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滂沱。
松林峪南側五公里的山坳中,一輛輛坦克陸續穿過大門,在掠奪者步兵的簇擁下,朝着南邊的前線趕去。
根據迪隆制定的作戰方案,他們會趁着雨天衝擊新聯盟的防線。
屆時新聯盟的飛機一定會冒死向他們的裝甲集羣發動攻擊,然而在暴雨的干擾下,那點飛機不足爲懼。
四聯裝防空炮已經對準了天空,不管是7mm還是12mm。
打開艙蓋,巴格羅從坦克的炮塔中探出了半個身子,坐在他腳邊的炮手立刻抱怨道。
“嘿,你把雨水弄進來了!”
“這點水沒事兒……”
沒有理會那傢伙,巴格羅舉着望遠鏡眺望了一眼南邊的天空,眉頭上擠出了幾條溝壑。
“我總感覺不太對勁。。”
遠處太亮了。
雖然他也說不上來不對勁在哪兒,但總感覺和平時下雨不太一樣。
“能有什麼不對勁?”駕駛員笑着說道,“我們只要從他們的戰壕上碾過去,他們就會像下水道的蟑螂一樣四散逃跑。”
“如果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巴格羅皮笑肉不笑的呵了聲,重新鑽回了坦克。
轉念一想似乎也是如此。
就算對方耍了什麼花招又如何呢?
在坦克的履帶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個笑話。
巴格羅取下了掛在炮塔內側的對講機,朝着編隊內的其他坦克喊道。
“加速前進!”
“我們要在暴雨結束之前,掩護我們的步兵衝上他們的高地!”
牙氏族的坦克通常由一名軍團的坦克手擔任車長,駕駛員、炮手以及裝填手則均有接受過訓練的掠奪者擔任。
當然,也不是每一輛坦克都是如此。
27輛坦克分成了5個梯隊,以箭頭的陣型向前推進。
而在箭頭與箭頭之間的間隙,除了配置有四聯裝防空卡車之外,還跟隨着一支超編的百人隊。
巴格羅率領的坦克編隊一共有七輛,擔任進攻的前鋒。而此刻跟在他們身後的百人隊,則由名叫瓦布的掠奪者擔任百夫長。
這個擁有蠻族血統的覺醒者,曾經是一名賞金獵人,活躍在被稱爲“罪惡之城”的布格拉自由邦。因爲對鮮血和戰利品的渴望,他主動加入了嚼骨部落的旗幟之下。
而他率領的部下大多也是如此。
他們比一般的掠奪者更兇狠,也更殘忍。他們之中有的曾是擂臺上的角鬥士,有的曾經是奴隸主的私兵,甚至是商隊的護衛。雖然加入牙氏族的理由各不相同, 但他們對最原始裕望的渴望卻是相同的。
作爲俘虜落在他們的手上, 不會比落在其他掠奪者手上好太多。甚至於嚼骨部落的部落民們不少虐待俘虜的花樣,還是和這些外鄉人們學來的。
高唱着戰歌,瓦布帶着部衆們在雨中前進。
然而就在這時,旁邊Duang的一聲傳來, 濺起數米高的泥水, 把正在行進中的衆人嚇了一跳,紛紛向一旁臥倒。
歌聲戛然而止。
然而預想中的爆炸並沒有發生。
瓦布惱怒地從地上爬起, 抹掉了臉上的泥水, 大步流星地朝着那座被什麼東西砸出的泥坑走去,隨手揪住了一個人。
“剛纔發生了什麼?!”
被揪住的掠奪者緊張地說道。
“有, 有什麼東西從天上掉了下來。”
“廢話,老子不瞎, 我特麼問你剛纔掉下來的東西是什麼!”瓦布大手一推, 將那人推的一個踉蹌, 接着伸出粗壯的手指,指了指那泥坑, “個老子去看看。”
從天上掉下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他可不敢靠過去看。
萬一剛走過去就炸了, 那才叫倒了八輩子血黴。
“是, 是!”
那掠奪者雖然害怕,但不敢反抗, 小跑着靠近了那泥坑,只見裡面插着一根摔變形的鋼管——或者類似的東西。
出於好奇, 他蹲在地上,伸手摸了一下,但很快又和觸電似的把手抽了回來。
“嘶——”
好冰!
差點兒給他手指凍掉一層皮!
