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通自然知道,張濤他們在高速公路上正面臨着一場生死危機,他們是在和時間賽跑,是在用生命當賭注,來完成與張文海之間的心理較量。
時間,1分1秒的過去,張濤看到了張文海那陰晴變幻不定的臉色,但到現在爲止依然沒有做出任何的表態。
張濤直接把心一橫,說道:“老王,你開的有些快了,把車速放慢一些吧,我要先睡會覺了,昨天晚上睡的不太好。”
張濤說完,直接打了一個哈欠,把身體倚靠在後座上,翹起了二郎腿擋住了張文海從他身上翻過去拉開車門的可能性。
而司機老王則十分聽話,漸漸的把車速降低到了每小時一百公里。
看到車速降了下來,張文海當真是嚇得三魂七竅六魄生煙,他感覺自己的雙腿都開始顫抖起來,他已經意識到,如果按照現在這個節奏下去,恐怕用不了半個小時,他們這些人全都會被大卡車撞成肉餅。
張文海害怕了。他猶豫了一下之後,只能伸手推了推張濤說道:“張主任,我有事情要交代。”
張濤眯着眼睛慢條斯理的說道:“車上有什麼好交代的,你不是什麼都不肯說嗎,我現在困得很,有什麼想要說的,等咱們回到你們桃州市的紀委別院之後再說。”
一邊說着話,張濤再次打了一個哈欠。
張文海看到張濤對自己不感冒,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恐怕張濤是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更不會改變他的主意。他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張主任,實話跟你說吧,我跟着姚建國書記這麼多年,他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如果要是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抖落出來的話,就算是十個八個的姚建國,現在也早該被你們紀委帶走了。
現在,我估計很有可能是我已經被你們省紀委的人帶走的消息,被姚建國給知道了,之前你不是看到了一輛重型卡車嗎,你注意沒有,那個車牌號是南康市的?”
張濤依然懶洋洋的說道:“我注意那輛重型卡車幹什麼呀。我的注意力全都在你的身上,但是你什麼都不肯說呀。”
說完,張濤再次打了一個哈欠,似乎想要繼續睡下去。
張文海感覺到自己的頭皮有些發麻,一股股的涼氣從後脊背升騰而起,他滿臉憤怒的說道:“張主任,實話跟你說吧,剛纔過去的那輛重型卡車我認識,那輛卡車平時搞運輸,但是一旦有特殊任務的時候,就會毫不猶豫的接領任務,然後一個後面的兩輛重型卡車相互配合,從而導演出一起車禍慘劇,悄無聲息的將目標人物和目標車輛從地球上抹去。
還記得之前你們省紀委的那三個人嗎?他們的死就是這些重型卡車的司機們乾的。知道這些人存在的人並不多,只有我和姚建國的秘書知道,現在這些事情是由姚建國的秘書通過一箇中間人來操作的。
如果我們現在不趕快想辦法加速併到下一個路口趕快走下高速公路,從國道前往桃州市,恐怕不超過30公里以後,我們就要被三輛重型卡車直接碾壓致死了。
我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因爲我所掌握的信息足以把姚建國給扳倒,如果我沒有出事,姚建國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把我,但是現在我已經落入了你們省紀委的手中,他會毫不猶豫的採取毀滅證據的方式來保護他自己。
張主任,求求你了,趕快讓汽車加速吧。”
張濤不由得眉頭一皺:“張文海,你說的事情是真的嗎?該不會是你在忽悠我們吧?”
