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然注目滿臉媚笑的韓悠然，葉飄然輕出一口氣。
“我已經歷過輪迴轉世，早已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葉飄然。”
韓悠然聞言微愣，“嚯”一聲上下打量了她兩眼，似笑非笑道。
“既然飄然姐姐你那麼說又是那麼認爲的，我不再提往事便是。”
說着，她以耐人尋味的口吻道。
“不論是何種修行都講究自身緣法，每個人的道路更是不盡相同，祝願飄然姐姐你今生可以走出自己路。”
葉飄然沒說話，撇嘴滿臉不屑。
一旁李敬瞅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倒也沒覺得有什麼。
韓悠然與葉飄然顯然是同時代的門戶翹楚，兩人之間有點故事很正常。
勉強讓李敬有些在意的。
是昔日葉飄然是因遭人陷害才遭到瑤池的驅逐。
不過這茬沒有深入的意義。
葉飄然作爲昔日的瑤池聖女天資卓越，在那個遙遠的時代便已可以說是內定的下一任瑤池神皇。
但像瑤池這種頂尖勢力，不可能把寶在單獨一個人身上。
門內“養蠱”是必然的狀況。
葉飄然的競爭者定然非常多。
而作爲其中翹楚，她將是所有競爭者明槍暗箭的主要招呼對象。
她會受人陷害被打落神壇，真談不上有什麼不對的。
樹大招風。
誰叫她當年那麼出彩？
是誰陷害的她，不重要。
重要的是。
她沒能扛過去，成了一個失敗者。
瑤池並不會在意一個失敗者，哪怕這個失敗者可能有着無窮的潛力。
失敗，就要被淘汰。
再往深處去。
瑤池在事後給予了葉飄然一定迴歸的希望，讓她成爲仙域大局中最爲關鍵的伏筆本質上是利用她想回歸瑤池的執念。
一個已經失敗過的聖女，價值真談不上有幾何。
充其量也就是葉飄然本尊在仙域爲局這一事上可能會比較“好用”。
沒多想，李敬出聲。
“所以，悠然小姐你在此守候尋我是爲了什麼？你身份尊貴，應該不至於是單純受魔道聖帝指示跑來爲我‘送行’？”
迎上詢問，韓悠然嫣然一笑。
“玖天尊明鑑，晚輩此來守候天尊主要是受師命前來暫時追隨，以期可以獲得一番歷練。”
？
李敬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一旁葉飄然亦是皺起眉頭。
這位……
是臉有多大？
還是說魔道聖帝覺得自己臉很大？
暫時追隨，以期可以獲得一番歷練？
李敬可能答應這種事？
面對二人怪異的視線，韓悠然笑容不變，恭敬拱手。
“我家師尊說了，玖天尊您既然能入門真魔問心法便可稱得上是我魔道前輩，您又是幹大事的人，追隨在您身邊定然對我有日後的修行大有裨益。”
說着，她繼續道。
“師尊知道玖天尊您不可能平白答應帶上我這小輩，因而此行他也叫我帶了相應的誠意來。”
說話間，韓悠然摸出一本造型古樸的黃皮書。
“此物乃是我魔道前輩先人意外得到神秘黃皮書，其是以難以被解讀的古代文字撰寫，內容很是不簡單。相傳九重天八處小天地皆是在荒古時期由分別隸屬九重天不同陣營的大能者們解讀此書，耗費了上億年的光陰合力締造出來。各處小天地中作爲獨特出產的神物處置方式，亦是脫胎於這黃皮書。”
聽得韓悠然如此言語，葉飄然眉頭緊鎖。
九重天各處小天地是人爲創造，這種事她根本聞所未聞。
她的第一反應是。
韓悠然在扯淡……
但她又不覺得韓悠然及她背後的魔道聖帝會用這麼愚蠢的說辭來嘗試欺騙某人。
下意識將視線投向李敬，葉飄然愣了又愣。
此刻李敬臉上滿是詫異，不見有絲毫懷疑。
這……
難道是確有其事？
李敬這會確實詫異。
事先他已預料到。
存在於九重天之間的八處小天地皆是人爲創造，並與永恆神國流傳到寰宇大世界的“技術”存在關聯。
東西，他沒打算去找。
