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想要那個朋友判幾年?
聽完張揚的話,寶友一言不發的指揮自己兒子收拾東西。
不聊了,因爲沒法聊。
要怪只能怪貧窮限制了他的想象力,直接報價一個億,興許剛纔的說法就能繼續下去了。
也是這寶友運氣好。
這要是在公司直播的時候碰見,張揚高低得問對方一句“這就走啦,不聊聊了?”
但在現場,還是要有專家的範兒了。
他主動站起身幫對方收拾沉香木:“來,我幫你。”
【主播真缺德啊,哈哈哈】
【看這大爺的臉都青了】
【我猜這人之前虧太多了,所以想一塊木頭髮財】
【這人是典型的香料賭狗】
“好了,下一位!”
張揚伸手,接過下一位寶友遞過來的藏品:
一件宮燈。
宮燈號稱華夏第一燈,這一點從寶友這件藏品就能看出來一些端倪。
本來只是奢華版的燈籠,放在屋檐下、亭臺裡,頂照明用的,偏偏每一處地方都是細節。
“寶友,您這件,得是御用、或者王爺用的吧?”
張揚看到宮燈木架子上的夔龍紋和雙龍趕珠紋,瞬間意識到東西不簡單。
“都不是,但是我祖上是清朝的一品大員。”
“所以這東西是御賜的……”張揚點點頭,贊同道,“很合理。”
“宮燈在清朝,確實有當做奢侈品賜給臣子的例子。”
張揚仔細一看,寶友這件不僅是奢侈品,甚至可以算頂奢。
因爲燈架子材料,選用的竟然是正宗的海南黃花梨。
怪不得清代的宮燈,能號稱造價高達“萬金”。
就光這個燈架的材料,放到現在,那也價值小几十萬吶。
“老師,這東西的真假我沒疑問,光在我爸手裡,就收藏了好幾十年了。主要是想您幫忙看看,這到底是哪個皇帝賜的。”
“難道你祖上還出過好幾位朝廷大員?”
張揚心想,不都說了祖上受皇帝的賞賜麼,這麼好的東西,應該有文字記載吧。
怎麼還能分不清?
沒想到寶友的回答是:
“從康熙到乾隆三代,兩位二品,一位一品。都賜過宮燈,但就留下來這一件。”
【好傢伙,滿清版的“滿門忠烈”】
【康熙時期的二品官,這哥們兒祖上不是漢族吧】
【祖上都富過三代了,現在活該輪到他受窮】
【看來祖宗沒有憂患意識啊,不然祖宅裡埋點寶貝就發了】
“您這件,是康熙晚期造的,但到底是哪個皇帝賜的,我還真說不好。”
“那現在大概價值多少?老師您能幫忙估個價嗎?”寶友追問道。
“單個的話,五十萬左右。”
“一個破燈這麼貴?”有圍觀的寶友驚呼。
“我這個沒破啊,別亂說。”寶友連忙反駁道,“老師,那我這件可以參加您的拍賣會嗎?”
“當然,這邊留一下您的聯繫方式就行了。”張揚指了指小唐的方向,語氣輕鬆,心裡也很舒坦。
別小看這一件五十萬的宮燈,只要成交,拍賣會起碼能收到10萬+的佣金。
一件純賺十萬,那一百件、一千件呢?
財富滾雪球就是這麼來的。
……
“老師,你看看我這個祖傳的寶貝,和剛纔那位比怎麼樣?”
下一位寶友的話,本來讓張揚很詫異的。
這麼自信,上來就要對標前一位五十萬的寶貝啊?
但是他看到對方放在木盒子裡的東西后,馬上明白他拼的不是寶貝,拼的是祖宗。
換一種更文明的方式說,他拼的是家裡的底蘊。
“這件朝珠不錯啊,祖上是幾品大員?”
張揚其實知道答案,但是他故意這麼問,想看看寶友到底是不是真的祖傳。
“那必須得是二品啊,不然我也不敢碰瓷剛纔那位兄弟不是?”
“看來確實有點說頭啊。”張揚點點頭,能知道沉香朝珠是二品以上的官員才能佩戴的東西,寶友就算不是祖傳,那起碼也研究過。
“珠子數過了吧?”