瓦布用粗魯的聲音嚷嚷道。
“那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就是個鐵罐子, 大概這麼大, 裡面是空的……”那掠奪者起身回答,用手比劃了一個大概的形狀。
瓦布雖然沒看的太明白, 但還是稍稍放下了心來。
剛纔他還以爲是新聯盟飛機扔下的炸彈,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
想想也是,這天上哪來的飛機。
雲上面投彈?
能砸到人那才叫巧了!
瓦布扯開嗓門,招呼着鬆散的隊伍重新集結。
“興許是啞火的火箭彈, 不管是什麼, 先別管它了,在旁邊插根樹枝提醒後面的人離遠點,我們繼續前進!向着勝利出發!”
……
雲層之上。
一架H-1“蜻蜓”通用飛機,正拖拽着一道仙氣飄飄的白霧, 翱翔在乳白色的雲層之上。
仔細看,飛機的尾巴上已經凝結了一層白霜。
站在敞開的後艙門口,穿着厚重的棉服、背後拴着繩子的廁索兄,正伸手扶着一座固定在機艙滑軌上的鋁合金彈藥架。
這玩意兒原本是用來裝37mm炮彈的,不過此刻卻被塞滿了一根根足有一米長的高壓鋼瓶。
這些高壓鋼瓶被用鐵絲固定着,瓶口開啓,正不間斷地朝着艙外傾倒白色的固液混合物。
說人話,就是乾冰!
而這也是那些白霧的來源!
事實上,乾冰的製作其實很簡單,通過加壓使A容器內的二氧化碳或者空氣液化,冷卻後減壓,使其迅速吸收大量的熱,從而導致B容器內的二氧化碳迅速凝結成雪花狀固體。
整個過程不涉及任何化學反應,就是純粹的物理過程。一般而言,有條件製造高壓鋼瓶,就能製造乾冰。
由於不確定人工降雨對乾冰的具體需求量是十公斤還是一百公斤,所以他們乾脆攜帶了推薦用量上限的三倍——也就是三百公斤的量,並且繞着整片空域飛了好幾個來回。
“搞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最後一點兒乾冰倒完,廁索兄用力轉動着絞盤,將艙門關上,長出一口氣摘掉手套,塞進了兜裡。
萊文兄上前檢查彈藥架,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怎麼少了一支?”
正休息着的廁索兄擡起頭。
“一支什麼?”
“淦!還能是什麼,高壓鋼瓶啊!”
廁索兄愣了下。
“啊?”
“啊你個頭啊!”萊文忍不住噴了,“我不是和你說了嗎?盯緊點別掉下去了,咋還是掉下去了。”
廁索兄翻了個白眼:“我特麼哪看得見,剛纔霧那麼大!而且高壓鋼瓶不是你綁的嗎?”
萊文兄一臉愁容道。
“這咋整,萬一被對面撿到了。”
廁索兄安慰了他一句說道。
“管他的!反正裡面的乾冰跑完了,就算被撿着了,對面又不一定能看出來那玩意兒是什麼。”
這麼說好像也沒毛病。
萊文兄稍稍放下了心來。
這時候,坐在駕駛艙裡的不專業反饅喊道。
“你們在吵什麼呢?乾冰倒完了沒,還需要溜一圈嗎?”
回到座椅上坐下,萊文兄繫上了安全帶喊道。
“倒完了,返航吧。”
“歐克。”
機身向一側傾斜。
H-1蜻蜓調轉了機頭,開始返航。
爲了這次“暴雨計劃”,新聯盟作戰指揮部制定了兩套方案,一套方案是用火箭彈打碘化銀,一套方案是飛機噴灑乾冰。
如果都沒有作用——
那就沒有作用。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會發生,也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也許這大片的烏雲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也許這場大雨肅然下了,但下了個寂寞,也許對方根本不是在等變天……這些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一切計劃都只是建立在有限情報的推測上。
楚光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對方在看到這場暴雨之後,選擇立刻將所有的籌碼“All in”進來。
不過,從無人機低空航拍到的畫面來看,楚光知道自己賭對了。
二十七輛征服者十號坦克從防爆洞中傾巢而出,與此同時還有五十輛改裝過的防空卡車緊隨其後。
部署在後方的100mm火炮對新聯盟的陣地開始了齊射,短短數分鐘的時間便傾瀉了上百枚炮彈。
看似是對先前的火箭彈覆蓋進行報復,實則是在掩護大部隊前進。
牙氏族選擇壓上了全部家當。
而新聯盟這邊,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蹲守在前線的玩家們正摩拳擦掌,嚴陣以待着!
