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急火燎跑到了地方,就見張偉這傢伙一屁墩坐在地上,對着揹包裡的藏狗說對不起。
羅元浩環顧一圈,什麼事情都沒有,就問:“叫什麼?”
“它太重,我掉下來了。”張偉哭喪着臉。
“你壓它身上啦?”羅元浩怒目而視。
“好像是!”張偉眼眶都紅了。
羅元浩激動地猛眨眼睛,然後看着那看着上去的梯子,皺着眉頭:“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纔好!”一邊說,一邊就伸手去摸揹包裡的藏狗,還有氣,還有比較穩定的脈搏。打開揹包一看,肚腸都從傷口擠出來了!
張偉看得一驚,又戰戰兢兢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給我趕緊上去,再掉下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先把它肚腸放肚子裡去,有你這麼沒用的嗎?”
張偉老實照做,雖然沒什麼力氣,還是咬緊牙關爬了上去。
“三等殘廢!”羅元浩鬱悶地想,這四體不勤的傢伙,以後不能讓他參與戰鬥。上次羅元浩看到這個傢伙的摩托車倒地上了,問他爲什麼不扶起來,他說要找根槓桿……
從那以後,這傢伙就沒開過摩托車。這個笨蛋又考不出汽車駕駛證,每天上下班還擠公交,美其名曰:減少排放。
他的摩托車確實有點重,但一個七十幾公斤的男人,竟然背不動一條狗,羅元浩陷入深深的無語當中。
經歷了這個小插曲,羅元浩原本緊張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些,又將牽引繩栓好,一塊兒走向原來的地方,重新查找。
他並不急着跟上碩鼠,因此沒有發揮藏狗的追蹤能力,只是觀察周圍環境,看看到底是爲什麼,這兩隻碩鼠要一直住在下水道,畢竟都經歷了槍戰,他們沒理由非要住在這裡。
羅元浩一路向前走,發現這條下水道如果直線往前走,幾乎沒有盡頭,就像是通往下一個城市一樣長。
照理說,這兩隻碩鼠完全可以到其他地方,爲什麼偏偏選擇這裡呢?難道這裡比較乾燥,通風條件好,食物源頭近,適合築巢?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又返回到碩鼠死亡的地方,從這裡展開查找。
沒過多久,還真的叫他發現了一個草窩。
那是大量的樹枝和乾草,以及布片、廢紙搭出來的老鼠窩,位置就在凸起的平臺上,那裡就算積水高達一米,也無法淹沒。
難道他們將下水道堵塞,就是爲了找到這塊地方?不可能這麼聰明吧?
不過,羅元浩回想起來,他們剛進來的時候,的確聽到樹枝被折斷的聲音,看來是真的準備築巢。
他最近一直在查找老鼠的相關訊息,他知道入秋後,天氣轉冷,又值繁殖高峰季節,老鼠們會築巢避寒和產仔。
難道說,這兩隻碩鼠是爲了避寒和產仔?
想起先前逃走的那隻肥碩的大老鼠,羅元浩心中一驚,難道是母老鼠懷孕了?
這個猜想,頓時又讓羅元浩的膽子大了起來:“追!”懷孕的母老鼠,戰鬥力大大下降,或許這就是它爲何逃跑的原因!
他快步走上前,在巢穴裡抓出幾根細長的毛髮,放到藏狗的鼻子前面,讓他嗅了嗅道:“去——”
那藏狗立刻就向前衝去,正是先前那頭肥老鼠逃離的方向。
羅元浩連忙跟上,可惜拿着的東西太多,跑不快,他只能將最重的消防斧丟棄,抓着短柄斧就跟了上去。
大約5分鐘後,羅元浩看見那藏狗就停在一處洞口,那裡的磚頭已經被挖開了一個大洞,裡面有地下水不斷流淌進來。
很明顯,這隻肥老鼠,就是從這裡跑掉的。
犬類的智商顯然只能幫到這裡了,接下來,就要看羅元浩的了。
於是,他伸頭看了看,只見這個洞口幾乎呈45°筆直向上延伸。他頓時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將手電筒放在了洞口,燈光向上面照,然後帶着藏狗從陰井蓋爬了出去。
他默默回憶了一下方向,不緊不慢地朝西北邊走去。
大約5分鐘後,他就看到了朦朧的光亮出現在前方的茭白地。由於洞口幾乎呈45°筆直向上延伸,因此將手電筒往上照,就能看到微弱光芒。也不用擔心藏狗嗅不到氣味,就能一路找過來!
茭白地旁邊就是荷花池。種茭白、蓮藕的地方,類似於沼澤,萬一陷下去,挺麻煩,能不走,不要輕易走。
他想了想,繼續讓藏狗追蹤。不緊不慢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了偏僻的村子。
前面是本市尚未拆遷的村莊,住着幾百戶人家。
此時,有幾戶人家燈火通明,有幾戶已經熄燈了。
羅元浩順着藏狗的意思,一路往前走,邊上一輛自行車追趕上來:“總算趕上你了。”
“你怎麼來了,狗呢?”羅元浩一回頭,居然是張偉。
只見張偉氣喘吁吁道:“運氣真好,我一上去,就看見一個醫生在倒垃圾,準備下班的樣子。我一問,他竟然就是這邊衛生所的老醫生,退休以後就在這邊看些傷風感冒的小毛病,幫人吊點滴什麼的。他以前竟然是拿手術刀的!”
