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拋飛間，單手持劍一臉平淡的李敬映入狐主的眼簾。
入目飛劍青鋒，狐主瞳孔縮了一縮。
仙器！
有仙器。
也就意味着至少是個七境。
能將作爲七境大妖的自己一劍斬殺，在七境中定然也是頂尖強者。
國都這塊地界，暗藏着的“退休”七境不少。
可他們。
沒理由會找上他，也不方便出手。
七境“選手”本身也沒可能有在當巡查的。
體制中的七境受限最爲嚴苛。
到了年紀必定得要退休，連辦公室都沒的坐。
這青年……
到底是誰？
龍宇守護神？
狐主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魅力”，可以驚動坐鎮國都的三名守護神出手。
“玲瓏，千鈞。”
平淡的話音響起。
在狐主呆滯的目光中，一座綻放着璀璨金光的寶塔沖天而起。
仙器！
又TM仙器！
狐主忽然覺得。
自己好像死得不怨。
同時，他又倍感不可思議。
他就尋思着。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招來擁有兩件仙器的頂級七境？
這種級別。
恐怕就算是龍宇守護神也很難說與其抗衡吧？
不是狐主妄自菲薄。
哪怕是正兒八經的龍宇守護神來了，他一七境大妖就算正面不敵，但也不至於死得那麼幹脆。
至少，他應該能有機會把自己修行多年得來的本領掏出來。
意識，逐漸渙散。
“轟！”
驚天動地的巨響襲來，將被隔絕到亞空間裡成堆的集裝箱公寓整體碾碎。
與此同時。
“砰砰”兩聲，狐主與蘇媚的無頭屍體落地，逐漸顯露出一雙狐妖的原形。
李敬視線望向兩者，眼睛一亮。
蘇媚的屍體，沒啥特色。
就是一隻大號的青色狐狸。
狐主卻是不同。
其個體雖然不大，但卻通體雪白。
且其身後，有着九條遠超過身體長度的狐尾。
九尾！
他，擁有跟玖裡一樣的千面天賦！
千面。
屬於是狐妖這一種羣獨有會覺醒的罕見天賦。
有着七境修爲的狐主，九條尾巴每一條都有着不遜於當初龍主事龍角的價值！
倘若境界對等，那倒是可能不如。
但他是七境！
仙靈之息與肉身相融的七境大妖！
妙啊！
李敬又驚又喜，果斷上前將其與蘇媚的屍身收起，順帶也沒忘了兩者的腦袋。
這波，血賺。
喚回玲瓏塔，順手將飛劍青鋒收回去，李敬腳下一動從原地離開。
五境以下的妖物，他不指望能有殘留。
這波，他趕時間。
方纔聽狐主與蘇媚交談，除了這處據點妖物聯合會在國都另還有一處分部。
據點出了事，失去聯繫，分部那邊要不了多久就會察覺端倪。
想再收割一波，他得抓緊趕在妖物聯合會分部有所知覺前將他們的藏身處找出來。
因此，李敬選擇直接用玲瓏塔鎮殺全場。
不過一定程度上，他有留手。
一方面狐主與蘇媚已被他斬殺，屍體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兩者失去了修爲支撐的肉身水準會所有下降，真要毫無保留，兩者屍身難免有損壞。
另一方面是，此地另外還有兩隻六境大妖。
五境以下，李敬可以不要。
反正要是沒點特色，也就是幾萬靈晶的樣子。
事到如今，他不缺這幾萬靈晶。
但六境大妖，錯過就有些可惜了。
而且李敬不得不爲玉憐與玖裡的報酬做考量。
儘管他未有着兩女談過報酬，可相關考慮他是有的。
狐主與蘇媚都是狐妖，玉憐跟玖裡不一定能夠接受。
畢竟是同族。
沒花多少力氣，李敬找到了兩隻慘被鎮殺的六境大妖。
