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撤退,火螭弓對他們的壓力,也是瞬間解除。那四人心頭雖然一鬆,但壓抑的心情,卻是一點都沒有好轉,反而是越發窩火。
紀庚邪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一條石凳上,轟得石屑紛飛。
他無疑是最窩火的一個,剛纔差點被射殺不提,手下的生靈還死傷不少,可以說,他這一路進來,就壓根沒順暢過。
這對心高氣傲的紀庚邪而言,無疑是巨大的諷刺。
費一震也是鬱悶之極:“莫兄,這個傢伙,神出鬼沒,身法快如鬼魅,要對付他,當真是棘手啊。”
莫魑雖然也很是挫敗,但是他比其他人更強的地方,就在於,他不會被挫敗打擊到失去信心。
相反,挫敗之後,他總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並分析得失,繼續思考對策。
“你們說的沒錯,這小子,的確非常難對付,滑不溜秋,跟那爛泥裡的泥鰍一樣,不好上手。莫某可以明確告訴你們,這人對我們的威脅,比兩個夏姬都更大。”
莫魑雖然一次次吃虧,但是非常冷靜,絕不會意氣用事,去刻意貶低對手。
比兩個夏姬都棘手?
聽了這話的紀庚邪,內心是惆悵的,是崩潰的。
他連一個夏姬都搞不定,甚至莫魑話裡話外還指出,夏姬其實還隱隱比他紀庚邪強一籌。
如果這人的威脅比兩個夏姬都強,那豈不是說,他紀庚邪之前要獵殺對方的豪言壯語,壓根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也太打臉了。
可是,偏偏他又否認不得。剛纔那幾箭,的確是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那箭矢,幾乎沒有半分徵兆,說來就來,幾乎無視空間的距離,而且來勢兇猛。
若沒有他那些豢養的惡靈主動擋箭的話,他紀庚邪恐怕已經小命不保。
想到自己出發來玉羅國之前,內心是充滿驕傲的。一路上也是橫行無忌,囂張跋扈,走到哪,就殺戮到哪。
爲何?
因爲紀庚邪覺得,這玉羅國境內,除了那個被軟禁的玉羅國陰陽學宮宮主之外,其他人壓根不可能對他形成生命威脅。
也就是說,這玉羅國境內,他完全是可以橫着走的。
然而,事實卻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剛纔那一刻,他離死亡也就是尺許之間的距離。
“這小子實在太氣人。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成?”紀庚邪還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算了?”莫魑冷冷道,“我們神棄之地,什麼時候對煙羅域妥協過?這傢伙是難纏,但也並非不可戰勝。”
“哦?莫兄難道還有什麼妙計不成?”齊軒也是精神爲之一振。
“那小子一次次都避開我們的鋒芒,這說明什麼?說明他的實戰能力,並不足以和咱們正面對抗。否則,剛纔他和夏姬聯手,爲何不與我們正面一戰?”莫魑分析道。
其他三人仔細一想,卻也是這個道理。
齊軒若有所思:“說起來,這傢伙正面對抗能力並不差,但要說和我們四人聯手匹敵,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紙面上的實力,我們還是更強的。只不過這傢伙,比我們更能逃一些。只要我們能夠想辦法將他困住,我們四人合力,殺他的機會,還是極大的。”
費一震沮喪道:“難就難在,怎麼才能困住他。上次那麼好的機會,本來是必殺的,都被他逃走了。”
“上次若不是夏姬這賤人從中搗亂,那小子早就是白骨一堆了。”莫魑恨恨道。
紀庚邪卻還是有些賭氣:“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你們一個個都不肯盡全力,都帶着私心。我就不信,那小子出現,還跟你們鬥了嘴。你們會沒有任何防備?爲什麼還讓他忽然對我發動攻擊?說到底,你們根本沒有盡力,沒有拿出自己最強的底牌!”
剛纔那一刻,齊軒已經開始發動攻擊,而莫魑一直是蓄勢待發階段,倒不是他故意不防備,但要說他沒有盡全力去搏殺秦易,卻也的確如此。
“小紀,讓那小子攻擊你,的確是我對戰局的誤判,當時我只是等齊軒攻擊他,同時在醞釀殺招,準備纏住那廝。卻沒想到,這傢伙如此堅決,完全不按常規出牌。”
莫魑這還是第一次,姿態放低下來,主動跟紀庚邪妥協了一下。
他倒不是在撒謊,他剛纔的確是在醞釀殺機,是準備在齊軒纏住對方的同時,再發動強勢攻擊的。
按常規而言,他自然認爲,對方會全力對付他跟齊軒的。
哪想得到,對方根本不跟他們動手,而是直接對付紀庚邪。
這不按常規出牌的打法,仔細想想,正是那小子高明的地方。攻擊紀庚邪,爲夏姬解圍。
同時以神奇的弓箭射術,震懾他們,趁機離開。
也就是說,對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這裡跟他們苦戰纏鬥。出手的第一下,便是衝着避戰而去的。
這也是莫魑爲什麼會說這個對手,比兩個夏姬還難對付的原因。
一個人的實力,或許可以靠修煉得了。但是對戰局的判斷,瞬間做出決斷的能力,卻不是那麼容易鍛煉出來的。
對方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聰明的選擇。毫無疑問,定是經歷過許多實戰,才能鍛煉出來的。
紀庚邪經他這麼一解釋,再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也知道莫魑並不是在撒謊。
“小紀,你也必須控制自己的情緒。對付這種狡猾的對手,更需要冷靜,更需要動腦子。”莫魑勸道。
紀庚邪恨恨道:“這小子不死,我怒火難消。”
“滅殺那小子,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莫某毫不誇張地說,他不死,很有可能,就是我們死!我總覺得,這小子,肯定也同樣在打着獵殺我們的算盤。只是,他也在尋找時機!”
莫魑的話,給所有人再次敲響了警鐘。
齊軒忽然道:“如此說來,下次我們再遇到這小子,必須用盡全力。誰也不能再隱藏實力!”
費一震卻道:“這小子這麼能逃,我覺得下次動手,應該選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讓他不容易跑掉。”
這倒是一個好的提議,莫魑也是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