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思是第一次進入小乾坤界。
剛一進來，她以爲李敬是掌握了某種類似結界石可臨時開闢亞空間的秘法。
仔細一瞧，她發現並不是如此。
這裡根本不是什麼亞空間，而是李敬的儲物空間。
要說這世上誰的儲物空間裡會鍋碗瓢盆油鹽調料樣樣不少，然後各種生活物資準備齊全乃至儲備有大量食材，只有她老公會這麼幹。
哪怕是職業廚師，也不至於像李敬準備那麼全面方便隨時隨地可以生火做飯。
確認到這裡是李敬的儲物空間，柳思思驚訝不已。
儲物空間按理說是一片虛無空間。
包括人在內的生物，是進不來的。
此外儲物空間裡是絕對真空的環境，哪怕是通過一些特殊的秘法手段將生靈強行收入儲物空間，其結局也是在真空環境裡窒息而亡。
再看理應是一片虛無的儲物空間裡有土壤，柳思思不由地好奇出聲。
“老公，你這小乾坤界……”
“這裡原本是我的儲物空間，不過發生了些許變化，可以容納活物了。”
李敬微笑，指了下帶來一切改變的源頭靈犀之種。
“那東西叫靈犀之種，我在重元聖境從鬼族手裡得到的寶物，其作用是萌芽之後可以讓儲物空間變成一個獨立存在的小世界。重元聖境的探索報告你應該看過，古神遺民在重元聖境裡另外有開闢獨立存在等同於小秘境的生存空間，他們依靠的便是靈犀之種。”
“這麼說來，你這小乾坤界以後也可以變成行獨立存在的生存空間，甚至是一個小秘境？”
柳思思眨眨眼。
“應該可以。”
李敬笑笑，道。
“不過要發展到那種程度，我要走的路還很長，一個自成天地的世界少不了經歷歲月長河演變萬法規則。
然後就是靈犀之種需要帶有神性的鮮血澆灌才能萌芽成長，說白了就是需要神祇的鮮血。那種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能夠碰到的，我之前運氣好去白鷹碰到了一個信奉邪神的組織召喚他們的神明，殺了那東西才勉強令靈犀之種萌芽。”
聽得李敬如此講述，柳思思神色異樣。
“所以，你儲物空間能演變成這樣子不光是得到了靈犀之種的原因，你還殺死了一個神？”
“能被我殺了的，能叫神？”
李敬歪頭。
“……”
柳思思沉默。
講真。
聽李敬說這些，她倍感不可思議。
她嘴邊其實有一個問題尚未問出口。
這世界上，真的存在神嗎？
還沒來得及問，李敬又帶給了她另一個問題。
神，會死嗎？
作爲一個現代人，她跟李敬一樣是典型的無神論者。
在她看來。
個人信仰或許會是信仰體系修行者的力量源泉與變強的根基。
但他們那些所謂的各種神明，都是莫須有的東西。
搖搖頭，柳思思選擇放棄思考。
稍稍擡手，她發現在這裡可以無障礙打開自己的儲物空間，順手將自己此前洗劫公主隨行四名六境的收穫取出來。
“不扯那些有的沒的，老公我們分贓。”
“好。”
李敬笑着點頭。
有關的話題，他其實也不想談。
哪怕是擊殺過一個新神，他也不覺得那東西可以被稱爲神明。
至多是其血液比較特殊，存在着靈犀之種需要的神性。
心念一動，李敬將兩架裝着車輦挪過來。
打開車輦，裡面放着一堆方方正正的木盒。
隨手拿過一個打開查看，李敬發現盒中擺着一株白玉般的人蔘。
人蔘，那自然就是靈藥了。
李敬不認得這是什麼品種，但通過木盒打開後外溢的濃郁靈氣不難判斷，這是好東西中的好東西，可以拿來以物換物頂級靈藥。
“這文曲公主倒也真是好能耐，她明明是一個普通人，可卻能入手這般頂級靈藥。”
由衷讚歎一聲，李敬又翻看了下木盒，很快發現其中秘密。
木盒整體是以尋常紅木打造，並非靈木。
正因爲不是靈木，其顯得很是普通不會讓人給注意到。
其能隔絕靈物氣息的秘密，是烙印在盒子裡底下的一個陣法。
李敬目前尚未涉足陣法之道。
不過憑藉七境的認知，他能輕易看出這是一箇中等偏上的隔絕陣法，妥妥是出自一名陣法大師之手。
關上木盒，李敬隨手將東西遞給柳思思。
