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無雙毫不猶豫的應了,淡淡道:“我什麼時候跟你客氣過。”
“嗯,跟我確實不必客氣。”靳少揚的神態很放鬆,雖然臉上神色不好,但心裡卻似乎並不沉重的樣子。
月無雙起了身:“那我先走了,離天亮還早,你再睡會兒。”
“真的不留在王府?”靳少揚似乎還想挽留一下:“這大半夜的出去也不方便吧,我讓下人把隔壁房間收拾一下,湊合睡一覺,明天再走。”
“不了。”月無雙擺了擺手:“等找到大夫再睡,看你臉白成那樣我怎麼睡的着。”
月無雙不和靳少揚見外,說走便走了。
靳少揚也沒阻攔,送了幾步,站在大門口看着月無雙的身影消失在圍牆外。
“靳少揚啊靳少揚。”靳少揚自言自語道:“我該說你命好還是不好呢,有這麼個女人惦記着你。但她又偏偏不是你的女人……”
月無雙聽不到靳少揚的自言自語,但是她一躍過圍牆,就快步往前走去,走進了夜色中。而她此時的臉色,卻已經和夜色一樣陰沉了。
靳少揚怎麼了?
自己胸口的傷明明是在去烏河皇陵的路上被月無涯所傷,旁人不知道都情有可原,但靳少揚應該是最清楚明白的一個。可他顯然不知道,自己試探着說是小時候練功所致的時候,他也沒有表示懷疑。
月無雙越走,心越涼,腳步頓了頓,幾乎想要轉回頭去,但只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住了。
楚瀾州今日對靳少揚一副恨不得除之後快的表情,難道他知道了什麼,若真知道了什麼,又爲什麼瞞着自己?
月無雙正想着趕緊回去找楚瀾州問問清楚,突然看見一頂小轎子從前面的巷子裡走了出來。
這半夜三更的,月無雙心裡有些奇怪,還不待多想,突然聽見擡着轎子的兩人在說話。
這兩個轎伕平京的地方口音很重,說話聲音又小,月無雙也不在很近的地方,因此聽的並不真切,但卻因爲四周寂靜,卻還是勉強聽到一些。
一個打着哈欠抱怨道:“也不知在王爺折騰什麼,大晚上不讓睡覺。”
聽到王爺這兩個字,月無雙一瞬間便警覺起來。
平京城裡,只有靳少揚一個人可以被稱之爲王爺。這裡離王府也很近,若說他們是從王府出來的,這黑燈瞎火的是去做什麼。
“這還不明白麼?”另一個道:“肯定是怕太妃有危險,所以轉移到沒人找的到的地方去。也不知王爺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聽說晚上的爆炸死了不少人呢。”
兩個轎伕絮絮叨叨的,月無雙卻聽的不走了,反而是悄悄的跟了上去。
靳少揚要趁天黑悄悄的把麗妃轉移到其他地方去,這是爲什麼?
楚瀾州並非一個濫殺無辜的人,就算兩人有再大的恩怨也不會對他母親下手。何況這兩人之間的仇恨到底爲什麼如此之深,叫月無雙百思不得其解。
兩個轎伕在夜色中一直走一直走,並沒有發現月無雙的跟蹤。大約靳少揚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巧合,送人出來的轎伕,正好會被月無雙遇見。
一直走到了大半個時辰,纔到了一個小巷子裡,轉進去,敲開一個小小的門。
門開了,兩人直接將轎子送了進去。
院子裡有個女人的聲音:“來了?”
“嗯,你可要伺候好了。”轎伕道:“王爺說了,大約太妃要在這裡住上十來天,爲了避免被發現,這十來天不要跟外界有任何聯繫,只要小心盯着她太妃就行了。太妃的情緒可能有點緊張,你要多安撫着點,若是有什麼閃失,饒不了你。”
女人忙應着:“是是。”
轎伕轉達了靳少揚的吩咐之後,便直接退了出去,匆忙離開了,連轎子都沒有帶走。
月無雙攀上牆頭,默不作聲。
站在院子中間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平常的女人,她走上前去,低聲道:“太妃娘娘。”
轎子裡沒有出聲,但是能聽到呼吸的聲音,顯然是有人的。
“太妃娘娘。”女人又喊了一聲,見還是沒有迴應,便掀開了轎子的門簾。
看見了裡面的情形,女人鬆了口氣,身體往裡面探了探:“太妃娘娘,您快出來吧。”
平京幾乎可以說是一個獨立的王國,麗妃自然當之無愧的是這裡的太后,身份無人可及高高在上。但下一刻,月無雙就有些意外的看見這女人有些強硬的將麗妃扶了出來。
雖然言語中很客氣,態度也謙卑,但動作卻是強硬,顯然由不得麗妃做主,不出來也得出來。
下一刻,月無雙便看見麗妃從轎子裡出來了,因爲躲在角落看不清臉,但她曾和麗妃有過幾次來往,從身形就可以判斷這人不會錯。但奇怪的是,爲什麼她不情不願?
麗妃是個識大體的女子,只有這一個兒子,自然是以他爲重。靳少揚如今強敵在側,她也不會希望自己留在身邊,打擾他的思緒,或者成爲對方威脅自己兒子的籌碼。
麗妃一句話也不說,由着那女人講她扶進了房間。
當真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這地方連半個多餘的侍衛都沒有,就算是楚瀾州路過,怕是也不會想到麗妃竟然在這裡。
只是個小院子,一排三間房子,女人將麗妃扶進當中的房子之後,不多時便走了出來。她也算是十分機警了,走到大門口看了看門是否鎖好,又順着圍牆四面看了一圈,沒察覺出什麼端倪,這才放心,進了隔壁的房間。
月無雙不出聲響,豈是尋常人能發現的,待那女子回了房間之後,這才從牆頭跳了下來。
快步走到麗妃門前,伸手在門上一摸,不由得皺了眉頭。那門上竟然是被鎖住的,就憑這一點,也不是爲了保護麗妃,而是囚禁她吧。
月無雙本不想驚動那女人,想先偷偷摸摸的從麗妃那裡探聽一點消息,但悄然無息的將這鎖打開顯然也不是她擅長。想來想去,從腰上抽出一根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