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心是好的,但是在青羅宮主耳朵裡聽來,卻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些長老,太多人已經很久不過問世事,他們的思維已經有些僵化,還沒有擺脫陰陽學宮老子天下第一的慣性思維。
若這名長老真的去了解過入侵之敵的實力,他是絕對不會再有勇氣說出這番話的。
盲目自信,盲目開幹,說起來容易。一旦戰鬥打響,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下,一觸即潰,陰陽學宮絕對輸不起。
邵鵬舉當上大長老後,跟青羅宮主還是頗有默契的。
他性格也算老成持重,開口道:“廖長老,若是在青羅國境內,不管哪一方勢力,哪怕是各方勢力加在一起,學宮也能分分鐘鎮壓了。但是,這批敵人,絕非你想象中那麼容易。打一場容易,但現在的局勢下,學宮絕對輸不起。一旦輸掉第一場,學宮內部的氛圍就會率先崩潰。”
“沒有這麼嚴重吧?大長老,你這可就有點危言聳聽了。”
邵鵬舉嘆道:“學宮的中層和年輕弟子,多數和青羅國豪強勢力有關。而現在青羅國的局勢,已經被這幕後黑手掌控。大多數豪強勢力,都已經投靠了雲家。雖然這種投靠只是逼不得已的。但是,誰能保證,當學宮的局勢無法掌控的時候,這些豪強勢力的假投靠,不會變成真投靠?”
一旦青羅國的豪強勢力都不擁護陰陽學宮,都放棄陰陽學宮的話,陰陽學宮內部就解體了。
這纔是現在青羅國陰陽學宮最尷尬的地方。
雖然青羅國陰陽學宮這些年已經致力於解決這個問題,正在大批從煙羅域其他國搜尋年輕潛力的天才,甚至從草根中挖掘好苗子。
但是這些措施,終究實施的日子太短,還不足以從根本上改變學宮對青羅國各路豪強的依賴局面。
能做到長老,都沒有蠢人。
許多一向不問世事的長老們,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這也太見鬼了吧?什麼時候,咱們學宮的掌控力變得這麼糟糕了?這敵人到底是怎麼冒出來的啊?”
“唉,想不到我們堂堂學宮,竟然對雲家的叛亂都無計可施。偌大一隻黑手一直在青羅國,咱們硬是沒有發現。任它變大變強,終於要來動搖學宮的根基了。”
倒是一向和邵鵬舉關係不睦的柯長老,開口道:“各位,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很明顯,這幕後的黑手非常狡猾,潛伏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被發現。這也不單單是某一個人的責任。我們都是學宮長老,這是所有人的失職。”
柯長老的親傳弟子是歐陽弘,歐陽弘自從上次得到秦易諒解後,一直都很老實。
而柯長老也想借機修復和邵鵬舉的關係。他也知道,自己胳膊拗不過大腿。如果繼續跟邵鵬舉鬥,自己在青羅國陰陽學宮的未來只會越來越暗淡。
他是聰明人,自然是希望藉此機會,能夠表現出對學宮事務的積極性,惟其如此,纔有可能重新得到宮主的重用,得到邵鵬舉的原諒。
“呵呵,老柯,你這話我們就不愛聽了。學宮的長老,各有職責,我們這些老頭,只專注於各方面的研究,外頭髮生什麼事,卻由不得我們來操心。”
“可不是嘛,如果要我們忙裡又忙外,這大長老的位置,索性由我們來坐好了。”
邵鵬舉聞言,眉頭一皺。這是衝着他邵某人來的啊。
青羅宮主卻道:“諸位,如果你們非要找個人出出氣,那就衝本座來好了。邵長老提拔爲大長老,也不過是近年來的事。這口黑鍋,沒理由讓他來背。”
要說去指責青羅宮主,誰都沒有這底氣。
其實大家也都知道,這幕後黑手如果不是隱藏的太深,絕對是瞞不過陰陽學宮遍佈天下的眼線。
只能說,這敵人太狡猾。
“宮主,當務之急,是如何打退敵人,是如何讓咱們學宮上下一心,所有人都擰成一股繩。追究是誰的責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說這番話的長老,明顯是非常有大局觀的。
這一番話,也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可。
“是啊,宮主,你有什麼退敵之策,但請吩咐下來,大夥都聽你的,上下一條心,先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再說。”
眼前的難關,如果有這麼容易度過,青羅宮主也不至於愁眉不展了。他正是因爲了解過對手,知己知彼,才知道這一戰,絕對不好打。
敵人的實力,敵方的士氣,可以說是遠遠超過了月印山陰陽學宮。
就算不考慮學宮內部可能出現的裂痕,單單是實力的對比,那也是非常懸殊的。
如果按照之前有人的提議,直接去跟對手幹一場,那絕對是加速青羅陰陽學宮的覆滅。
青羅宮主沉吟許久,纔開口道:“諸位,本座一向主張,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對手來歷不明,但從他們秀出來的實力看,戰鬥力,至少是學宮的三到五倍。而且,他們絕對強者的數目,也是咱們的三五倍。這種情況下,如果硬拼,絕對不明智。以本座之見,必須依託月印山的地勢,依託護山大陣,依託月印山陰陽學宮的主塔防禦,與對手周旋。”
這是比較委婉的說法,說直白一點,那就是龜縮防禦。利用地利之便,用自己的長處,與對手抗衡。
這是一個相對穩妥的策略,也是比較符合眼下局勢的策略。
但是,對於一向在青羅國說一不二的陰陽學宮而言,選擇這種保守的策略,心理上已經是比較難以接受的。
什麼時候,陰陽學宮需要採取如此保守的策略了?陰陽學宮的霸氣呢?陰陽學宮的威嚴呢?
青羅宮主顯然不打算停頓,繼續道:“防禦是第一步,這第二步,我們必須做好更壞的打算。一旦月印山被攻破,我們必須將學宮中的可造之材挑選出來,拼死掩護他們突圍。學宮可以滅,但學宮的傳承,絕對不能滅。”
話題說到這種份上,就顯得極爲悲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