“這株靈藥我不認得，思思你先收着，等出去了秘境要小礙掃描一下鑑定是不是現世已知的靈物。既然是靈藥，那多半可以在修行上提供助力，沒必要換成功勳。等弄明白了是什麼，你自己看着是請人煉製成丹藥還是其他用法。”
柳思思聞言“噢”了聲，取過木盒收起。
木盒裡的人蔘是頂級靈藥，她有看到。
李敬要給她，她收着便是。
都老夫老妻了，沒必要分彼此。
能不能用上，等確認過具體是什麼東西再說。
柳思思這邊剛收了人蔘靈藥，李敬在成堆的木盒裡翻找了起來。
沒一會，他便找到了文曲公主口中的那兩件天材地寶。
兩件天材地寶分別是一塊散發着濃郁靈韻的青玉，以及一顆靈韻內斂的紅色果子。
一靈材，一靈果。
李敬對靈果興趣不大，轉手就塞給了柳思思。
掌握了修煉法，仙學造物相關他都已有能力涉及。
但取捨，李敬一早就有做好。
煉器與制符，學着隨時都能用上。
不過煉丹，他暫時沒打算安排。
真有需要時可以買或者請人煉製。
他現在升級那麼難，得把技能點安排在更多能直接用上的地方。
眼瞅着李敬把天材地寶級的靈果塞給了自己，柳思思也是來者不拒，不過將其收進儲物空間的動作小心了很多。
天材地寶，這種級別的東西她還是頭一回見到。
這邊。
李敬揣着明顯是靈材的青玉審視一番，口中輕喚。
“青鋒。”
隨着他的呼喚，器靈青鋒悄然現身。
李敬隨手將青玉遞過去。
青玉是風屬性，一眼就能看出來。
不過是不是具有養器的作用，這個不好說，得讓器靈青鋒自己出來判斷。
器靈青鋒與李敬心意相通，知道自家主子喚出自己是爲了什麼。
定睛瞅瞅李敬手中青玉，素來高冷的他神色稍有異動，接過融入手掌隨後散去身形。
眼見青鋒收走了青玉，李敬頓時明瞭東西是有養器作用的。
也沒在意青鋒一如既往的高冷，話都沒說一句收了東西又回去了，李敬轉頭看向柳思思，道。
“思思，剩下這些我們理一理，靈藥靈植你都收起來。可以用來煉器的靈材留給我，我沒事可以煉製一些東西。”
說着，他揮手拍出一掌，將五架車輦齊齊破碎成一地木塊。
柳思思正想應好跟李敬一起整理來着，見他突然拍碎五架車輦眉頭一皺。
“你怎麼把這些車輦拆了？你特意把它們收起來，不是爲了留着等以後用？”
“當然不是，我要這種東西做什麼？”
李敬莞爾迴應，道。
“這些車輦只是尋常靈木打造，甚至不是煉製出來的東西，放手裡沒啥用。”
“……”
柳思思無言，怪異道。
“那你爲什麼……”
沒等她把話說完，李敬理所當然道。
“一樣是搶，當然是搶乾淨一點。”
說着，他又補充了一句道。
“這種低品質靈木作用不大，給打散了以後等有機會當柴火用，整個燒烤什麼的。聽說用靈木烤肉特別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柳思思。
認識了那麼久乃至同牀共枕了大半年，她是真沒發現，自家男人好像某方面蠻牲口的。
不過李敬這思路，她挺喜歡。
靈木烤肉特別香，確實有這麼個說法。
是不是真的不好說，她也沒有嘗試過。
把靈木當柴火做燒烤，這得是什麼條件才能那麼奢侈？
你得知道。
能稱得上是靈木的，價值怎麼着都得幾十上百靈晶一塊。
這一燒，是真的在燒錢。
哪怕如今自己家裡不差錢，柳思思也不至於奢侈到這程度。
不過眼前這一地靈木，確實可以燒一燒。
反正沒啥用，東西也是白來的……
所以。
要烤些什麼好？
燒靈木，那肯定不是烤尋常肉食吧？
一邊尋思着要烤什麼，柳思思與李敬一起上前，整理收穫。
……
大夏皇宮，御書房。
大夏皇帝夏正陽托腮坐在書案上神色不見喜怒，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監立足他身側。
書案前。
文曲公主跪倒在地，默不作聲。
自己途中遭遇搶劫的事，她已跟夏正陽說清楚。
順勢也帶出了李敬與柳思思。
她可以肯定。
夏正陽不會錯過李敬這麼一個超級強者。
但其傾聽過自己講述後遲遲不出聲，實在是叫她感到緊張。
不知過去了多久，夏正陽擡眼。
“王公公，文曲公主此行遭遇了歹人襲擊，受驚不小。傳朕旨意，賜靈石五十萬高品靈物三百以撫慰。”
