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再強,也是人類創造出來的兵器;機甲獵人再強,也是受指揮的士兵。而既然是兵器,是士兵,那就一定要有握兵器的手,以及指揮士兵們的將軍。”
謝律音斜靠在牆上,香菸在她的指間靜靜地燃燒着:“中洲隊的資深者們走的是上層路線,他們的目標絕不是成爲機甲獵人,掌握住屬於機甲的力量,那除了讓他們可以上前線與怪獸戰鬥之外,沒有任何的好處。”
“資深者們想要的,是將所有機甲的力量收歸於麾下……而他們已經成功了。”
——他們已經成功了。
這句話猶如驚雷一般閃過羅甘道的腦海,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資深者們的目標一直以來,都是PPDC的決策層?”
“你可以想得更誇張點,他們所謀求的目標,其實就是世界各國之前的位置。”
飄揚起的煙霧將謝律音的表情掩蓋了一部份,讓羅甘道難以看清,唯有那帶着嘲諷的聲音飄入了耳中:“那些短視的上層人士親手將整個PPDC的指揮權拱手讓人,而在這個時候,資深者們則是成爲了潘提考斯特元帥新的合作方……而他們做的,遠比世界各國更爲成功。”
雖然不想承認,但謝律音的話確實引起了羅甘道想要繼續聽下去的慾望:“通過另一種層面上的支持,從而影響潘提考斯特元帥的決策,進而成爲控制機甲的那隻手嗎……”
“有句話叫做戰時從權,我們待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個月而已,只需要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把這股力量牢牢攥在手心之中便已足夠。”
謝律音仰起頭,吐出了一個優美的菸圈,那充滿誘惑力的動作將女人的魅力發揮得淋漓盡致:“一個好的科學家,可以抵得上五個重裝師,甚至改變整個世界,遠不是普通的大頭兵能夠比的,這是在兩次世界大戰中被無數次證實了的真理,就算機甲獵人也是同樣。”
“資深者們不僅提供了大量的資金,後勤保障,還爲PPDC提供了他們最缺少的科技,改進了操控機甲的傳統通感技術,這些舉動在末日來臨的背景下,對於幾近走投無路的PPDC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甚至於潘提考斯特元帥,也放心的將指揮權暫時移交了出來。”
“在這次的怪獸殲滅戰中,‘楚軒大校’順理成章的接過了指揮權,而經過實戰的檢驗後,他們的地位自然就水漲船高。以現在的情況而言,那個男人已經是破碎穹頂基地的二號人物了。”
說到這裡,謝律音屈了屈修長的手指,她一字一頓的道:“楚軒大校,已經進入了指揮室;楊雲,雖然沒有證據,但PPDC的資金與物資支持絕對和那個男人有關;齊騰一,牢牢把持着科學部門,只要能夠源源不斷的拿出成果來,那麼他們的地位就完全不可動搖;而就連機甲獵人學院內,也被他們橫插一腳,塞入了霸王這個鶴立雞羣的男人,甚至這些傻不拉幾的學員們,還很高興他的加入。”
被這一說,羅甘道發現事情似乎還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決策,後勤,科技,以及機甲獵人學院,這麼一看,中洲隊的資深者們的確已經完全融入了PPDC之中,還佔據了舉足輕重的位置……”“即便是潘提考斯特元帥,在面臨內鬼遍地,所有部門上下串通一氣的情況,也只能被無奈的矇在鼓裡。”
謝律音彈了彈手上的菸灰:“誰能登上那臺機甲,誰又不能登上那臺機甲,釋經權已經完全掌握在了中洲隊的手中。如果想的話,中洲隊的資深者們有一萬種方法來找出合情合理的藉口。”
“羅利-貝克特脫離一線戰鬥多年,需要重新接受恢復式訓練,以適應迭代後的新式精神力感應框架系統,而同樣的藉口也可以用在森真子身上。甚至於再極端一點,在他們兩人進行模擬訓練的時候稍微動一下手腳,便可以很輕鬆的產生數據異常,從而讓他們失去駕駛的資格……精神力感應框架系統是他們發明的,你真覺得這是一件難事嗎?”
順着謝律音的思路想下去,羅甘道發現如果中洲隊的資深者們想做到這些事情,不讓潘提考斯特元帥看出破綻來,還真的是輕而易舉。畢竟元帥或許是一個好的指揮官,但他卻不是一個科學家:“不過,這難道不是好事嗎?資深者們能夠兵不血刃的解決問題,利用這個世界的勢力完成主線任務,對我們這些新人來說也是好消息,而且駕駛員的位置空了出來,我……”
“別傻了,親疏有別,我可不僅僅是在說森真子啊。”
謝律音冷笑了一聲:“殺死怪獸必然會有額外的獎勵,‘尤里卡突襲’的這次戰鬥只不過是資深者們的一次實驗,是爲了驗證新式系統能否在巨型機甲上正常使用罷了……證明了怪獸在新式精神力感應框架系統下不堪一擊後,你真的以爲駕駛機甲這種事情輪得到我們?”
“中洲隊的資深者們,哪一個不比我們更加出色?這種好事,憑什麼會輪得到我們身上?”
雖然不是很想去聽,但謝律音的話語卻戳中了羅甘道的內心,他不由自主的將自己和握鐵成泥的鄭吒,和那天中午的楊雲,和在訓練之中表現的猶如戰神一般的霸王作對比,然後沮喪地發現,就算是十個自己也別想趕上對方的腳後跟……甚至順着更深層次去想,連那天中午楊雲的話語,似乎也多了某些別樣的意義。
“言盡於此。”
見羅甘道的表情,謝律音屈指一彈,燃盡的香菸頓時在地上濺出一點火星,轉瞬便無力的熄滅:“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有朝一日,資深者們真的讓剛進入主神空間的我們去駕駛機甲,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他們不敢自己去駕駛機甲冒險與怪獸戰鬥,而是想把我們當做炮灰,自己收穫勝利果實……”
“人,總是要爲自己多做一點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