……
防炮洞內。
聽着外面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蹲坐在牆邊的負債大眼忍不住咋舌道。
“媽耶……這幫土匪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
之前牙氏族的炮擊都是摳摳搜搜地打個兩三輪就停了。
不像這次,一輪接着一輪,打了十分鐘也不見他們有停火的意思。
由於下雨的緣故,防炮洞裡灌進了一些積水,不過好在之前玩家們已經考慮到了天氣的影響,事先在壕溝和防炮洞裡挖好了排水溝,雖然這暴雨下的有些急,但影響倒也不是很大。
趴在防炮洞的觀察口旁邊,扶着觀瞄鏡的邊緣划水忽然興奮地開口道。
“對面山頭出現敵方坦克!一共七輛!”
來了!
那些掠奪者果然坐不住了!
“七輛?不是二十七嗎?”抱着步槍的工地少年與磚,掰着指頭數了下。
坐在一旁的負債大眼翻了個白眼。
“你笨啊,二十七輛那是所有坦克加起來。對面又不傻,咋可能把所有坦克都擠成一團往我們這兒送,不說堵車了咋整,後面步兵也跟不上啊。”
工地少年與磚恍然點頭。
“有道理!”
負債大眼已經戴上了接入神經連接設備的耳機,躍躍欲試道。
“要放無人機嗎?”
邊緣划水沉聲道。
“不着急!等對面的所有坦克都進入範圍再打!咱們爭取一次將他們殲滅,不給他們撤退的機會!”
負債大眼興奮道:“好嘞!”
駐紮在松林峪南側高地的是死亡兵團。
經過近一個月的持續作戰,死亡兵團的等級已經提升到了LV21,人數上限也提升到了300人。
兵團等級的提升比角色序列等級的提升容易很多,尤其現在是戰時狀態,正是積攢功勳的時候。
作爲青石縣北部的第一道方向,松林峪的南側高地是阻擊敵方裝甲部隊的最佳地點。
指揮部下達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摧毀敵方坦克,阻止牙氏族的掠奪者衝上高地。
邊緣划水的想法更加激進。
他不只要在這裡擋住那些橫衝直撞的鐵棺材,還要讓那些跟着坦克一起衝鋒的掠奪者一併留在這裡!
打開VM,邊緣划水在地圖上放置了支援火力座標,按下了通訊按鈕大聲喊道。
“……這裡是死亡兵團,呼叫炮擊支援,座標松林峪中部區域,覆蓋射擊五輪!”
通訊頻道內傳來冷靜的聲音。
“指揮部收到,炮擊指令已經傳達。”
通訊結束。
陣地上的炮火聲漸漸停了。
對方的坦克部隊已經推進到了交戰範圍之內。
邊緣划水將通訊頻道切換到了團隊語音,回頭看向了自己的戰友們。
“所有人注意,立刻帶着你們的機槍、反坦克武器趕往戰鬥位置!”
“敵人的坦克已經近在咫尺,但勝利終將屬於我們!”
“就讓我們山腳下的森林,成爲他們的墳墓!”
迴應他的是整齊並不劃一的呼聲。
“收到!”
“幹他丫的!”
“嗷嗷嗷!”
同一時間,曙光城北的機場,警鈴聲大作。
“登機——!”
隨着蚊子一聲令下,地精兵團飛行組的小玩家們,紛紛跑步登上了各自的座駕。
一共五十架W-2對地攻擊機陸續從機庫中開上了跑道。
那挺拔的10mm機炮和標誌性的100公斤航彈,即使是暴雨也藏不住那森然的寒光。
坐在飛機上的蚊子戴上了飛行員帽,檢查武器系統和儀表的同時,忍不住瞥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大傢伙。
H-1,三發螺旋槳飛機,81號廠的最新產品。
聽說隔壁的狗東西,還專門給這玩意兒取了個名字叫“蜻蜓”,想都不用想是在內涵自己。
不過有一說一,和那二十米長的機身一比,自己胯下的這臺小飛機確實像只蒼蠅。
不過蚊子並不羨慕。
大又如何?
這東西飛在天上就是塊棺材板。
空戰,快纔是王道!
“呵呵,等着!”
蚊子已經想好了。
等他的W-3做出來,名字就叫蛙式!
內涵我?
圖樣!