話音未落，立足他身側老太監恭敬躬身。
“嗻。”
文曲公主則是擡頭出聲。
“謝父皇賞賜。”
“今夜戌時帝宮設宴，屆時帶上你那兩位恩人過來。兩位隱世高人救下了你，作爲你父皇於情於理都得答謝兩位一番。”
夏正陽淡淡說了句，隨後揮手。
“退下吧。”
“是。”
文曲公主起身，退出御書房。
她畢竟是個不受寵的公主。
從過來時，她就不指望夏正陽能多看自己一眼。
哪怕她這個廢物公主如今有了點用處，成了與兩名超級強者搭上線的橋樑。
不受待見就是不受待見，不可能輕易得到改變。
大夏，很現實。
帝皇無情。
她這當皇帝的爹亦是不會把親情看得有多重。
文曲公主前腳剛走，夏正陽眼底閃過些許厲芒，低語出聲。
“文曲所述，王公公你怎麼看？”
“公主是遇到了劫道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身後王公公躬身開口，道。
“只不過膽大包天搶公主的人到底是誰真好不說，恐怕救下公主那兩位嫌疑非常大。”
夏正陽聞言哼了聲，淡淡道。
“那一雙南蠻來的夫婦，最好能有點用處。”
“是否需要老奴去試探一下？”
王公公開口。
“不必，等晚宴時見到再說。”
夏正陽擺手，而後詢問。
“大世界那裡有消息過來沒有？”
“暫時還沒。”
王公公回話，道。
“北方神國與白鷹立場截然不同，雙方回去之後在大世界少不了一番博弈，要再有人過來可能得是晚上以後的事，甚至今天不會再有消息。”
夏正陽聞言未有做聲，過了會才哼了一聲，道。
“也罷，大世界人族並非一塊鐵板對王朝而言是件好事，讓他們自己鬥着方便王朝獲利。”
……
時近傍晚四點。
去了趟皇宮的文曲公主一臉疲憊回到自己的行宮。
她這一趟去見的不僅僅只是夏正陽，更還去到後宮跟太后、皇后及一衆娘娘挨個請了個安。
這是規矩，必須得去。
請過一圈安，她順道去了趟冷宮拜會自己的生母良妃。
由於生下了她這麼一個無法涉足修行的公主，良妃一早就被夏正陽打進了冷宮，但母女二人關係不錯。
良妃並不介意自己的女兒無法涉足修行也不在意自己因此受到冷遇，在冷宮裡過得很自在。
尋常人不可進入冷宮。
文曲公主能進去是她廢了好大心思才獲取到的特權。
好不容易見到女兒，母女二人聊了不少。
不過有關自己遇到劫道的這件事，文曲公主隻字未提。
在皇宮走了那麼一圈，文曲公主歸來可謂身心疲憊。
除卻她在冷宮的母妃，整個皇室沒有哪怕一人給她好臉色看，可她依然得笑臉迎人。
這樣的生活，真的很累。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作爲一個人盡皆知廢物公主，後宮內鬥什麼的跟她沒啥關係。
她沒那個資格參與。
踏進自己的行宮大門，文曲公主振作精神，走向李敬與柳思思所在的廂房。
回來皇城該辦的事都已經辦完，是時候該與這兩個可能可以改變自己人生的人正式交涉了。
來到廂房門前，文曲公主擡手輕輕釦門。
“前輩，我回來了。”
此時李敬跟柳思思早已分贓完事從小乾坤界裡出來，兩人正在廂房裡閒聊。
驟然聽得門外動靜，夫妻二人都是精神一震。
好傢伙！
可算回來了！
文曲公主這一來一回，走了有將近四個小時，他倆呆在廂房裡等得真心苦。
“進來吧。”
李敬開口。
文曲公主依言推門進來，隨後歉意着出聲。
“抱歉，叫兩位久等了。”
“小事。”
李敬笑笑，詢問道。
“你父皇怎麼說？”
“今夜戌時帝宮設宴，希望我帶兩位一同前往。”
文曲公主迴應下。
“戌時？”
李敬眼睛眨巴兩下，陷入沉思。
柳思思見狀啞然失笑。
有句話說來着。
情人眼裡出西施。
在她看來。
李敬什麼都懂，好難得才見到他不懂的。
不過你別說。
雖然古時有十二個時辰的概念龍宇人基本都知道，但具體是哪十二個時辰，其對應的又是哪一個時間點，真不是人人都有了解的。
沒多想，柳思思很是貼心地給李敬小聲說了句。
“戌時是晚上七點到九點。”