羅元浩心想,這麼湊巧,會不會是這傢伙眼看狗被他壓死了,就丟了,怕我罵他?
張偉又說:“我就求他救救我的狗,他就同意了。我付了點錢,又怕你一個人孤立無援,就定位你,才知道你早就離開下水道了。”
現在也顧不得他說的是真是假,羅元浩只是說:“我丟了一把斧頭,現在你沒有武器。”
“沒關係,前面不是有村子嘛,我借把柴刀,真沒有的話,菜刀、鋤頭、鐵鍬都可以。更重要的是,我還在做直播,網友們都很期待啊!”
羅元浩一看他還開着手機,就知道那條狗的事情,他真沒騙人,於是點頭同意了。
兩個人一路向前,張偉又問:“師公,你怎麼追到這裡來了?我們只有一條藏狗,很危險的!”
“不算太危險,這隻大老鼠,它很有可能懷孕了!”羅元浩的話,讓張偉着實吃了一驚。
“懷孕?師公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下面他們的巢穴了,然後根據季節和老鼠的習性,半推測,半瞎猜!”
“那隻肥老鼠就是雌的,肚子裡有寶寶了,所以才那麼肥?”
“非常有可能。你還記得麼?牛二叔說他那隻老鼠很肥,但是動作卻無比敏捷。可是我們今天看到的是什麼樣子呢?”
“比瘦的慢多了。”張偉的眼睛一亮。
“如果我們猜對了,就幹掉它。”羅元浩說道。
這個時候,藏狗忽然發出了嗚嗚的低鳴,這是發現了情況的聲音。
看來這隻老鼠在這個村子裡。兩個人對視一眼,就擼起袖子準備開幹!
張偉來到一戶人家,借到了羊角錘,以及一把砍柴斧。羅元浩也借了一口破鍋,用於防禦。
那位姓王的大叔聽說出了大老鼠,不但願意借裝備,而且願意做幫手,舉着糞叉就跟上來了,頗有一點手持三叉戟的海神的樣子!
這位王大叔又喊了隔壁的陳師傅,把他家的狗都帶出來了。
羅元浩一看,典型的中華田園犬,只是見了自己幾個是陌生人,先就吠起來,因此就勸他不要帶狗。
陳師傅見看不起自家的狗,就要比比誰的狗厲害。
這就讓羅元浩、張偉,以及直播間裡的網友們都鬱悶了。
不論是體格,種類,還是已經有過的戰鬥記錄,都有着明顯的區別。
藏狗是野生馴化的,而且是獵狗出身,對戰大老鼠的倖存者,實力不可小覷。只要看過這幾條狗戰鬥,就知道他們和狂吠的狗不一樣,它們也不懼怕比它們厲害的野獸,而且咬住就不放,是警犬的戰鬥素質。
而中華田園犬,名字看着高大上,實際上就是常見的土狗,毛色黃,個頭小,如果不是按獵狗方向馴養,並沒有殺傷力。尤其是對陣大老鼠,不過是一秒鐘被解決的貨色。
羅元浩和張偉都不想傷和氣,就說不用狗來戰鬥,他們用武器弄死就好。
好說歹說,陳師傅才終於同意,然後也背起鋤頭就跟上來了。
兩人一看,這鋤頭兩端都很尖銳鋒利,竟然是挖鑿石頭用的十字鎬,頓時就放心了許多。
又向前走了幾百米,就來到了一條街道上,藏狗就不動了。
張偉和羅元浩就知道,這隻大老鼠並不是靜止狀態,估計就在附近活動,氣味很難分辨。
羅元浩和王、陳二人說了情況,就兵分兩路。
王,陳二人就一塊兒前去尋找。
王大叔對陳師傅說:“你看見沒,叫我們幫忙的那小夥子,他帶着白色髮套。”
陳師傅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搞不懂?”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就走到了昏黃的路燈下。
路燈的光芒邊緣,一位沉默的,身穿牛仔夾克衫,帶着帽子的傢伙匆匆跑過,把他們嚇了一跳。
“誰家的娃?我咋個不認識?”陳師傅問。
王大叔說:“你眼神不好,晚上看不太出來,剛纔那好像是誰家的寵物狗,在街上溜達呢!”
陳師傅點了點頭,說:“那這條路走到頭了,咱們去他們那邊看看?”
“你先走,我點支菸。”王大叔一邊說,一邊還打了個哈欠。
陳師傅就先一步走了。
王大叔依舊“啪嗒”“啪嗒”點着打火機。過了一會兒,點着了,他噴出了一口煙,然後就看見那隻寵物狗又跑回來了……
他心說這麼晚了,在外面溜達,怎麼回事啊?
於是他就上前幾步,接着路燈看個清楚。
可就在他上前的時候,那隻“狗”突然轉過身來,對着他,那長長的鼠須,在路燈下一顫一顫的,猙獰的面貌頓時就將他嚇了一跳!
他皺起眉頭再看,好似明白了什麼,一下子驚出一身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