“數過了,正好108顆。”
寶友回答的時候,張揚也把朝珠拿起來,湊上去聞了聞。
棕褐色的珠子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比之前那位大爺帶來的沉香原木還要香不少。
這就是車珠子的魅力,能最大程度的展現木材本身的特質。
每二十七顆沉香珠之間,用稍大的翡翠隔珠分開,用在朝珠上,可能單純就是爲了好看。
同樣的設計還有翡翠的佛頭、背雲,和碧璽的記捻,讓整串朝珠看起來五顏六色,很有裝飾價值。
“老師,這沉香沒問題吧?我是前幾年搬家的時候,在我爺爺的遺物裡翻出來的,也不知道怎麼保養。”
“沒啥問題,反正這種朝珠也不好盤,伱後面可以找專門保養佛珠的人,幫忙弄一下。”
張揚把朝珠遞還給寶友,輕輕嘖了一聲。
“可惜啊,同樣是二品,傳承的寶貝亦有差距。”
“你這件朝珠是清晚期的,現在拍賣價的話,大概也就在六萬左右吧。”
“這麼低?”寶友有點不敢相信,“二品大員就這?”
“差不多了,就算是二品大員的朝服,現在也就幾萬塊,衣服都只值這個價,更何況你這件‘飾衣鏈’呢?”
“那如果是官員的官印貴不貴?”寶友繼續打聽道。
那說話的語氣,明顯家裡有一件,但是不歸他支配的樣子。
“得看材質,不過我猜也就是銅鑄的吧?”
“對,銅的,都沒有鎏金。”
“那估計有你這件朝珠一半的價。”
“一半……”寶友喃喃自語了幾句,自顧自的點點頭,“那就行,看來我分的是最值錢的。”
“對了老師,聽說您什麼都能看,幫我看看這個唄。”
寶友臨時想加項,雖然引起了後面排隊大媽的不滿,但是他脖子上的青龍紋身,還是有點威懾力的。
大媽嘟囔了兩句,催他快點。
寶友倒是沒耽誤,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紙盒。
“這也是在我爺爺的遺物裡面發現的,一盒片仔癀。”
“哦?”張揚看到寶友拿出的東西,來了興趣。
片仔癀,這不是閩南人的神藥嗎?
張揚記得,今年五月份的時候,片仔癀漲了次價,直接衝上熱搜。
據說漲到了760元一粒。
寶友這件,黃白色的外包裝上寫着【漳州片仔癀】的品牌名。 規格是一盒十顆,不過寶友的爺爺已經用掉了兩顆,還剩八顆。
“沒問題啊,這1993年的生產日期寫的很清楚,你有什麼疑問嗎?”張揚看向寶友。
“我真不懂,咱們津門這邊,好像沒有人用這種藥,這個都三十年了,還能用嗎?”
“裡面包裝沒破的話,就能用。而且三十年前的,比現在新的還貴呢!”
看寶友是真的不懂,張揚只能把自己道聽途說到的消息告訴對方:
片仔癀和很多中成藥,比如安宮牛黃丸、三鞭丸一樣,都是越老越值錢。
像這種三十年前的藥,之前張揚聽說有人願意拿三顆新藥換一顆老藥。
算下來這一顆就是兩千塊啊。
“這麼值錢?”寶友喜出望外的說道。
他接下來的反應更有趣——直接把張揚遞回來的那顆,推了回去。
“老師,這顆就送你了。”
“寶友,藥這東西可不興送啊,兆頭不好。”張揚擺擺手,他不是缺這三瓜兩棗的人,當然不可能收。
“但是這藥清熱解毒啊,還能護肝……”
寶友還想和張揚拉扯一下。
沒想到背後本來就等急了的大媽忍不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怕老師騙你,所以給他一顆藥,讓他給你試毒啊?”
“你這說的什麼話?”
“那不然你硬塞給人家是什麼意思呢?”
張揚見狀,馬上借坡下驢,插入兩人之間的對話:
“寶友,我相信你,但是我們鑑定的專家不能收禮,這是規定。”
“那好吧……”寶友點點頭,“辛苦老師了。”
“誒,您客氣了。”張揚禮貌的擺擺手,送走這位大方的寶友。
排在後面的大媽趕緊湊了上來。
她手裡拿着一塊木牌匾,用布包着。
打開以後,可以看到是一件造型古樸的豎型牌匾,中間寫着:
【(同旨)賞戴藍翎】
意思是:奉旨戴藍色的羽毛。
藍翎是清代給六品以下的官員,包括在皇宮、王府當差的侍衛,或者有軍功的低級軍官的一種賞賜。
除了正文,旁邊還寫着“同治三年(1864年)九月吉日奉”和“吳豐基恭承”的小字,註明了時間和人物。
張揚看到開頭“”這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感覺是老東西了。
再把物品信息給出的年代,和匾額的時間一對上號,那這塊匾是老物件兒,已經沒跑了。
問題是:“寶友,你這東西哪來的啊?祖傳的還是買的?”
