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那麼的寧靜,那麼的安詳。就像沉睡的銀蛇般,月色將銀粉色的光芒輕輕灑在凱加爾堡以及附近的山脈上。而就在靜膩的某個角落,小心的提着那盞高腳燈,待燈火亮了。周圍的影子彷彿簇擁到了一塊,各自肩並着。
此刻,藉助着幽幽火光,凱敬子的“團隊”正在秘密的商議如何才能找到波卡卡,通過賄賂那些跟在大兒子身邊的奴隸,凱敬子知道波卡卡被秘密的關押在了城堡的一間密室裡,可凱加爾堡本就是一個龐大的宮殿,隨處可以找到密室,天知道,波卡卡被凱敬子那兩位哥哥關押在了哪間密室。
深夜了,油燈還在亮着,他們對着城堡地圖圈了一個又一個圈。而就在這時,屋外的氣流打亂了火苗的擺動,一位凱敬子的夥伴破門而入。
“大夥,不好了!凱加爾堡主回來了!”
凱敬子低頭看了看搖擺不定的蠟燭,停頓了半秒,平靜道:“我知道了。”
夥伴追問道:“下水道那兩個怎麼樣了?”
“我放走了。”
似乎是與計劃不符,圍坐在一起的人都不約而同將視線對準了凱鏡子。
面對着衆人的目光,凱鏡子眼神微微有些晃動並小聲道:“那些人連劍都不會使。對我們也沒用,我看着可憐,就放了。”
表情有些尷尬,大夥都知道抓起來的二人身上佩戴有兵器,就算再怎麼想,至少也是一名士兵什麼的。而凱鏡子卻將二人放了,原本的計劃是將葉婷暫時關起來,等穆源爲他們辦完事再將葉婷從牢籠中救出來,可心地善良的凱鏡子卻不忍這樣做,在拿捏主意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將二人放走。
凱敬子長出了一口氣,眼睛看着不遠處一副盛宴聚餐圖。若有所思地說:“父親這次回來,我那兩位哥哥肯定會在父親面前炫耀他們這幾天的戰果。那個大個子,也許也會被帶出來。到時候,我一定會救他,然後讓他幫我們!”
一位戴眼鏡的夥伴擡了擡眼鏡說:“這樣太冒險了,一個不小心,會直接影響我們最終的計劃。”
凱敬子背手向前走了幾步,他在思考着什麼,過了數秒,他鐵青着臉,鎮定道:“沒有別的辦法了,爲了能夠推翻凱加爾,在必要的時候,如果波卡卡不加入我們的討伐,我會親自解決掉他。”凱敬子其實已經猜到凱加爾這次回來的目的!這是凱加爾堡每年必行的一件大事!那就是獻祭!
凱敬子是凱加爾的兒子,凱敬子當然瞭解自己虛僞的父親舉辦獻祭到底是爲什麼!爲的!只是徒一個心靈愉悅和某種意義上的神靈寬恕!但是!祭奠所用的物品竟都是活人,這本就是喪盡天良的惡行,又怎麼會得到神的寬恕呢?
語罷,所有人都安靜了,大家都被這位年少的領袖果敢所欽佩,也希望自己能多一位盟友的加入。
與設想的一樣,次日,凱加爾一家正聚餐。凱敬子的座位和母親的座位是離凱加爾最遠的。而他的兩個哥哥分別坐在凱加爾左右兩側。
高舉着精緻的酒杯,凱加爾歡喜道:“哈哈哈哈……兒啊,這晚宴很豐盛啊!”
“父親大人,今天晚宴上的菜可是我和凱多多費了好一陣功夫才抓獲的大鳥肉!”凱巴巴恭敬的說道。
“喔!是嘛!看來我的兩位兒子能力越來越強了!好!真好……哈哈哈。”凱加爾開心的大笑,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可不是嘛,他們是我們的兒子。”在一旁穿着華貴的婦女滿心歡喜的笑了笑,隨後眼眸一斜,語氣驟變:“不像某人……自己賤,生出來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凱敬子
其實早已習慣了他那兩位哥哥的母親這樣嘲諷的話。只是心疼自己的母親,每每見到母親無奈的低下頭,凱敬子就憤憤不滿。
稍微緩了口氣,凱敬子抑制住自己憤懣的情緒,面帶微笑對那兩位哥哥道:“呃……我有些好奇,哥哥們把那三人關押都關到哪了?”
