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把沾染上臭氣的制服丟進洗衣機,放入了比平時多了三倍劑量的洗衣液。
隨後走進浴室,打開浴霸,再往浴池裡放上熱水。
不一會,水蒸氣便填滿了整間浴室。
在此之前,宋嵐並沒有泡澡的習慣,他向來是一個堅定的沖涼黨,動作迅速,每天洗澡的時間絕不超過十分鐘。
不過,他今天忽然發現泡澡似乎也有其獨特的魅力。
身子浸在溫熱的水流中,氤氳的霧氣遮蔽了視線,將後頸靠在池邊望着潔白的天花板,焦躁不安情緒稍稍平復了下來。
一直以來穩定的作息被打亂了。
被不知名的殺手堵在了家裡,還有一個神秘而又龐大的勢力正醞釀着對付自己女朋友的陰謀。
宋嵐不禁感慨,別人都趁着女朋友不在家,給自己找點樂子,而他卻被迫反殺了一個職業殺手。
平復心情,整理好了混亂的思緒,他也要爲自己接下來的生活做打算了。
找人背黑鍋可不容易,殺手先生雖然直到死都沒來得及自報姓名,但是那個神秘的組織把善後工作全權交給了他來打理,便說明了他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這樣一個狠角色,走夜路時不慎被莫西幹頭小混混幹掉顯然是站不住腳的。
那麼,想要找人被黑鍋的第一步,就是要知道殺手先生到底有多強。
只有在弄清楚這一點之後,才能設法給他安排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讓他合理的在一場激烈的戰鬥中不幸身亡。
然而這第一步,就把宋嵐給卡住了。
因爲當時客廳的情況比較複雜,爲了避免打擾到隔壁鄰居的休息,他不得不忍痛宰了對方,沒有留給殺手先生任何表現的機會,導致對方的戰鬥力變成了一個永遠的謎。
他只能隱約推測出殺手先生應該要比柴可強上一些。
柴可是當場死亡,而殺手先生則在被穿胸四分鐘後還能留有意識,由此便可推測出他的實力如果換算成賞金,至少要比62萬瓦高上一些,至於具體高出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就是說,這個幫他背黑鍋的好兄弟,賞金必須要在柴可之上。
那麼問題來了,在遭到穿胸後還堅持了四分鐘,換算成賞金的話,能值多少錢?
宋嵐思來想去,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好在網上諮詢。
好在,他人在執法者大院裡工作,大院裡應該有不少同事知道這事。
本來直接問陸湘效果是最好的,可是吧,他的女朋友不但懂得多,關鍵是人還聰明,推理能力在執法者之中更是首屈一指,他要是突然一反常態跑去問這問那的,搞不好他在找到好兄弟幫忙背鍋之前,就先一步被陸湘當場抓獲了。
想到這裡,宋嵐心中終於有了打算。
放水,出浴,披上浴衣,再把頭髮吹乾。
今夜睏意全無,他正好可以把整個晚上利用起來。
來到廚房,往鍋里加滿水,點火,把滷料包放進水裡,打開冰箱,取出了前天買回來的牛腱子肉。
牛腱子肉處理起來相當費時,他原本打算留到週末給陸湘打打牙祭,卻沒想到現在這腱子肉不得不臨危受命,承擔起明天作爲禮品的重任。
畢竟託人打聽事,手上不提點東西實在是說不過去。
宋嵐不得不又一次佩服父母的先見之明,事實證明在2166年,會做飯不但能找到女朋友,甚至還能解決職場送禮的問題。
要是在2020年,你託人辦事時送滷牛肉,那別人多半會覺得你是來搞笑的,但是放在2166年,尤其是沒有一家餐廳能營業超過一個月的十七區,零食就成了相當稀有的禮品,之前他送出去的自制水果乾就收到了部門同事的一致好評。
而他這一次的目標,是統計科。
統計科的工作範圍相當寬泛,執法者部門裡幾乎所有紙質和電子版的文件都需要過他們的手,其中就包括了懸賞令的發佈,其中有不少本地犯罪分子的懸賞就是由統計科制定的。
經過了一整夜的忙碌,他不僅滷好了牛腱子肉,還把切下來的部分包裝進了一個精緻的禮品袋。
當窗外泛起魚肚白之時,宋嵐便已經提着禮品袋下了樓。
不多時,他騎車進了大院,和門衛打了聲招呼。
今天的執法者大院十分冷清,爲了避免柴可案最後一位倖存者遭到暗殺,特別行動部門和所有實幹部門都去了醫院,大院裡就只剩下了文職人員。
距離上班還有半個小時,宋嵐已經提着禮品袋來到了樓上統計科的大門口。
偌大的辦公區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提早來了的人已經陸續開始了工作,宋嵐每次來到這裡,都不禁爲他們科懶散的作風而感到慚愧。
慚愧之後,那當然還是回去繼續研究救助者的精神內涵。
他們科長常說工作很重要,但是用理論學習來充實自己也同等重要,通過鑽研救助者的精神內涵,能夠幫助他們樹立正確的價值觀,脫離低級趣味。
你很難想象科長他究竟是如何通過這一番慷慨陳詞,讓他們科的工資漲了500瓦的。
宋嵐在辦公區門口站了沒多久,一道銳利的視線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位留着柔順黑色長髮的姑娘,當她看見了宋嵐之後,略顯疲憊的雙眼突然間變得無比銳利,一撮頭髮猶如雷達一般在她頭頂上立了起來。
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叫出宋嵐的名字,而是取下眼鏡,將桌面上的文件一一關閉,然後不動聲色地朝着宋嵐走了過來。
踩着高跟鞋卻步履如風,而且幾乎聽不見腳步聲。
她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宋嵐提着的禮品袋,然後徑直朝樓道里走去,只是在經過宋嵐的時候,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噓,別聲張,跟我來。”
緊接着,黑髮姑娘沒有留給宋嵐任何迴應的機會,便消失在了門後。
……
?
宋嵐被對方搞得有些心慌。
這是什麼情況?
他只是來打聽事的,怎麼場面搞得像是違禁藥品交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