得到解惑，李敬老臉一紅“嗯”了聲，望向文曲公主。
“公主，時間已經不早，我們抓緊時間互相瞭解一番。”
文曲公主對此自然不會有意見，飛快點頭。
李敬見此開口。
“首先我有一個問題，公主你得到大世界的修煉法以後準備做什麼？”
“遠離皇城是非，回到自己的封地好好修煉。”
文曲公主迴應，道。
“假如大世界的修煉法能讓我順利涉足修行，那無疑是一件好事。但如果我在皇城修煉被人發現，好事將變成一件壞事。皇室鬥爭的險惡想必不用我說前輩你也應該明白，在我有所成就之前，我將不再涉足大夏皇城。”
聽得如此言語，李敬眉頭輕挑。
這位頭腦倒還挺清晰。
知道隱忍，遠離是非。
是個大事的人。
“所以，等你有所成就之後呢？”
李敬再次詢問。
面對這一問，文曲公主稍許遲疑，隨後開口。
“我要爭奪皇位。”
嘶！
李敬抽了口涼氣。
剛他還覺得這位是個大事的人，結果人是真打算幹大事。
一旁柳思思亦是驚訝着看了看文區公主，沒想到僅是個普通人的她野心那麼大。
彼此對視一眼，李敬沒讓這個問題繼續。
大夏怎樣，未來會不會有一位女皇跟他沒啥關係。
稍作尋思，李敬開口。
“在遇見你之前，我已在大夏轉過一圈進行過觀察。你們大夏人的修煉法似乎非常奇怪，以至於修行者都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這有什麼說法嗎？”
說着，他補充道。
“此前我跟我夫人擊殺了兩個圖謀不軌的大夏修行者，他們體內有一股無形的黑霧，能以意識形態脫離肉身，那又是什麼東西？”
李敬說大夏修行者人不人鬼不鬼，文曲公主當然不能認同。
因爲整個大夏所有修行者，都是這樣。
鑑於李敬問了，她照實回答道。
“我們大夏只有一種修煉法，名爲天魔大法。成功入門之後自身意識便會像前輩見到的那般黑霧，獨立存在於體內。這相當於是第二條性命，在必要時意識可以捨棄肉身，再尋找一具身體繼續存活。”
說着，她繼續道。
“天魔大法的入門門檻很高，整個大夏僅有六成的人才有機會涉足。只要成功走上修行之道便可平步青雲，另外大夏會賦予着錦衣的權利高普通人一等。天賦好的人更有機會加入宗門勢力，超然於世。”
傾聽過文曲公主講述，李敬與柳思思面面相覷。
天魔大法。
乍一聽，像是魔道法門。
但將自身意識轉變黑霧，這分明是往異類的角度上走了。
都tm不能算是人了，能不是異類嗎？
必要時捨棄肉身再尋找一具身體。
這擱在現世對應的更是禁忌中的禁忌，奪舍。
看文曲公主講述時平淡的表情，她似乎認爲這是理所當然？
大夏僅有天魔大法一種修煉法，更讓兩人感到匪夷所思。
修煉法，難道不該是百花齊放？
這世界……
貌似問題不小。
回過頭來。
天魔大法確實有點東西。
只要入門，即可平步青雲。
這意思是入門了天魔大法就可以一直修煉下去，不至於受困一境。
這比現世的修煉法強了不少。
且大夏有足足六成的人可以入門天魔大法。
相對而言，天魔大法太成功了。
成功到叫人忍不住懷疑，這修煉法是不是某一種設計。
當着面，李敬沒有把話說破也沒提出質疑。
“下一個問題，早前有大世界的探索隊進來，大夏使官與其接觸提到了來自北方大陸的極地獸潮，希望大世界能協助抵禦，這事……”
話說一半，文曲公主開口。
“獸潮確實存在，不過希望大世界的人能協助抵禦這種事，想來是父皇有算計，試圖從不受王朝管轄的宗門手裡多撈到一些好處回來。”
李敬聞言皺眉。
“這話怎麼說？”
“獸潮存在，利大於弊。”
文曲公主迴應，道。
“幽冥惡獸會出產一種被稱爲幽冥珠的寶物，這是天魔大法突破境界的必須品，境界越高需要的品質越高數量也越多。獸潮每百年纔有一次，只有在獸潮中才有可能收穫大量幽冥珠，不然就得冒極大的風險前往堪稱絕地的北方極地嘗試獵殺。因而每次獸潮都是爭奪幽冥珠的關鍵時刻，大小宗門勢力與王朝都會派遣大量人員到沿海狙擊獸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