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喉嚨乾澀,低垂下頭,情緒從眼神裡一閃而過,被她迅速的壓在心底。
她並不像表面上這麼冷靜,全靠着多年的演技死撐着。
甚至想象面前的男人是林濤那個豬頭大王。—
薄爵厲略皺眉,動作頓了一下。
蠢女人的字字真誠,但動作卻僵硬的讓他覺得在抱着一塊冰塊,一坨廢鐵。
他下顎繃緊,眼底閃過煩躁的躁鬱之色。
忽然,他一把鬆開懷裡的女人。
“看來薄總是抱夠了。”
沈夢婉心中一鬆,但嘴上還是不肯示弱,一句一頓。
“下回還有這種事,請薄總提前列好要求,我好完美的完成您合約上的要求。”
薄爵厲眼神沉沉,死死的攥住眼前這個女人的每一個細節,想要在她精緻的臉上找出一絲破綻。
很遺憾,她真的是個完美的演員。
他冷哼了一聲不再看她,大步的走到椅子前坐下,甚至還一腳踢翻了角落無辜的垃圾桶。
空蕩蕩的走廊裡頓時迴盪着垃圾桶撞擊地面的清脆聲,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窗外的直升機降落帶起的巨大風聲打破了僵局,過了片刻,走廊的電梯亮起。
身穿白大褂的幾位頭髮稀少的醫生魚貫而出,恭敬的走到人面前一鞠躬。
“薄總好。”
薄爵厲眼皮子都沒擡,伸手指了指病房,薄脣輕啓。
“動作快點,我要在一小時之內看見結果。”
醫生點了點頭,動作迅速的推開門,和裡頭的醫生匯合,查看病例。
沈夢婉站在玻璃窗外看着然然被人抱起,針管被推入,心驟然一收緊,死死的咬住嘴脣。
然然像是才反應過來疼痛,微弱的哭聲從裡頭傳出,小胳膊小腿無力的蹬動着。
看的沈夢婉眼眶一紅,眼淚忍了再忍還是流了下來。
縱然知道在薄爵厲面前哭很丟人,代表着示弱,但對着自己的孩子,她怎麼都忍不住
薄爵厲本來就火氣大,看她一動不動默默流淚,連聲音都不發出,更加不耐煩,身子前傾,摸出煙盒。
卻猛然想起現在是醫院,只能將未點燃的煙叼在嘴裡,死死的咬緊菸屁股。
好在知名的醫生動作很快,給然然做檢查只用了幾分鐘,便走了出來。
“兩位家屬,進來一位,配合我們安撫孩子做一個拍一下CT。”
他嘴裡說的雖然是家長,但是眼神明顯是朝着薄爵厲。
沈夢婉剛想舉起的手狠狠攥緊。
然然從出生以來就比較黏瘟神,雖然她不想承認,但血緣關係太強大。
她有些猶豫的看向薄爵厲,希望他能主動點進去,也省的然然受罪。
“讓孩子媽媽去吧。”
薄爵厲咬緊菸頭,聲音有點含糊不清,但足夠讓在場的三個人聽的清清楚楚。
果然。
什麼都是假的,喜歡然然也是假的,真遇到這種事,還是推脫。
寧願站在外面叼着煙,也不願意進去安撫然然。
心底最後一絲小小的期待被打破,沈夢婉擡起頭冷然瞥了一眼男人,發出一聲輕哼,推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薄爵厲被人哼的莫名其妙,剛剛看蠢女人那樣心疼的都快要死了,放她進去還要被瞪?
他伸手就把嘴裡叼的煙拽了出來,死死的攥在手心,再三默唸不要生氣,冷着臉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裡頭的蠢女人和然然。
沈夢婉進去之後然然乖了很多,但還是一直小聲的哽咽,聽的窗外的大貓更爲煩躁,來回在窗戶前踱步。
十幾分鍾過去,護士推着然然出來,隨後就是拿着病例的醫生,滿臉的都是凝重。
“薄先生,薄太太,你們二位跟我來一下。”
薄爵厲看了一眼被推走的然然,眼神卻落在最後出來的沈夢婉身上,瞥見她那紅腫的雙眼。
動作僵硬的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咳嗽了一聲掩飾尷尬,面無變輕的遞到人面前。
沈夢婉鼻涕眼淚都悶的腦袋難受,猶豫了一秒沒有拒絕,伸手接過禮貌道謝。
“謝謝薄總。”
但剛剛哭完的聲音帶着一點軟糯的鼻音,怎麼聽都像是求安慰求抱抱的撒嬌。
她意識到這點之後緊緊的閉上了嘴巴,擡起眼淚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薄爵厲剛剛還狂躁萬分的心情被人的一句話撫平,蠢女人的聲音總算是有了點起伏。
他耳朵根有些泛紅,深呼吸然後有些欲蓋彌彰的加大分貝。
“我只是不想你……”
“您只是不想我在醫院裡被記者拍到,讓您覺得丟人。”
沈夢婉勾起嘴角,將這聽了無數遍的話一字一句的複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