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目光的注視下,李天逸緩緩掛斷了電話,冷冷的看了魏國榮一眼說道:“魏國榮是吧?我想要問一問,你們現在搞的這個拆遷項目,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項目?是由哪裡規劃的,有沒有上報市裡進行批准。是什麼時候批准的?”
此時此刻,魏國榮對李天逸的身份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懷疑,心中越發的不安,他苦笑着說道:“您是李天逸市長嗎?”
李天逸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遞給了魏國榮,魏國榮看了一眼之後,腿當時就軟了,顫巍巍的把工作證遞還給李天逸,說道:”李市長,這個項目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是誰主導的,我只是奉命負責拆遷而已。“
關鍵時刻,魏國榮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責任摘了出來。
李天逸輕輕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麼請問,對崔興輝家進行強拆的指令是誰下達的?"
魏國榮的臉色頓時變了,這個指令毫無疑問是他下達的。他平時最爲得意的就是雖然他天天在指揮部打麻將,但是卻從來沒有耽誤拆遷工作,而且爲了對整個局勢有比較全面的瞭解和實時把控,他專門在拆遷之地部署了整整三個人的監控團隊,24小時不間斷監視這裡面依然賴着不肯搬離的那些住戶,只要發現家裡沒有人了,立刻毫不猶豫的派出拆遷隊進行強拆。
至於其他的東西,他根本不在意。因爲他要的只是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領導交給自己的拆遷任務,完成任務,自己就是大功一件,完不成任務,官帽子就危險了。“
面對李天逸的問題,他不想說實話,但是這種事情,卻又不敢往上推脫責任,猶豫半晌之後,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說道:“李市長,這個命令我也不知道是誰下達的,但是我肯定沒有下達過這樣的指令。”
李天逸看到魏國榮的眼神,就判定出他在撒謊,他淡淡的問道:”魏國榮同志,我想要向你請教一下,根據我們國家相關的法律法規,你們拆遷辦在未徵得房屋產權擁有者的同意的槍口下,強行拆除人家的房屋,屬於不屬於違法行爲?“
魏國榮連忙辯解道:”李市長,我們只是在執行上級領導交給我們的任務而已。而且事先已經和大部分房屋擁有者全都達成了拆遷協議,並不算是強拆。“
李天逸冷冷的說道:“魏國榮,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問你,崔興輝的家是不是你們拆遷辦負責的?是不是你們的人強拆的?”
“這個應該沒有問題,但是……”魏國榮還想繼續瞎攪和,卻被李天逸打斷了:“魏國榮同志,我現在只想聽一個答案,不要聽理由,你需要告訴我,崔興輝的家被強拆,這種行爲到底違法不違法就可以了。?”
魏國榮沉默了。
李天逸冷笑着說道:“既然你不回答,那麼就讓我來幫你回答吧,這種行爲是嚴重的違法行爲,更是與我們國家現在所大力提倡的依法治國的理念背道而馳。”
說道此處,李天逸聲音又提高了幾度,說道:“既然是違法行爲,那麼就必須要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而要確定責任,就必須要確定到底是誰下達的這個強拆指令。魏國榮,現在我最後問你一句,這個指令是不是你下達的?”
魏國榮毫不猶豫的搖搖頭說道:“ 不是。”
李天逸點點頭:“那好,既然如此,那麼我的蹲點調研行動,就從這個事件的責任定性開始吧。”
說着,李天逸對杜海華說道:“杜海華,麻煩你通知一下所有你們拆遷辦的人立刻全部到指揮部現場進行集合,記住,一個人都不允許缺席,尤其是那些負責現場強拆的人,如果誰缺席了,我要追究你的責任。最多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所有人必須趕過來。”
杜海華聽李天逸這樣說,不敢怠慢,當場拿出手機接連撥打電話,通知所有拆遷辦的工作人員返回指揮部。
一個小時之後,所有人員全部到齊。在指揮部外面的空地上集合。
李天逸站在指揮部的臺階上,面朝衆人大聲說道:”各位,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寧康市市長李天逸,今天過來,主要是想要調查一件事情,崔興輝的家就在不久剛剛被你們拆遷辦給強行拆除了,而就在剛纔,拆遷辦主任魏國榮已經否定了他曾經下達拆遷指令的事情,那麼現在我只能把目光聚焦在你們這些負責現場強拆的工人身上了。
我先跟大家明確一點,在沒有任何政府指令的情況下,強行拆除別人家的房屋屬於嚴重的違法行爲,尤其是那座房屋的市場價值可有100多萬呢,按照這個標準來量刑的話,恐怕坐牢也得五年往上吧,所以,如果要是找不出這個向你們下達指令之人,就只能你們這些負責現場強拆的工作來承擔這個坐牢的後果了。