可憐這一雙六境大妖。
進入亞空間都還沒來得及明白怎麼回事，當場被玲瓏塔鎮壓而亡。
從李敬擊殺狐主與蘇媚，到他祭出玲瓏塔本質上也就是十來秒的時間，他們完全沒能來得及反應。
找到了兩隻被鎮殺的六境大妖，李敬心下也算放寬了。
這倆，分別是一隻猴妖與一隻兔妖。
不僅不是狐妖，“品種”也在食材中屬於奢侈品這一級別。
懷揣着愉悅的心情將兩者的屍身收起，李敬翻手取出結界石解除其中蓄能。
空間結界消散，李敬迴歸現世取出手機瞧了一眼。
地下沒有信號。
沒在地下耽擱，他徑直往地面去。
……
很快，李敬回到地面。
取出手機翻出金睿昕的號碼，他直接將自己的定位發送過去，說明污水處理站地下有妖物聯合會據點並已被自己殲滅的情況。
有關狐主這七境大妖，李敬沒提。
這事沒法提。
將事情通報給金睿昕，主要也是要她派人來善後。
發過消息，李敬轉手翻出黑蝶的號碼，編輯消息詢問。
“我這裡解決了，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消息發送。
黑蝶尚未回覆，金睿昕先一步發送消息過來。
“兩分鐘內會有巡查到場，妖物聯合會是否與三名失蹤巡查存在聯繫你可有確認？”
“確認過了，是他們做的沒跑。”
李敬回覆消息，隨後繼續編輯文字。
“人是生是死暫時沒有定論，至少我在此處沒有發現人類修行者。妖物聯合會在國都另外還有一處分部，我繼續去追查一下。如果能捕捉到頭緒，我到時求證一下。”
“好，我等你消息。”
金睿昕回覆。
也就在這時，黑蝶發送消息過來。
“我這裡沒下文，那男妖在外邊轉了一圈又回到酒吧裡，與其同伴匯合在一起了。”
得此回覆，李敬略有些失望，但沒意外。
蘇媚與狐主儘管有提到分部，可前者還沒能將讓自己的屬下去到分部躲着的指令傳達出去，她的兩名下屬多半不會奔着分部去。
稍作尋思，李敬編輯消息回覆。
“盯着他們，我很快就到。”
接着，他轉手翻出玉憐的號碼。
“小玉，我有點事需要你幫忙，麻煩你儘快來一趟昌盛路996號。”
發過消息，李敬開啓無聲魅影御空而起。
……
片刻後。
李敬重回到昌盛路996號附近。
與此前一樣，黑蝶立足在街邊靜靜等候着。
悄然落地，李敬解除無聲魅影。
已經被“嚇”過一回，黑蝶對某人突然就從身邊冒出來也算是見怪不怪，淡淡道。
“那一雙妖在裡面，暫時沒有動靜。”
說着，她詢問道。
“你方纔來消息說那邊已解決，具體怎麼個情況？”
“也沒什麼，就是有個妖物聯合會的據點，我已經給滅掉了。”
李敬隨口說了句，道。
“三名巡查失蹤事確實是他們做的，只不過三者具體生死如何我這裡暫時沒有定論。”
黑蝶聞言點頭。
她是明白人。
三名巡查生死與否，基本是悲觀。
不說最後的那一位失蹤已是一個多星期以前的事，碰上妖物聯合會，他們不太可能是被囚禁。
李敬這麼說，純粹是出於巡查辦案必須要有的立場。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沒見屍體便不能排除他們仍還活着的可能，停止相關追查。
不要說失蹤的三人是巡查。
哪怕是平民，也不能放棄一點希望。
至於妖物聯合會據點被李敬孤身一人踏平，黑蝶完全沒有在意。
李敬曾捅過兩個妖物聯合會據點，黑蝶不知。
但李敬在重元聖境裡取得了怎樣的豐功偉績，一早就已在國都傳開。
黑蝶不似童顏與紀悠羽那般去過重元聖境，可僅是這些聽聞，已足以令她能夠判斷，李敬能做到那麼多不是依靠運氣。