沒曾想韓悠然居然給他送了過來……
更他令意外的是。
這玩意，竟然會在魔道陣營手裡……
這事。
恐怕其他陣營並不知曉？
誠然。
魔道一脈不論在哪都屬於比較強勢的類型。
可在上三界真正強勢的終究是坐擁神皇席位的神道、道教以及妖道三大陣營。
三神皇五聖帝八個位置，本質上也更傾向於勢力代言人。
像魔道之流，不見沒有聖帝水準的“年輕一代”可以掏出來被推到檯面上，關鍵在於他們的底蘊無法與坐擁神皇席位的三大勢力進行比肩。
韓悠然取出這黃皮書意義重大。
其中不僅牽涉到了永恆神國的“技術”，更還涉及九重天八處小天地背後的隱秘。
若旁人知曉黃皮書在魔道一脈手中，魔道可不見得能守得住。
接過黃皮書打開瞧了一眼，李敬當即便有定論。
這確實是永恆神國的東西。
其中晦澀難懂的文字及內裡暗藏着的微妙規則，與之前他在星雲大世界找到的神秘石板如出一轍。
合上黃皮書，李敬揮手撕開一道空間裂隙，將其丟入虛空。
！！！
韓悠然。
？？？
葉飄然。
黃皮書有多少“含金量”，韓悠然再清楚不過。
葉飄然則通過某人方纔的表情品味到了黃皮書背後隱藏着大秘密。
可兩人無論如何都沒想到。
李敬對待黃皮書的處置方式竟是直接塞進虛空……
他這一塞。
東西可就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面對兩女驚愕的目光，李敬淡然一笑。
“此事不要多問，有些隱秘你們倆最好也不要探尋。”
說着，他審視了韓悠然兩眼。
“魔道聖帝的誠意我收到了，不過他這波也算是塞了個燙手山芋給我，雖然他可能不知道這黃皮書背後真正隱含的是什麼。你可以暫時跟着我，不過在我身邊得聽我的。此外你剛看看的事不要與任何人提及，包括你師尊。”
面對某人如此話音，韓悠然神色驚疑之餘，遲疑着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既然玖天尊這麼說了，悠然接下來會管好自己的嘴。”
李敬微笑頷首，腳下凝練出一柄靈兵飛劍帶上韓悠然與葉飄然激射而出，進入前方小天地。
得以與某人同行被帶進小天地，韓悠然異樣着看了看腳下純粹由靈氣凝練而成的靈兵飛劍，而後盯着某人看了又看，露出些許欲言又止的表情。
李敬瞥見她如此神色，淡然道。
“不用瞎猜，我是人而非妖，女帝玖裡不過是我昔日方便行走的一個身份。”
“……”
韓悠然。
針對李敬並非妖物，極道魔宮已有猜測。
畢竟他當着九名魔道老祖的面入門真魔問心法，這怎麼想都知道不是妖物可以辦到的事。
只不過女帝玖裡太過“深入人心”，他們實在不願意相信他其實是個人修。
眼看韓悠然一臉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表情，李敬笑笑。
“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九重天中人認爲我是妖便讓他們如是認爲好了，沒必要刻意去糾正。”
韓悠然咧嘴。
李敬究竟是誰，其實並不怎麼重要。
щщщ＿ tt kan＿ ￠o 重要的是。
他有着天尊級別的恐怖實力。
然而那麼多年下來，九重天各個勢力先入爲主得有些厲害。
其他陣營姑且不論。
縱然魔道一脈通過李敬入門真魔問心法有了猜測，包括她師尊魔道聖帝在內也不願意相信前者是個人修。
轉頭看看身邊不怎麼願意搭理自己的葉飄然，韓悠然望向某人怪異出聲。
“所以，玖天尊你的真名是……？”
“李敬。”
李敬迴應，而後玩味出聲。
“順帶一提，此刻你看到的即是我的真容。”
韓悠然沉默。
好傢伙。
感情李敬這波跑來上三界根本沒隱藏真實身份。
用上真名辦了身份證明不算，更還是以真實面貌行事。
可笑九重天所有人都被騙了……
這一時間真叫她如何吐槽。