此時此刻,全隊語音頻道內一片嘈雜。
“教練!你確定這破——我的意思是這飛機雨天真的能開嗎?”坐在駕駛艙內的落羽,緊張地喊道。
“不礙事兒!我做了防水!”蚊子隨口答道。
“可,可要是被子彈打中了電池……”
聽到這個愚蠢的問題,蚊子嘿嘿地笑了聲。
“自信一點,就算是大晴天,你電池捱了一梭子,一樣得完犢子。”
落羽:“靠!”
隨手鎖了隊友們的全隊頻道語音,嘰嘰喳喳的聲音戛然而止。
蚊子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公鴨一般的嗓音,扯開嗓門喊道。
“別想那麼多,跟着老子把電門踩到底,幹就完事兒了!奧利給!”
螺旋槳劈碎了細小的雨珠。
將電門踩到底的蚊子握緊了操縱桿,在速度達到閾值的瞬間拉起了機頭。
一架架W-2對地攻擊機緊隨其後起飛,朝着正北方向的松林峪上空疾馳而去。
進入預定高度,蚊子通過VM接入了友軍的頻道。
“……這裡是蚊子!我們已經上路!前線情況怎麼樣了?”
通訊頻道里的聲音一片嘈雜。
時不時傳來爆炸的轟鳴。
聽到那混亂的聲音,蚊子不由砸了砸舌頭。
好傢伙。
這是已經打起來了啊!
一陣混亂的聲音之後,對面很快傳來了邊緣老兄的聲音。
“……這裡是死亡兵團!敵方坦克已經進入交戰範圍,他們正在朝我們開火!媽的,你們還有多久?!”
“快了快了!”
“給我個具體的時間!”邊緣划水吼道。
“二十分鐘!我們正在全速前進!”將電門踩死,蚊子嚷嚷着喊道,“你們撐住!”
……
松林峪南側陣地。
高地下方的坦克揚起了炮口,100mm主炮不斷地向高地上方轟擊,壓制着高地上的火力。
牙氏族的裝甲矛頭已經全部開進了戰場。
第一梯隊選擇攻擊陣地的正面,第二、第三梯隊向兩側散開,準備從三個方向同時發動進攻。
新聯盟的炮擊也在同一時間抵達了戰場。
100mm榴彈從天而降,在森林中掀起滾滾塵埃,對跟隨坦克推進的掠奪者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然而這些炮彈對於征服者十號來說還是太弱了,爆炸的破片和衝擊波最多也就給裝甲刮個痧。
分佈在森林邊緣的反坦克拒馬,雖然限制了坦克的行進路線,但緊靠着這些工事就想完全擋住征服者十號這樣的重型坦克顯然是不夠的。
不過,駐守在這裡的玩家們,還爲這些坦克準備了其他驚喜……
一輛坦克沿着森林邊緣開過,掩護着一支掠奪者十人隊,朝着新聯盟陣地的左側繞去。
作爲進攻的先頭部隊,他們將率先衝上高地,佔領新聯盟在高地上挖掘的戰壕。
然而就在這時,距離坦克不遠的泥地上,忽然掀開了一張蓋着草皮的木板,跳出來一個渾身沾滿泥水的人。
他的腰上纏着一圈炸藥,渾身上下沾滿了泥巴,猶如沼澤中的惡鬼。周圍的掠奪者都看懵了,完全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帶隊的十夫長,只見他迅速擡起了手中的衝鋒槍。
然而當他扣下扳機的時候已經晚了。
只見那人看向坦克的眼神,彷彿看見了寶藏,二話不說拔掉炸藥的引信,奮不顧生地撲向了坦克的履帶。
那含着泥水的嘴巴,還不忘興奮地喊着。
“母捏牛——!”
轟——!
爆炸的火光沖天而起!
猝不及防之下,跟在坦克旁邊的十人隊,瞬間如割麥子似的倒了一片,死傷慘重!
而那臺充當掩體的坦克,也被紛飛的碎肉和火藥渣糊了一臉。
伴隨着咯吱的聲音,右側履帶從負重輪上滾落下來,行進中的坦克身子一歪,車體直接懟在了樹幹上。
看着瞬間團滅的十人小隊和拋錨的坦克,站在後方督戰的瓦布當場看傻眼了,忍不住破口大罵了一句。
“媽的!剛纔從地下跳出來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一旁抱着步槍的小弟戰戰兢兢道。
“好,好像是個人。”
“人?!”瓦布眼睛瞪大,臉上寫滿了懵圈。
這些人是不要命了嗎?!