與重元聖境中整體實力強悍無比的古神遺民相比，區區妖物聯合會算個球？
“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黑蝶詢問。
“稍微等會。”
李敬迴應，道。
“我有個朋友很快會到，兩個五境妖物在她面前不會有多少抵抗能力。據點那裡已得到解決，我們已沒必要顧忌太多，到時審上一審就完。”
話剛說完，他心有所感擡眼望向高空。
同一時間，一道靚麗的身形御空而至垂直落下。
玉憐到了。
眼見玉憐落定在身前，李敬微笑。
“阿玉，裡面有兩個五境狐妖，這事得麻煩伱一下。”
“狐妖？”
玉憐愣了愣，隨後點頭。
碰上同族涉案，她就是有些詫異。
沒多想，她伸手挽上李敬的胳膊，道。
“我能感應到他倆，我們現在進去？”
“嗯。”
李敬點頭，舉步往街對面的酒吧正門走。
黑蝶見玉憐很自然就抱上了某人的胳膊，彷彿習以爲常，略微皺了下眉隨後跟上。
……
很快。
三人步入酒吧。
在這凌晨的時間，酒吧裡面仍還很熱鬧。
不過蘇媚的兩名屬下在哪裡，一目瞭然。
這酒吧，只有兩者是妖。
唯二腦袋上頂着血條的在哪，李敬一眼就能看到。
他看到了兩者，兩人同樣也是扭頭看了過來。
沒轍。
妖物與妖物之間，不用面對面就可互相感應。
玉憐在外面時，兩者就已有察覺。
甚至兩者有發現，其是御空而來。
這，不得不說叫兩者感到不可思議。
城市內禁空，這是鐵則。
連人修都不敢冒犯的鐵則，怎的會有大妖敢御空而來？
由於玉憐是妖，兩者也沒往可能是巡查的方向想，就是感覺詫異。
此刻玉憐進來了，他們自然會有留意。
眼見玉憐並非孤身一人，另外還有一男一女，兩隻狐妖頓時意識到不對。
他們不蠢。
此時不只是玉憐打量着他倆，李敬與黑蝶這倆不是妖的也都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倆，與他們對上了視線。
這……
明擺着是奔着他們兩個來的！
只可惜兩者的意識慢了半拍。
沒等兩人如何琢磨，李敬直接就是一發靈神低語過去，叫兩人周身俱震，意識渙散僵坐在位置上。
玉憐見此亦是隔着老遠給兩者甩了一個眼神。
隨之，僵坐着的兩者面露出癡迷的神色，相繼起身。
原本玉憐要魅惑這倆多少要花廢一點力氣。
主要兩者是同樣擁有魅惑能力的狐妖，同族之間沒那麼容易中招。
不過有李敬打“輔助”將兩者的元神幹了個半廢，事情輕鬆了很多。
隔空搞定了兩者，玉憐輕扯李敬的胳膊。
李敬會意，往一旁較爲僻靜的角落走去。
黑蝶見狀跟上之餘，淡淡看了明顯已被完全控制的兩隻狐妖一眼，眼底閃現些許異色盯着某人身邊小鳥依人的玉憐打量了幾眼。
黑蝶所在的陰詭門，同樣也有滄瀾聖地那般分辨妖物的能力。
從見到玉憐第一眼，她便已洞悉到後者是妖。
且是一隻實力不弱於自己的大妖。
正因此，她看到玉憐與李敬親密無間感到有些詫異。
作爲宗門子弟，黑蝶對妖沒什麼成見，但談不上有多少好感。
妖與人，畢竟不是同類。
甚至長久以來，在大格局上都是對立的。
妖與人和平共處乃至成爲朋友的例子不少，但更多是互相算計或者是傷害。
李敬跟玉憐關係如此親密，令她非常意外。
此刻見識到玉憐的能耐，原本對其興趣不大的黑蝶不禁有些與其交好的想法。
先前聽李敬說酒吧裡兩隻狐妖面對玉憐不會有多少抵抗力，她以爲是同族境界壓制之類，不曾想後者竟能如此輕易控制兩者。
狐妖與狐妖之間具有一定抵抗力，尚且是如此。
倘若是其他妖物甚至人類……
這種能力，未免太方便。