用一種不屑的眼光對視着凱敬子,凱多多冷冷道:“這事…關你什麼事了!”
凱敬子連忙微笑解釋道:“好奇……只是好奇而已。”
凱巴巴趕忙搶說道:“噢……!原來是你……”
凱敬子心理“咯吱”一跳,趕忙傻笑,故作不知道。
凱巴巴詭異一笑,尖細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傲慢之意:“你想要在父親面前邀功?你……你太狡猾了!”語罷,凱巴巴眼睛睜的圓大,憤怒的樣子甚至有要吃了凱敬子的衝動。
“沒有……沒有,哥哥們想多了,弟弟我哪敢啊,只是隨口問問。”凱敬子不好意思的舉起雙手搖了搖。可心裡卻是緩和了許多。
“那你問那麼多幹嘛!”凱多多斜眼看凱敬子,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凱敬子頭上冒出了冷汗,半低着頭,面容僵硬的裝着傻笑。
“好啦!繼續吃飯!”正當尷尬,凱加爾瞟了三人一眼,將嘴裡的鳥骨頭一口咬碎……
凱敬子,凱巴巴,凱多多和他們的母親看到凱加爾的臉上泛起不悅之光,趕忙低頭吃飯,再也沒有發出聲音。
每一次吞嚥食物,凱敬子的胸口總會傳出彷彿擊打的痛震,很難過,十多年過去了,而在這十多年裡,自己的母親每天都在受欺負,作爲兒子卻不能爲她做些什麼。內心遭到了巨大的譴責,他看了看自己的母親,母親還是那樣平平靜靜的吃着自己碗裡的飯菜。似乎已經對這樣的待遇不再抱有希望,就這樣安然的平靜的繼續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被欺壓着,被辱罵的生活。
伴隨着滴答的水滴聲,在城堡密室內,一直昏迷不醒的波卡卡這時悠悠轉醒。
“好痛!”波卡卡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的脖子痛得無法轉動,想用手去摸,卻發現他的手竟然無法碰到脖子,而且周圍還有一股熱意。
他勉強睜開眼,只見他面前是一盆燒得正旺的火爐,裡面還插著幾根鐵條,他的兩手則被高高吊起,而他的四面都是石牆,看起來是一間專門用來審問犯人的屋子。
忍着疼痛,波卡卡努力回想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裡的,他只記得在戈索降落的時候,被一張巨大的網罩住了,而之後的記憶就像斷了線的繩索,再也找不回來。
“咔嚓!”,聽到開門的聲音後,波卡卡這才發覺密室裡有道石梯,一名身材嬌小女子正魚貫而下。女子身穿一件破舊的淺灰色長衫,頭髮凌亂,看不清長相。手上端着一盤冒着熱氣的鮮美食物來到了波卡卡的面前。
“你是誰?”波卡卡開口說道,聲音粗啞得像是虛弱的老人,因爲昏迷了很久,長時間不飲水,一開口就扯破了脣,鮮血淌了下來。
“大哥哥,你醒了!我…我…我是凱加爾家的奴僕…我…我叫凱蓮”她咬着脣,不知該說些什麼,視線在地上無助的晃動着。
“我怎麼會在這裡……你,你又來這裡做什麼?”波卡卡吃力擡起頭,一雙細小的眼睛在女孩身上大量,並疑惑詢問。
“具體我也不知道這是哪,我是新來的,我聽說他們把你綁在這裡,還不許人送食物來。看你被關了那麼久,挺可憐的,我就偷偷拿了一些食物來給你”凱蓮小聲地說。“你手被捆着,不方便,讓我來餵你吧。”
蓬亂的頭
發遮住了女子的眼眸,只是從雙脣間的微微一笑,波卡卡對眼前這位女子放鬆了警惕,張開嘴巴,將一口口遞來的食物送入口中。
當一大盤食物被波卡卡掃光,就在這個時候,石門處傳來了低沉的摩擦聲,密室的門緩緩而開。從密室石梯的黑暗處響起一位男人的聲音:“哈哈…哈哈…怎麼樣?肉的味道是不是很鮮美!是不是很好吃!哈哈……哈哈!”
