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樹的守護者,女神夕瑤。
神樹既爲神界的象徵,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自然需要有人悉心照料……而這項充滿神聖意味的任務,便是由夕瑤這位女神承擔。
“……我不認識你。”
作爲神樹的守護者,夕瑤常年居住在神樹的樹頂,根據六界的生機情況精準地調控着神樹所需的聖光,保證其生長繁茂,終年不萎,長此以往已不知多少歲月。久到連衆神都認爲夕瑤與神樹已經不可分割,成爲了彼此的一部分……也唯有神界第一戰將飛蓬偶爾會前往神樹的頂端,與夕瑤相見。
夕瑤甚少見人,別說陌生無比的楊雲,就連天界諸神怕是都不甚熟悉,此時聽得楊雲問題只是搖了搖頭,帶得藍色頭冠上紗巾一陣抖動:“這裡很少人來,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你還是快快離去爲好,否則驚動天帝,還不知道會有何種事情發生……”
“那不是正好麼?我這次就是來找天帝的。”
楊雲知曉定然是自己的到來,以及剛纔心靈之光建木與神樹彼此交融鏈接引發的靈氣潮汐,驚動了身爲神樹守護者的夕瑤。不過既然夕瑤沒有點破這件事,而是勸自己儘快離去,便可知曉這位女神不僅心地善良,同時還自有一份細膩心思在。
既然如此,楊雲也不介意直接言明來意,他故意道:“重樓那傢伙說要見我帶天帝,結果先是帶我從人界走了半天的神魔之井,臨到地方還把我扔在南天門外不管不問,做事真不地道。”
“魔尊重樓……!”
陡然聽到重樓的名字,即便是夕瑤也難掩驚詫,而聽着楊雲話中的意思,她也意識到了些許違和之處,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來自人界,並非神界之人?”
“是啊。”楊雲故意將話題引向了夕瑤想聽的方向:“我和重樓打了一架,姑且算個平手吧。不過打完之後那傢伙擺着臭臉,還一副不盡興的樣子,非得說些什麼‘你終究不是他’,還說要去人間尋找‘他’的轉世,好來上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啊!”
聽着楊雲的話語,夕瑤不由得小聲驚呼起來。
按常理而言,這位不知活了多久的女神本應保持着超凡脫俗的風采,不至於如此失態。但楊雲話語中的指向性實在太過明顯,又是酣暢一戰,又提及了尋找轉世的事宜。昔日裡夕瑤她不知爲飛蓬療傷了多少次,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因此當這些的話語落入耳中時,怎能不讓她心生波瀾?
——所以說,儘管身負強大力量與近乎永恆的生命,但這些神明的思維當真好懂,無論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幾乎一望便知。
望着夕瑤面上那一副又驚又喜,毫不掩飾的表情,楊雲在心中無奈地搖了搖頭,明知故問道:“爲何這般表情?難道說重樓所說那轉世之人與你有舊?”
“……是,那人名爲飛蓬,乃是神界第一戰將,也是與我相熟之人。”
猶豫片刻後,夕瑤最終還是點點頭,承認了下來:“他在前段日子被因私鬥魔尊重樓,擅離職守導致神魔之井處魔族大舉入侵,天帝震怒,將他貶下凡間入輪迴……”
“聽起來不是什麼大事。”
見夕瑤慌慌張張,欲蓋彌彰的樣子,楊雲有心逗對方一逗,便故意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神界時間流速與人界差別甚大。飛蓬入凡間的這段時間,對他來說就相當於一次外出公幹吧,爲何如此擔憂?”
“……不一樣的!”
夕瑤眨了眨眼睛,聲音放大了一些,而她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恢復了先前的狀態:“這不一樣,或許在其他神明來看確是如此,但對於我不同……”
說着,夕瑤咬了咬牙,彷彿下定什麼決心似的,用自己的一雙美目看向了楊雲:“這位仙人,如若可能,還請您告知夕瑤那人轉世之身究竟居於何處,這樣的話夕瑤定當感激不盡……”
楊雲看得出來,夕瑤這番話不僅是對過往記憶的觸動,更是對深藏在心底的情感的一次喚醒。她的失態實則是對飛蓬與自己過往美好歲月的迴應,是她內心深處情感的自然流露。
而在楊雲的話語中,她看到了一絲可能的希望,這份情感的波動對夕瑤來說,是難以言喻的複雜與深刻。以至於她竟然在這一刻不顧身份,向楊雲提出了屬於自己的要求來。
“這,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我還有另一件事想要請教。”
見夕瑤神色期待,楊雲收起笑容,面色認真地道:“剛纔我溝通神樹,得知一件事情,那便是萬年以來只結一個果實的神樹,近日卻有兩枚果實即將成熟,此事瞞得過他人,卻瞞不過身爲神樹守護的夕瑤你。”
楊雲的話語沉穩而充滿了警告的意味,他手中的青綠色光芒跳躍着,如同生命的火焰,隨即緩緩凝聚成一個並蒂雙果的圖案:“神樹果實乃是天帝之物,用於塑造神族,維持着神界的根本秩序,其價值和意義遠超凡人所能理解的範疇。若是私作他用,必定違反神界天條,到那時別說貶下凡間再入輪迴,便是剝奪形體,形神俱滅也不是不可能……”
“而你應該知曉,只要天帝腦子沒進水,便不可能放任身爲神界第一神將,戰力驚人的飛蓬久留人界,他遲早要以原本身份迴歸,而他在人界的這段時間,在你看來也不過彈指一揮……”
說着,楊雲注視向自己的小心思尚未開始實行,便被他人一言叫破,面色慌張無比的夕瑤,前所未有的認真問道:“以果爲心,以枝葉爲體,以自己爲範本,塑造出另一個沒有任何記憶的自己,只爲尋求冥冥之中那一縷因果陪伴在他身邊,爲此哪怕拋棄女神身份也在所不惜……”
“你爲何,會想要這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