被襲擊的坦克調整了姿態,將車頭對向了高地。炮塔的頂蓋掀開,車長咳嗽着從炮塔裡探出了半個腦袋,朝着後面的步兵們喊道。
“我們的履帶斷——”
話還沒說完,子彈嗖嗖嗖地從山坡上掃射下來,嚇得那個車長趕緊躲回了炮塔裡。
裝甲被子彈刮的叮叮噹噹直響,被激怒的坦克立刻轉動炮塔,同軸機槍朝着山坡上掃射,主炮還打了一發100mm高爆彈上去。
然而那裡的人早已經轉移了,這一炮除了啃掉了一層草皮之外,什麼也沒打到。
從炮塔上探出了半個身子,巴格羅用艙蓋護着自己的後腦勺,朝着跟在坦克後面的瓦布大聲吼道。
“瓦布,讓你的人留意腳下!那些藍外套在高地下面挖了坑道!裡面怕是藏了不少人!”
聽到裝甲編隊隊長巴格羅的吼聲,瓦布立刻反應了過來,扯開嗓門朝着隊友們吼道。
“所有人留意腳下!”
“看到可疑的東西,就給老子用刺刀扎!”
拋錨的不止一輛坦克,很快不斷地有人從地底下冒出來,不顧一切地衝向旁邊的坦克。
第一梯隊的七輛坦克瞬間拋錨了五輛,剩下的兩輛坦克不敢繼續衝鋒,只能停在原地掩護隊友。
跟隨着坦克衝到高地腳下的掠奪者們,只能死死貼在掩體後面,承受着頭頂機槍的掃射和迫擊炮的狂轟亂炸。
站在北側高地上的迪隆,手中握着望遠鏡,眉頭緊鎖地盯着前方。
短短十分鐘的時間,跟隨坦克一起推進的步兵已經減員四成,第一梯隊陸續有坦克斷履。
新聯盟大概是知道自己破不了征服者十號的裝甲,所以瞄準了相對脆弱的履帶,甚至連自殺式攻擊都搬出來了。
這些人的戰鬥意志令人驚歎。
但指望通過這種小兒科的手段,就擋住他的裝甲矛頭未免也太天真了點。
他的手上有整整二十七輛坦克,五十輛防空卡車,陣地上更是有着五支千人隊候命。
一旦攻破了松林峪南側高地,他的裝甲部隊就能直插青石縣城區,甚至一鼓作氣拿下距離曙光城最北端僅二十公里的遠溪鎮。
屆時,新聯盟將再無險要可守!
拿起對講機,迪隆沉聲下令道。
“第四、第五梯度跟上,沿着第一梯隊的前進路線突擊!”
說罷,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熊牙。
“準備第二輪攻勢!讓你的步兵跟上!”
熊牙興奮點頭領命。
“好嘞!”
等候在北側高地上的十輛坦克開始出發,隨行的還有二十輛防空卡車和五支百人隊。
滔天的殺氣在雨中瀰漫。
迪隆微微眯起了雙眼。
他彷彿已經看見了新聯盟的陣地被坦克履帶碾碎的畫面。
然而就在這時,從帽檐上滑落的水珠忽然停了。
迪隆微微愣了下,擡起頭看向了天上,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原先那厚如棉被的烏雲中間,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撕開了一樣,只剩下了一片輕紗似的薄雲,甚至漏出了背後碧藍的晴空。
那一片若隱若現的蔚藍,猶如一道印在石板上的裂縫。
隱約中迪隆彷彿看見了彩虹……
旁邊傳來部下的小聲議論。
“雨怎麼停了?”
“這才下了一個小時……”
“這麼大的雨說停就停……”
“說起來,往常下大雨都會颳大風來着,今天倒是沒什麼風。”
冰冷的液體從迪隆的額前劃過。
他已經分不清這是冷汗還是雨珠。
人工降雨……
竟然是人工降雨!
他在北邊和大裂谷打了一整年,什麼戰術都見過,但碰上這麼離奇的思路還是第一回領教。對方預判了他的計劃,並且將計就計地送了他一場雨……
大意了!
遠處那片彩虹中,迪隆隱約看見了一顆顆黑點,正列着整齊的隊形從雲層的邊緣鑽出,朝着下方的陣地俯衝。
眼中寫上了一絲驚懼,他的臉上再也看不見遊刃有餘的表情,扯下對講機大聲吼道。
“防空車隊!注意你們的頭頂!”
“敵機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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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被我白隔着網線傳染了……都是先上呼吸道感染,然後到喉嚨,再到支氣管,接着就開始咳嗽。不過我更新沒停,驕傲一下,你們不要再說我短了,真的不短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