鑑於眼前有正事要辦，黑蝶暫時沒有吱聲的打算。
李敬、玉憐以及黑蝶一起到酒吧僻靜的角落裡站定，兩個被魅惑了的狐妖也走了過來。
雙方聚首，李敬平淡發聲。
“最近一月國都有三名巡查失蹤，是你們妖物聯合會動手？”
“是。”
兩隻狐妖齊齊出聲。
“人還活着？”
李敬再問。
“殺了，吃了。”
兩隻狐妖重唱似的木訥迴應。
這般迴應，叫李敬與黑蝶雙雙皺眉。
玉憐亦是臉色變了變。
妖物噬人，同樣也能從人類修行者的軀體中獲得好處。
但噬人，是禁忌中的禁忌。
姑且不談噬人會激化人與妖的對立。
噬人對妖而言，本身就是極端忌諱。
噬人的妖物，會像是人修墮入邪道一般性情日漸兇殘嗜血好殺，體內獸性會變得越發躁動。
哪怕是有境界支撐，獸性也會逐漸變得難以壓制。
這裡面什麼原理，沒人知道。
總之噬人妖物會變得逐漸殘暴，發展到最後甚至會完全理性，變成類似在現世早已絕跡的兇物那般見着生靈便不可自控出手殘殺。
人類墮入邪修，尚且知道判斷形勢。
妖物徹底墮落，那就真是隻知道殺戮。
“誰吃的？”
李敬默然詢問。
“蘇媚。”
兩隻狐妖異口同聲。
得此答覆，李敬沉默了下，接着再次發問。
“妖物聯合會在國都的分部在什麼位置？”
“國都西郊工業園，蒼梧工業備品倉庫。”
兩隻狐妖給予迴應。
得知了分部確切位置，李敬轉頭看向黑蝶。
“黑蝶，這倆狐妖交給你跟你們陰詭門的暗子了，帶到無人去處殺了。屍體作爲你們參與此次案件的報酬，由你們自行處理。等一切事了，我幫你向金組長提你要入職重案組的事，屆時她應該會與你聯絡。”
“好。”
黑蝶點頭。
兩隻五境狐妖，說實話作爲宗門子弟她瞧不上。
六境還差不多。
不過有報酬，總比沒有好。
李敬與黑蝶有過招呼，也不過問依然深藏在酒吧某處的陰詭門暗子是哪兩位，徑直帶着玉憐離開。
……
出了酒吧，李敬帶着玉憐拐進街邊一條陰暗的巷子。
“小玉，妖物聯合會分部那邊我一個人過去就行，得麻煩你再去一趟巡查總署。”
說着，他揮手取出蘇媚的屍體。
“這狐妖，便是剛剛那兩狐妖提到的蘇媚。你幫我將她交給金組長，說明我們剛剛得知的情況。這是噬人的狐妖，拿去換錢不合適。再者犧牲的三名巡查家屬也需要一個交代，具體如何處置讓金組長自行定奪。”
“嗯。”
玉憐點頭，將蘇媚的屍體收起。
李敬見此接着又取出了另外兩具六境妖物的屍體。
“這倆你也收着，你跟九哥一人一隻，當做是你們參與此案的報酬。”
玉憐聞聲微愣。
“這兩隻，全給我們？”
“你倆拿着就是，事到如今我已不差這麼一點。”
李敬笑笑，道。
“你馬上要面對天劫，九哥更是已壓制已久。吃好一點，渡劫時可以多點把握。”
說罷，他沒做停留摸出一把靈兵御空而起，留下一句話語道。
“我先去把事情辦了，等完事我會去九哥家裡找你們，另外還有點事我需要與你倆瞭解一下。”
眼見李敬匆忙就走了，玉憐目光瞅瞅兩具體型不算很大卻充盈着強盛妖氣的屍體，嘴角含笑揮手分別收起。
跟着李敬混，果然是前途無量。
整隻妖物，那肯定比僅有血肉的營養更好。
只不過某些比較金貴的素材即使擱妖物手裡，吃了也是顯得極爲浪費。
正常妖物入手，通常是收起來留着以備不時之需，很少會直接拿來吃。
不過既然李敬給，她不介意吃奢侈一點。
李敬說得也有道理。
渡劫在即，她需要積累更多。
玖裡就不談了。
她始終壓制着天劫，本質便是沒有信心安然渡過，始終是在積累自身以求渡劫能更穩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