張揚非常好奇這一點。
“當然是祖傳的。”
“祖傳的好啊……那我下一個問題是,這種牌匾不是掛在祠堂門上方的嗎?”
張揚說話的同時,翻動牌匾,展示了一下背面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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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上面的兩個孔,應該是用來掛釘子的吧。你看,我一摸,手上還有鐵鏽。”
“哎呀!”大媽看見這個情況,驚呼一聲,“把老師你的手給弄髒了。”
“來來來,我幫你擦,趕緊……”
說着就從兜裡掏出紙,要幫忙把那根髒了的手指頭擦乾淨。
“不用,不用。”張揚練練擺手,又往後退了半個身位,才躲開大媽的魔爪。
“別轉移話題哈,這東西,應該是祖祠的吧?”
“爲啥?”大媽反問道,“就不能是自己家裡掛的嗎?”
“家裡誰掛這個啊……”張揚無奈的笑了笑,“這是這個叫吳豐基的人,可能是你的祖先,或者哪個倒黴蛋的祖宗,覺得得到了皇帝的賞賜很榮耀,特意刻出來掛在門上,給其他人秀的。”
“我可不倒黴。”大媽很會話的抓重點,反駁道,“你專家鑑定不就行了嗎?管那麼多幹嘛。再說了,這確實是我祖傳的,我就姓吳。”
鑑寶專家當然可以只鑑定,但是張揚不止這一個身份。
他還是文物保護專家啊。
像這種來歷有問題的,還是人家祖祠的牌子,那能當成普通的藏品嗎?
“大媽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把家裡祖祠的牌子給偷了?”
“拿自己祖先的東西,那能叫偷嗎?”大媽也不裝了,振振有詞的說道,“他們不讓我進宗祠,我懷疑宗祠裡面的寶貝,都被他們悄悄給分了,現在我拿塊匾過分嗎?”
【說實話,不過分啊】
【支持大媽,不讓進祖宗的宗祠確實離譜】
【彈幕這麼多人沒見過宗祠嗎?就是不讓女人和小孩進的呀】
【這些人就是爲黑而黑,我覺得應該尊重當地的習俗】
彈幕吵起來了,現場的觀衆態度也分爲鮮明的兩派,有的支持大媽,有的覺得大媽沒道理。
有了來自其他人的支持,大媽理直氣壯的讓張揚趕緊估個價。
張揚果斷的搖搖頭,告訴她:
“您這塊宗祠的牌匾,年代沒問題,就是上面寫的同治三年。
“但沒法估價。”
“我是辦拍賣會的,像您這樣的東西,屬於有法律風險的拍品,是不能進入市場流通的。”
“我還勸您一句,趁沒人發現,趕緊掛回去吧。您啊,已經在直播間露過臉了,到時候村子裡報警,一抓一個準。”
“但是……”大媽還想狡辯。
張揚指了指遠處巡查的民警,成功讓她放棄了擡槓的念頭。
怎麼說都是盜竊,沒啥道理好講的。
不過不得不說,大媽對東西的嗅覺還是很敏銳的,像這樣有落款和時間的清代老牌匾,之前有些拍賣會上,成交的價格都超過八千了。
考慮到她這個祖先是個被賜了藍翎的小官,這牌匾說不定是整個祠堂裡最值錢的東西。
……
可能是看張揚能鑑定藥材,在上午的鑑寶活動快結束的時候,突然有個寶友鑑定完手裡的田黃石後,從褲兜裡掏出了一盒海馬。
說是他剛剛打電話,讓家裡人送過來的。
“老師,我這是準備給朋友的禮物,打算半賣半送,您幫忙看看有沒有問題。”
“可以啊,你這是按大海馬賣的嗎?”張揚邊看邊問道。
華夏這邊的海馬一共有六種,一般只認爲其中的三斑海馬和大海馬有藥用價值。
至於具體的價值嘛,當然是溫腎壯陽,散結消腫等等。
簡單一句話,能治“寡人有疾”。
“是,就是大海馬,還是野生的。”
“你知道這是野生的?”張揚驚訝的打量了寶友一眼,“那你這禮物有點貴重啊?”
“嘿嘿,主要是野生的藥效好。”寶友還以爲張揚在跟他聊壯陽的事,一副懂哥的表情。
其實張揚是在心裡合計,販賣二級保護動物野生海馬,怎麼判來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