“老太太真有本事,我在京城操透了心都沒給她尋門好親事,不想老太太這般厲害……”
話未說完,就被馬老太太一個眼刀子打斷了:“我老婆子有什麼本事,那是三丫頭有本事!”
尤氏渾身一個激靈,只覺得那有本事說得咬牙切齒,等退出來細細一打聽,才知道這裡頭奧妙,不由冷哼一聲:“真不是個東西,這樣的手段都敢耍!”
在這麼一片壓抑氣氛中,能讓裴家上下感到高興的,便是今年的春闈,臻徹和臻徐雙雙金榜題名。
臻璇在聽到消息的時候愣了很久,才喃喃道:“他說的,還真就做到了。”
另一樁喜事是臻琪的婚事,傅家三太太親自出馬,替傅四爺求娶臻琪。
臻琪站在馬老太太的屋裡,呆呆看了傅家三太太許久,喃喃道:“他想娶我?”
傅三太太哈哈大笑,道:“往日和遙兒嘻嘻鬧鬧的,怎麼這會兒反而犯起了傻呢,趕緊過來坐下,我就是替老四跟你說親來的。”
馬老太太難得開了笑顏,扭頭去曹氏道:“五丫頭是你閨女,你怎麼說?”
曹氏滿眼慈愛地看着臻琪,道:“五丫頭這脾氣大大咧咧的,也是我沒調教好,能有人家要她我就該謝天謝地了。全憑老太太做主了。”
馬老太太亦是這麼想的,臻琪性格活潑,去了別的大門大戶的反倒是拘束了,她也捨不得,反而是傅家這種武人出身,不拘小節,更能讓臻琪適應。
傅三太太留下了傅四爺的生辰八字,高高興興地帶着臻琪的八字回去了。
這門親事很快就定了下來,等臻琪及笄後便出嫁。
臻琳拉着臻琪笑了一通,道:“明明是你的喜事,怎麼一丁點兒喜色都沒有,別是已經傻了吧?”
臻琪嘟着嘴,支着下巴道:“我只是沒想到而已,四姐姐你的婚期都未定,怎麼就輪到我了?”
臻琳聞言一怔,臉一下子燒了起來,偏過頭不理臻琪,反倒是坐在一旁的臻璇抓了個正着。
臻璇打趣道:“四姐姐,臉紅什麼?與我們說說,宗瑜哥哥信裡說什麼了?”
這段時間,臻璇的情緒好了許多,臻琳見她高興,也沒有故意賣關子,道:“總要再等兩年吧,等程叔叔三年期滿之後再定了。不過我在父親的信裡說,等到時候程叔叔很有機會留在京城裡。”
“那不是很好嗎?”
臻琳點了點頭,笑了:“是啊,挺好的。”
===========================================
求票票求全訂求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