張文海連忙說道:“絕對不是忽悠,請張主任放心,只要我們能夠安全抵達紀委別院,我會如實交代的。但是現在,麻煩你讓司機把車開得快一點,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張濤這才淡淡的說道:“張文海,看你說得如此懇切,這次我就信你一次,希望你不是在忽悠我。”
張文海連忙說道:“絕對不是忽悠,求求你們,快點兒吧。”
此時此刻,張文海看了一眼後視鏡,突然發現遠遠的已經看到兩個清晰的藍點兒出現在遠處,距離他們已經不足一公里了。她真的是嚇壞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天逸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了出來:“張濤,立刻加速到150邁,同時注意前面的那輛重型藍色卡車,他在你們前方兩公里處已經放慢了速度。”
張濤點了點頭,對司機說道:“老王,加速吧,直接加到150邁,注意前面那輛藍色卡車,想辦法從他的旁邊衝過去。”
老王自然已經意識到了情況的危急,腳下油門狂踩,汽車猶如離弦之箭一般狠狠的踹了出去。
老王是省紀委老資格的司機了,開車一向以穩重而著稱,市紀委內司機班中最優秀的司機。
但是開車穩重並不是意味着開車速度比較慢,而是他的開車技術比較好,因爲老王是部隊的汽車兵出身,曾經多次往返青藏線,大型運輸車開了飛快,所以開這種小型汽車就跟過家家一般。
汽車速度直接被老王飆升到了160邁,在高速公路上瘋狂的行駛,當他們距離那輛藍色卡車還有不到500米的時候,老王先是把汽車行駛到了最左邊的車道上,作出了意圖從左側超車的動作,然後將緩緩降低了車速。但即便如此也依然保持着120邁的速度。
而此時此刻,前面的那輛汽車也得到了後面兩輛藍色卡車內司機的通報,知道他們的行動似乎已經被發現了,所以,這輛汽車的司機毫不猶豫的打着方向盤,將汽車行駛到了最左側的車道上,堵住了張濤他們這輛車的去路。
而與此同時,就在藍色卡車剛剛轉移過來的時候,老王腳下油門狂踩,突然躥向了最右側車道,藍色司機見狀,連忙猛打方向盤,向着最右側車道橫着攔了過去。
但此時此刻,老王卻有一個橫向漂移,直接將汽車豎直的開到了最左側車道,然後腳下油門兒狠狠的轟了下去,汽車在左右空間距離不超過20分鐘的夾縫中飛快的穿了過去,超越了藍色卡車,向着遠方疾馳而去。
後面,藍色大卡車因爲連續左右轉彎,汽車突然失去了控制,直接翻滾着摔倒。
車內,張文海衆人全都嚇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老王車技比較高超,否則的話,恐怕他們幾個人今天全都得交代在這裡。
張濤的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他沒有想到,今天竟然如此危險。幸好有老王這樣一位經驗豐富的汽車兵坐鎮,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汽車向前行駛了五分鐘之後,看到了一個路口,立刻轉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司機老王不斷的調整着自己的路線,在繞了一大圈之後,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回了紀委別院。
當他們這些人在大院裡停下汽車,走出來以後,全都感覺到空氣是如此的新鮮,生命是如此的美好,在過去的這幾個小時中,他們猶如坐過山車一般刺激,在生與死之中進行着一次次的考驗。
訊問室內,張濤和張文海兩人面對面的坐着,張濤冷冷的說道:“張文海,現在我們已經安全的回來了,你是不是該把你所知道的內容全都說出來了。”
張文海的目光似有意似無意的看了一眼頭頂上空的監控,突然沉默了下來。
張濤不由得眉頭一皺。他意識到,張文海的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兒。尤其是在他看了一眼頭頂上空的監控之後,似乎突然又多出了幾分忌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張濤心中一邊狐疑的,一邊不斷的對張海進行的各種各樣的心理攻勢。但結果卻是徒勞的。
張文海始終一言不發,額頭上卻在不停的冒汗,時不時的滿是心虛的擡頭看一眼上空的監控攝像頭。
此時此刻,李天逸就坐在紀委別院監控室內,他也注意到了張文海此時此刻的舉動,眉頭緊皺起來,點燃了一根菸,仔細的思考的。
張文海一直熬到了晚上11點半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張濤累了一天了,身體也有些扛不住了,所以,李天逸直接讓張濤帶着三名省紀委工作人員分裡外套間兒陪着張文海一起睡覺休息去了。
這天晚上,張文還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而張濤因爲提防着張文海要採取其他的行動,所以也不敢睡得太沉,總是眼睛半睜半閉的警戒着張文海。
只不過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張文海在來回來去輾轉反側翻身的時候,在衆人誰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講一個十分細小的東西從牀板底下摸得出來,悄然地塞進了自己的耳朵。
很快的,耳朵中便傳來了一個陰險的聲音:“張文海,你的妻子兒子和孫子都在我們手中。我相信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你放心,只要你不做的過分,我們不會動他們分毫。你不需要說話,你如果聽到了我的聲音,直接咳嗽一聲就可以了。”
張文海連忙咳嗽了一聲,渾身上下已經冒出了一層層的冷汗。
第二天上午,對張文海的訊問繼續展開。
這一次,張文海依然是沉默不語,任憑張濤如何開導都無濟於事。
哪怕是張濤直接拿出了昨天他在車上所說的那番話的錄音,張文海依然保持着沉默。
李天逸坐在監控室內,看着張文海的表現,皺着眉頭說道:“看來今天這事情有些麻煩。”
諸葛通說道:“老大,你有什麼發現嗎?”
李天逸皺着眉頭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張文海應該是已經通過某種方式和外界取得了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