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天逸這樣說,莊志勇沉默了,李天逸沒有錯,對於這一點,莊志勇看得十分清楚。
李天逸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正常的工作職責範圍。
但是這句話莊志勇不能說,也不願意說,對他而言,李天逸就是他的剋星。也是江城市不少人的剋星。
李天逸看到莊志勇沉默不語,淡淡的說道:“莊志勇,其實很多問題我不說,你自己心中也很清楚。
不知道你們是何種心態,但是對於我來說,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拍着我的胸脯說,我問心無愧。你敢嗎?”
莊志勇繼續保持着沉默,面對李天逸直指本心的質問,他不敢回答。
李天逸接着說道:“莊志勇,我估計你肯定認爲吳政霖可以保你平安無事,至少可以幫你減輕罪行,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對於這一點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聽到此處,莊志勇的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他堅定的認爲吳政霖一定會幫他的。
李天逸淡淡的說道:“莊志勇,你可知道,我李天逸在來江城市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莊志勇眉毛挑了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心中卻很清楚,李天逸在來江城市之前,是省紀委巡視組的組長,而江城市恰恰在李天逸的巡視範圍之內。
李天逸接着說道:“你既然還是想要保持沉默,那麼我也不勉強你,我就自問自答好了。
來江城市之前,我是省紀委巡視組的組長,你知道爲什麼當初省紀委會派我來巡視江城市嗎?”
莊志勇眉頭皺了皺,依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心中卻對李天逸這個問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李天逸自問自答,說道:“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之所以會被派到江城市來,就是因爲省紀委那邊已經得到了大量的舉報,說江城市市委書記吳政霖和市委秘書長穆國豐相互勾結,做出了很多十分出格的事情,導致江城市現在的局面十分糟糕,不僅經濟停滯不前,很多工作也全都滯後。而所有問題的核心就在於吳政霖的身上。
我當初來到江城市,表面上我的任務就是對江城市的各項工作展開巡視,實際上我所肩負的任務就是要調查吳政霖的問題,但是不能不說,吳政霖的嗅覺是超級敏銳的,我來了之後,他立刻把我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先後做局想要坑害於我,而且最後的時候,他也的的確確是成功了,省紀委不得不把我調了回去。
雖然我被調回去了,但是,對於江城市所存在的嚴重的問題,省紀委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吳政霖越是想要遮掩他的問題,就證明他的問題越嚴重,因此,我纔會被再次派到江城市來,只不過這一次,我是江城市公安局局長的身份下來的。”
說到此處,李天逸盯着莊志勇的眼睛,說道:“莊志勇,我相信你應該清楚,從我當時的那種情況下依然會被再次派來江城市,這件事情到底有多麼難以操作你心中有數,但是最終的結果是我依然下來了。”
說到此處,李天逸冷冷的看着莊志勇,說道:“莊志勇,現在你應該好好的反省一下了,現實比你想象的要殘酷的多,你總是認爲某個人暫時性的風光了一時,他就可以風光一世,但是你錯了,真正可以風光一世的,真正可以名垂青史的,永遠是那些真真正正爲了整個華夏民族的崛起而奮勇拼搏的人,是那些爲了華夏民族的崛起而做出了巨大貢獻的人,至於像吳政霖這種依靠玩弄權術暫時風光一時的人,是不可能風光一世的。”
說到此處,李天逸擡起手來看了看手錶,說道:“莊志勇,我最後再給你三分鐘的考慮時間,如果你要是說,你就是想要頑抗到底什麼都不想說的話,我絕不攔你,轉身就走。”
說完,李天逸靠在審訊椅上,翹起二郎腿兒斜着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時間,在1分1秒的過去,李天逸坐在那裡已經發出了微微的鼾聲,莊志勇滿臉凝重,大腦在飛快的思考着,額頭上的汗珠滴滴嗒嗒的往下落,他不時的伸手擦抹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李天逸根本沒有再去看莊志勇,而是直接站起身來向着外面走去。
李天逸向外面走的時候,莊志勇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着李天逸,此時此刻,他和李天逸正在進行了一場最爲慘烈的心理較量。
如果李天逸此時此刻有稍微一點兒的猶豫,尤其是在腳步的節奏上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放慢,那麼,莊志勇就要思考一下,李天逸剛纔所說的那些話,到底有幾分是真的,有幾分是假的。
但是,讓他比較失望的是,自始至終李天逸都沒有猶豫半分,走過去打開房門,李天逸一個大步就跨了出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莊志勇再也沉不住氣了,他大聲說道:“李天逸,你站住,我什麼都交代,我願意戴罪立功,我希望能夠獲得寬大處理的機會。