現在,你們有五分鐘的時間爲自己辯護。如果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你們是受人指使才搞出強拆行動的,那麼五分鐘過後,我會讓縣公安局的人過來直接把你們給帶走。”
說完,李天逸看了一眼手錶,冷冷的說道:“計時開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現場氣氛顯得十分詭異。
那些負責強拆的工人們目光全都望向了杜海華,因爲他們接到的指示是杜海華下達的。
杜海華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憤怒之色,惡狠狠的盯着負責現場強拆的負責人,眼神之中充滿了警告。
李天逸自然發現了杜海華和拆遷工人之間的貓膩,卻並沒有在意,只是默默的等待着,不時的看一下手錶。
現場竟然沉默得出奇。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李天逸拿出了手機,淡淡的說道 :“既然現場沒有任何一個負責強拆的人證明此事與你們無關,那麼我只好縣公安局過來抓人了,縣公安局如果不聽從指揮的話,找市公安局還是可以的。”
說完,李天逸看向旁邊的秘書王志剛說道:“王志剛,幫我把辰州縣公安局局長的電話號碼找出來。”
王志剛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分鐘便從自己的手機中調出了辰州市公安局局長趙天賜的電話號碼。李天逸拿出自己手機,照着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李天逸淡淡的說道:“是趙天賜同志吧?”
趙天賜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威嚴:“我是,你是哪位?”
李天逸說道:“我是寧康市市政府李天逸。”
趙天賜的語氣連忙變了:“李市長您好,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李天逸說道:“趙天賜同志,我現在就在辰州縣拆遷指揮部現場,麻煩你派一些人過來,這邊有幾名嚴重違法犯罪分子需要你們 縣公安局帶走進行審訊。當然了,如果你要是感覺到困難的話,我可以讓市局派人過來。”
趙天賜嚇得一哆嗦,他剛剛聽說李天逸在大安縣那邊剛剛搞了一場突然襲擊,有多人因此落馬,他可不想成爲李天逸的眼中釘肉中刺,連忙說道:“好的好的,我馬上派人過去。”
“半個小時能趕到現場嗎?”李天逸問道。
“能能能。”趙天賜連忙回答。
李天逸掛斷了電話,站在那裡繼續等待,一句話都不再多說。
現場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更加壓抑了。
這個時候,一陣陣警笛聲從外面響起。原本還一直保持沉默的那些負責現場強拆的人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其中一個負責開挖掘機的司機在線繃不住了,大聲看向負責的工頭說道:“老張,你想要溜鬚拍馬那是你的事情,但是這個鍋我可不背。
說着,他看向李天逸大聲說道:“李市長,那房子是我開着挖掘機負責拆除的,但是,我是受了我們工頭張晨龍的指示才進行施工的。這一點現場的很多兄弟們都可以作證。”
衆人毫不猶豫的紛紛點頭。
張晨龍看到眼前這種情況,猶豫半晌之後,最終還是做出了選擇,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去,看向李天逸說道:“李市長,我也是接到了杜海華主任的電話指示之後才進行施工作業的,我這裡有電話錄音內容爲證。”
說着,張晨龍連忙跑到李天逸的身邊,從手機裡調出了一段錄音播放給李天逸聽。
李天逸仔細聽完之後,目光看向了杜海華。
杜海華頓時亞歷山大,關鍵時刻,他看了一眼主任魏國榮,魏國榮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使勁的給了他一個眼色,意思十分明顯,魏國榮希望他能夠攬下所有的責任。
但是,面對着李天逸這位強勢的市長,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自保,因素他知道,一旦自己今天保住了魏國榮,但魏國榮絕對保不住自己,因爲魏國榮再牛逼也不過是一個科級幹部而已,在縣裡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但是到了寧康市,他屁都不算一個,自己怎麼可能爲了他去坐牢呢。
想到此處,他直接看向李天逸獲得:“李市長,我也只是一個負責傳話之人,我是受到了魏國榮主任的指示去傳話給張晨龍的。而且在和張晨龍通話中我也明確表態了,這是魏國榮主任的命令。雖然這段內容張晨龍沒有錄上,但我的確對他說過。”
李天逸望向張晨龍,張晨龍連忙點點頭:“李市長,他的確說過。”
李天逸的目光看向了魏國榮,冷冷的說道:”魏國榮同志,現在你還能再繼續狡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