關鍵李敬這一遭跑來上三界根本沒想騙誰，是九重天各個陣營集體犯蠢。
……
不多時。
李敬帶着葉飄然與韓悠然來到小天地出口，徑直通過來到了八重天所在。
剛一出通道，三人便見到偌大一個排場。
通道出口的遠空中，浩浩蕩蕩有數以十萬計的妖物隊伍停滯在那裡，拱衛着一架由九條蛟龍合力揹負的龐大車輦。
乍一眼瞧見這陣勢，李敬眼睛一亮。
這八重天……
貌似也有打算不信邪跟他碰上一碰？
排場還大得不得了。
一眼看過去。
數以十萬計的妖物或以人形姿態或顯露本體形成好大的隊伍，個個都有着不低於十三境的修爲。
這麼一支隊伍要給他幹碎，他應該能升個級？
正驚喜着，對面數以十萬計的妖物“嘩啦啦”一陣集體凌空跪倒。
“恭迎妖族前輩，玖天尊。”
“……”
李敬。
他褲子都脫了。
對面一傢伙全給跪了。
這何止是叫他措手不及？
停滯腳下靈兵飛劍，李敬一臉不爽。
身後葉飄然與韓悠然則是視線雙雙聚焦在了車隊中央的華貴車輦上，神色逐漸古怪。
也就在兩女注目之際。
車輦金色的簾幕被掀開，一名身着宮裝妖媚無比的女子緩緩走出，衝着李敬恭敬拱手。
“妖道神皇白淺，恭迎狐族大前輩玖天尊。”
“……”
李敬。
神皇親至。
妖道一脈要不要這麼給自己面子？
但仔細想想。
他在七重天已“暴露”天尊水準的修爲，那麼久的時間過去消息恐怕早已傳遍九重天，八重天會對他格外重視好像完全是情理之中。
整個九重天都認爲他是狐妖。
八重天又是妖族的天下……
妖族出了個天尊大佬。
就算其非八重天的一員，那也是妖族不是？
再看那些個妖物望向自己的目光一個比一個狂熱，明顯狐妖出身的神皇白淺更是盯着自己各種媚眼如絲彷彿想從自己身上看出花來，李敬嘴角微微抽搐駕馭着腳下靈兵飛劍上前。
對面浩浩蕩蕩的妖物隊伍見此自發讓路，讓他可以接近被大部隊拱衛在隊伍中間的車輦。
車輦上白淺本人更是以後生小輩的姿態側過身子，讓出位置讓某人可以在車輦中間“上車”。
面對這般狀況，李敬一時間也是盛情難卻只能上車。
來到車輦上站定，李敬略有些哭笑不得着看看保持躬身姿態的白淺。
“那啥，同爲狐族，白神皇不必多禮。”
白淺聞言擡首，含蓄一笑直起身子而後比劃了個“請”的手勢。
“既然玖天尊那麼說了，晚輩就不講究太多了。外面風大，還請玖天尊到車內說話。順便我等一道前往萬妖谷去，晚輩安排了宴會爲玖天尊接風洗塵。”
迎上白淺如此話音，李敬無聲張了張嘴，最終無言頷首往車輦內走去。
白淺見此望向葉飄然與韓悠然頷首示意了下，踩着蓮步悄然跟上某人。
兩女見狀面面相覷，有些好笑但又不敢聲張。
妖族神皇白淺。
這可不是尋常人物。
在她的面前，兩人不敢有絲毫放肆。
但望着白淺化身“舔狐”像個小媳婦似的跟在李敬身後，她倆實在有些難崩。
白淺親自出面迎接，八重天對李敬的重視程度不用多說。
假如它們得知李敬並非狐妖甚至不是妖類，他們會是怎樣的表情？
眼看李敬與白淺先後進入了車輦，二人慌忙跟上。
……
跟隨着李敬，葉飄然與韓悠然也算是沾了光。
若是尋常。
以她二人的修爲與身份，連跟白淺這般人物說上話的機會都不會有，更不用說是同坐在一架車輦裡。
不要說是白淺。
其實兩人甚至沒跟自家神皇亦或聖帝說過幾句話。
曾是聖女但並非瑤池神皇門下弟子的葉飄然姑且不論。
韓悠然雖是魔道聖帝座下大弟子，但其實就只有拜師時見過魔道聖帝本尊一面，此後的授業與師道的指示都是隔空單方面進行。
尋常她連回嘴的機不會有。
魔道聖帝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階級主義。
在上三界根深蒂固。
三神皇五聖帝等同於是封建王朝中的皇帝。
除非有着重要司職，不然沒有機緣巧合根本沒法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