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完了?”
看着警車遠去的背影,張揚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他很少有這種感覺,爲什麼呢?
是了,雖然懲治了壞人,但他卻沒有實質性的收穫。
就像做完遊戲裡的任務,卻沒有領到任務獎勵一樣。
張揚趕緊回到桌前,拿起了裝有王琦的瓷板畫的皮質手提保險箱。
三百萬拿在手裡,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瞬間清爽起來。
一個字,爽!
“不打算給我看看嗎?”楚振民坐在椅子上,笑着問張揚。
他盯着這個箱子看了很久,像這種扁平的保險箱,一般是用來裝書畫或者玉石的。
老楚很好奇,裡面到底是什麼。
“對啊,快給我四大爺看看,讓他也長長見識。”楚子強湊上來,非常開心的說道。
“那我就獻醜了?其實就是件瓷板畫罷了。”
張揚面帶微笑,緩緩打開保險箱。
楚振民看清裡面的東西后,立馬兩眼放光。
“王琦的?!”
“這是真品啊,你們多少錢撿漏的?”
楚振民把這件《麻姑獻壽》的瓷板畫拿在手裡,頗有些愛不釋手。
“三十萬。”
“不錯啊,保存的很好,三十萬雖然不算便宜,但一直捏在手裡的話,以後還有升值的空間。”
楚振民很有深意的看了張揚一眼,突然話鋒一轉:
“只是,花市場價買真品,顯示不出你的本事啊。”
“你的師傅汪大師,可是在這潘佳園裡,撿漏了起碼上千萬的寶貝。”
“當然,你……”
“切!”楚子強突然出聲,打斷了他大爺的話:“看來四大爺你退休了天天釣魚,釣得消息都不靈通了。”
“你要不要在網上搜一下,王琦作品最近的變化啊!”
“什麼變化?”楚振民問道。
他作爲長輩,當然不能小楚說什麼、他就幹什麼。
只能求助張揚。
“其實就是王琦的作品被限制出境了。”張揚答道。
“真的?”楚振民又驚又喜,接着說:“那我不是發財了?”
張揚/小楚:???
看兩個小輩很疑惑,老楚告訴二人,他對“珠山八友”非常有研究。
這些人的瓷板畫,在他家裡,掛滿了兩面牆。
其中就包括王琦的山水四條屏,是在零二年的時候,他花十五萬收的。
一八年,有個法蘭西的買家,出五百萬要買。
那時候他想賣來着,但是因爲他還沒退休,身份不允許他把這麼精美的文物賣出國。
結果一直留在現在。
四條屏,一整套啊!
張揚保守估計,炒一炒的話,賣個三四千萬應該不成問題。
聽完老楚的話,楚子強一把攥住了他四大爺的手:
“四大爺,我不是在裝修新房嗎,客廳剛好還缺一套山水屏。”
“那還不簡單。”楚振民大手一揮:“走,咱們去潘佳園裡找找。”
“直接給你買齊白石的《山水十二屏》。”
“《山水十二屏》貴嗎?”楚子強轉過頭問張揚。
“那個不貴,一七年的時候,才拍了九點三個億。”張揚說完,直接笑出了聲。
……
晚上,遠在臨海老家的汪國聲打電話過來,問張揚來燕京第一天的感受如何。
張揚告訴他:“老師,我感覺這燕京的水有點深啊!”
隨後把車禮軍徒弟的事情,簡要的說了一下。
汪大師沒表現出什麼意外的神情,老人家心裡好像很清楚這些貓膩。
他只是叮囑張揚: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自己注意點,他們那些下作的手段就沒什麼用。”
“老師放心,我只是來考個證而已,和車老師他們沒有交集。”
張揚沒想到的是,他說完這話的第二天,就被現實打臉了。
專家入庫評審的評委裡,就有車禮軍。過程中,車大師倒是沒刁難張揚,甚至有放水的嫌疑,問青銅器鑑定方面的知識時,提的問題都偏常識。
張揚早就做過準備,自然能答上來。
但考覈結束後,該來的還是來了。
休息室裡,車大師給張揚拿了瓶礦泉水,順勢坐到了他對面。
“小張,我應該沒有哪裡惹到你吧?”
“沒有啊。”張揚笑着回答:“車老師你一直是我學習的榜樣。”
“別,千萬別這麼說。”車禮軍連忙擺手:“小田是個蠢貨,他的事是他咎由自取。”
“不過其實你可以和我商量一下的,我想他會樂意出個百八十萬,讓你放他一馬。”
才百八十萬嗎?
張揚內心起了點小波動。
這位田公公也太窮了吧,簡直是割韭菜界的恥辱。
國寶幫的邱大師都比他賺得多。
“我事先不知道啊,下次,下次一定。”
張揚決定保持明面上的體面,畢竟車禮軍是評委之一。
直接決定着他能不能“入庫”,間接決定了小楚的民間考古隊能不能拿到編制。
“下次?”
車禮軍想了想,他就一個徒弟啊,難道小田判得不久?
這個張揚竟然打算抓着一個人薅,真不是個人吶!
“別管下次了。”
“我這次是來和你聊合作的事。”
“聽說,你搞了一個鑑寶大會?”
車禮軍將他說的合作,向張揚娓娓道來。
其實就是他們圈子裡的幾個人,缺少曝光的渠道。
想借張揚義務鑑寶大會的這個平臺,重新出現在大衆視野。
短視頻是下沉平臺,而車禮軍這樣的專家想賺錢,就是要讓普通老百姓和外行們都覺得,他們是行業內的大師。
這樣以後,光付費鑑定的單子,他們都能掙不少錢。
更別說有了名氣之後,再上其他的節目撈金了。
“我們基本都上過央視和地方臺,有一定的羣衆基礎,也很熟悉線下鑑寶的環境,和你們這個節目,簡直是天作之合。”
“具體是哪幾位老師呢?”張揚打聽道。
聽到車禮軍說出的那幾個名字,他直呼好傢伙。
全是熟人。
當時程家送的贗品,證書基本就是這些人開的。
都是和車大師一樣,爲了錢沒底線的一夥人。
這要是吸收進鑑定大會,這節目基本也就臭了。
但是直接拒絕又需要理由,車禮軍可不是他徒弟那樣的小嘍囉,需要體面。
張揚想了想,有了主意:
“師兄,下期鑑寶大會在羊城辦,專家的名額都被羊城博物館的人給內定了。”
“沒事,我們可以去海選階段幫忙。”
“與其這樣,爲什麼不在燕京辦一場呢?”
張揚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紙,刷刷刷寫了三行字。
“鑑寶專家車禮軍;”
“前文物局局長楚振民;”
“盛海永興拍賣公司。”
同時在心裡想到:
“肅清燕京古玩圈這麼重要的任務,還是交給有能力的人吧。”
“我只要躲在大佬背後收錢就可以了。”
張揚在三行字之間,畫了兩個加號,在最後,畫了個等號。
“車老師,這三項加起來,能不能站着把錢掙了?”
“完全可以,你七我三。”車禮軍興奮的答道。
他接過張揚的筆,在等號後面,寫了一個“錢”字。
等他走後,張揚笑着在後面,又加了一個“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