兩名身着華麗服侍的男子從石梯走出來,他們就是凱加爾家的兩位少爺,凱敬子的兩個哥哥,凱多多和凱巴巴。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快點放開我。”波卡卡憤怒的仇視着眼前二人。
凱多多走近波卡卡,抓起凱蓮手上端着的骨頭,拼命往波卡卡的嘴裡塞。
“不……”波卡卡發出了痛苦的呻吟“哈哈哈,這麼好吃的肉怎麼能浪費?這可是我們兄弟兩兒專門爲了你準備的鳥肉啊。”凱多多一臉陰笑的說。
“哦!對了,你剛剛吃的鳥肉就是那隻可愛的戈索的肉喲,哈哈哈!”凱巴巴捂着嘴竊笑道。
“你,你……啊……!!你們這些混蛋!你們居然吃了我的戈索,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一聲猶如野獸咆哮般的怒吼劃破了夜空。波卡卡奮力拉扯捆綁在四肢的鐵鏈。一道道血痕夾雜着肉的皮屑,在鐵鏈碰撞聲中顯得異常可怕。
“咔嘣”!
鎖鏈在斷裂在了地上,波卡卡像一頭兇猛的野獸般撲向離他最近的凱多多,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將拳頭砸向凱多多的頭部,伴隨着凱蓮的尖叫聲,凱多多腦袋一陣轟鳴,當場就暈了過去。旋即波卡卡又轉而撲向凱巴巴。
就在這個時候,凱蓮的尖叫聲引來了凱加爾家的護衛,護衛見狀,舉起長劍羣起而攻之,最終將波卡卡制服在地上。幸運逃過一劫的凱巴巴,對着強摁在地上的波卡卡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
“若不是父親要留你,你早就下油鍋了!”
語落,朝着波卡卡的臉上用力踹了幾腳,讓人擡着凱多多一併出了地下室。
而就在凱加爾堡的另一邊,此刻大廳裡的凱加爾還在享受着餐後的餘興。忽然,大廳檐角小窗陰風一陣,一道鬼魅般黑色幻影從窗戶外飛陰陰而落。這位神秘人相貌清秀,眼神中流露着莫名的憂傷,他正是暢梵。
暢梵很隨意的走向一張凳子坐下,目光無神的直視前方。
除了凱加爾依舊平常着手中的美酒,其餘人都放下了餐具,目視這位被黑色冒兜掩蓋下的傢伙。
伸手打了一個手勢,大廳裡所有人都起身離去。奴僕顧不上收拾餐具,便將厚重的大門暫時關上。
放下酒杯,凱加爾頂着圓胖的肚子走到暢梵的身邊,小聲並用一種主僕的口吻說道:“護法大人,您來了。”暢梵平視凱加爾,沒有說話。
待四周安靜後,暢梵站起身子看了看周圍,眉頭忽然皺了皺:“你就要我在這和你說話?”這是一種粗老的聲音,和暢梵平時完全不一樣。凱加爾趕忙俯身說道:“是是是,護法大人說的是…請隨我來。”
順着凱加爾的手勢,二人來到了二樓的書房,凱加爾在書房一角一幅很不起眼的油畫上停住了腳步,他頓了頓,然後掀起油畫,在背面摁了一下,離油畫最近的巨大書架立即從中間分裂而開,一條深不見底的灰白石頭砌成的弧形石階出現在了面前……
“護法大人,請……”
恭敬一笑,凱加爾半屈着身子,引着路走進密室!當二人的聲音消失在了書房,兩邊的書架子又再一次合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