李天逸一腳門裡,一腳門外,頭沒有回,只是冷冷的問道:“莊志勇,你確定你所說的是真的嗎?我可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莊志勇連忙說道:“李副市長,我知道我錯了,我相信你所說的都是真的,請給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李天逸點點頭,再次坐回到椅子上,冷冷的盯着莊志勇,說道:“說說吧,你都知道什麼?你想要交代什麼?你應該知道,戴罪立功沒有那麼簡單的。”
莊志勇點點頭,說道:“李副市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現在要舉報市委書記吳政霖,我主要舉報他兩點,第一點,李副市長,你知道爲什麼這次我會想盡辦法都要幹掉你嗎,是因爲吳政霖向我進行了暗示,是他不停的暗示我,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針對我,如果我要是向環保局局長那樣什麼都不做的話,最終的結果只能和他一樣遭受牢獄之災。
他還跟我說,我在將城市的人脈關係非常廣,親朋好友有本事的人也很多,必須要充分利用好的人脈關係,爲我的仕途前程鋪路,唯有如此,我纔能有機會更進一步,他甚至還暗示我說,只要你李天逸離開江城市,他會提拔我當江城市的副市長,取代你的那個位置。
說實在的,在他沒有跟我說這些話之前,我雖然對你的所作所爲感覺到有些擔心,但是,只是擔心而已,並沒有任何的其他的想法。我甚至想過要給你送禮,來要求你放過我。
但是聽了他的那些話之後,我的心中如同長了野草一般,那種想要當副市長的慾望便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方面我清楚你的所作所爲一定會最終影響到我的官帽子,另外一方面,面對吳政霖所給出的充滿了誘惑的結果,我最終賣出了走向失敗的一步。”
說到此處,莊智勇咬牙切齒的說道:“李副市長,說真的,這麼多年來,我跟着吳政霖也算是鞍前馬後的幫他做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我卻沒有想到,這一次他竟然如此卑鄙無恥的算計我,所以,對於他的事情,我也不想再隱瞞了。”
李天逸聽莊志勇說到這裡,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靜靜地望着莊志勇,眼神中充滿了鼓勵。從莊志勇現在的表現,李天逸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這種通過違法的利益關係所結成的聯盟表面上看起來十分牢固,實際上,這種利益關係是最爲脆弱的,一旦有某件事情打破了這種利益關係的平衡,那麼頃刻之間就會變成千瘡百孔的篩子。
莊志勇充滿憤怒的說道:“李副市長,我不得不說,省紀委的的確確高瞻遠矚,你知道嗎,雖然我跟在吳政霖身邊只有幾年的時間,但就是這幾年的時間,雖然我並沒有真正的融入吳政霖的核心團隊,但是我知道,吳政霖絕對不是一個清正廉潔的官員,當然了,他很擅長表演,我的演技和他比起來簡直是弱爆了。
表面上看起來,吳政霖每天都居住在市委大院內,而他的房子也不是最好的,他甚至工作起來十分有規律,在工作週期內每天都是兩點一線,但實際上,這些都是假象,很多時候,當我們有急事需要向他彙報工作的時候,他根本就不在家裡,而是讓我們去城郊的一處茶館內向他彙報工作,尤其是在晚上九點鐘以後,如果我們是有急事找他,往往都只能去那個茶館去彙報工作,如果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他連見都不見我們一面。
莊志勇說完之後,李天逸不由得眉頭一皺,問道:“爲什麼每次都要去那個茶館呢?爲什麼這個茶館位於城郊呢?如果一個茶館位於城郊,那麼這個茶館兒能掙錢嗎?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人將一個茶館開在這種地方吧。”
莊志勇點點頭,說道:“我當初和李副市長的想法一樣,對於那麼晚的時間,吳政霖出現在那種地方感覺到十分好奇,所以,我多了一個心眼兒,有一次和他彙報完工作之後,我只是讓司機開車離開了,而我依然呆在附近的角落裡,默默的注視着茶館的方向,後來我發現吳政霖從茶館出來之後,步行走向300米外的一處別墅小區。
由於這是一個新開發不到三年的高檔別墅小區,安保設施十分全面,所以我並沒有能夠跟進去,但是,他進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我在周邊蹲了一宿,發現第二天早上五點多,他一個人開着一輛汽車離開了這座別墅小區。
由此我可以斷定,吳政霖在這座別墅小區內有一棟房子。後來,我經過調查發現,吳政霖在這座別墅小區內,包養了一個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這座別墅小區的主人就是這個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實際上,真正的主人還是吳政霖。這個電視臺的主持人並不是經常過來,相反的,只要一有重大的工程項目的時候,吳政霖就會來這座別墅,因爲每次我們都要到這裡來彙報工作。
所以我認爲,這座別墅裡肯定隱藏着很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