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胳膊拗不過大腿啊。咱們在家族一向沒有話語權。現在家主都鋃鐺下獄了,難道你還能拗得過幾個族老?”
“哼!老子就是不服氣!家主犯了什麼錯?就因爲不肯附逆叛賊雲家?便遭此大劫。照這麼說,咱們秦家跟那些牆頭草有什麼區別?”那漢子顯得無比激憤,說話的時候,不忘揮舞着拳頭。
“噓!老七,你小點聲。現在王都是雲家的天下。你說這話,是嫌活得不耐煩麼?”
那老七叫道:“老子就是看不慣!我秦家大好男兒,就算做不到爲國捐軀,匡扶正義,那也不能不辨是非,助紂爲虐吧?”
“家族養我們這麼多年,是要讓我們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而不是養一批毫無骨氣的懦夫。我秦七平今天還就不服了。是男人的,都給老子站出來。我偏偏要把家主救出來。”
說着,這傢伙嗆的一聲,直接拽出手中長刀:“誰阻攔我,就是跟我過不去。咱們兵刃上見。”
不得不說,他這一站出來,立刻又有兩個漢子,一個閃身,站了出來。紛紛站到那老七的身後。
“老七,咱哥倆跟你一起幹了。”
“對,家主平日來待我們不薄。要我眼睜睜看着家主被陷害,老子做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批人,一共有九個。
這站出來的三個,無疑是最激進,也是和家主秦翰關係最爲密切的。
其他還有幾人,則是中立的態度。心理天平上,還是比較偏向於家主秦翰,他們心裡也知道,家主不願意出賣秦家,纔會被幾個族老鋃鐺下獄。
剩下五六個,則是那些族老麾下的心腹了。
那幾個人冷笑對望,其中一人陰森森笑道:“秦老七,你以爲,單憑你們這幾下子,就能救出秦翰?殺出秦家莊園嗎?就算你們能殺出秦家莊園,你以爲,以王都現在的防禦級別,你們能殺的出去嗎?別說殺出王城,能不能殺到城門,都是個未知數。”
“可不是麼?秦老七,你太天真了。你以爲光憑一腔熱血,就能飛天啊?秦翰他不識時務,死有餘辜。你們平素被他一點小恩小惠收買,還真以爲他把你們當回事了?”
“如果他真把你們當回事,他會不顧家族的存亡,不顧族人的死活?一心一意跟雲家作對?”
那秦老七氣得渾身發抖,破口大罵起來:“放屁!家主那叫不顧家族存亡嗎?你們以爲,投靠雲家,助紂爲虐,就叫有前途嗎?哪天學宮大軍殺到,雲家灰飛煙滅,到時候,秦家的死活,誰來管?你們以爲,到時候,學宮還會給秦家活路嗎?”
“哼!就算有那一天,那也是以後的事了。現在秦家不投靠雲家,眼下這一關就過不了。與其想到以後的事,還不如過好眼前這一關。更何況,雲家背後也是有靠山的,陰陽學宮若真有底氣,還會任由雲家鬧騰這麼久,卻是沒有任何實質的表示?”
那秦老七鬥嘴顯然不行,索性不再辯駁,一跨步,就朝監牢裡頭衝去。
“站住!”
乒乒乓乓,一夥人已經戰成了一團。
除了幾個中立的族人沒有參戰之外,五六個族老的心腹,對上秦翰的三個心腹。
一下子便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
裡頭的秦翰頓時被驚動,大吼道:“住手,都給我住手!你們都是秦家的漢子,不管爲了什麼原因,自己族人內鬥,都是丟人現眼!秦老七,你給我聽着。我秦翰寧死不辱,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們都沒什麼關係。家族的大事,也用不着你們來枉送性命。”
秦翰顯然不願意這些忠心耿耿的族人,爲他而死。
他也知道,憑秦老七他們這麼幾個人,要救出他根本沒有任何可能。鬧大了,那就是死路一條。
“記住,我秦翰已立下死志。你們誰都不要同情我,也別想着來救我。誰若再爲我的事流血喪命,我秦翰不但不會感激,還會唾罵於你!”
秦翰的語氣斬釘截鐵。
秦老七和他的兩個同夥面面相覷,表情無比痛苦。手中的兵刃,卻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如果家主都已經心存死志,那麼他們再努力,也都是徒勞,壓根沒有任何意義了。
雖然兵刃相對,但到底是一個家族的族人。雖然族老和家主明顯撕破臉,但他們都是爲秦家效力,倒未必一定要趕盡殺絕。
族老那邊的一名心腹道:“秦老七,都是一個鍋吃飯的兄弟,你們別讓我們爲難,之前的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說不好聽點,我們都是給家族賣命的。家族的方向,憑我們這些人,也決定不了。何必操那份閒心?交給家族高層去頭疼吧。”
“對,我們這些人,平素一起出生入死,何必自相殘殺呢?家族何去何從,我們也決定不了。投靠雲家也好,以後學宮力挽狂瀾也好。秦家終究都是在夾縫中生存的小勢力。小勢力的最關鍵,還是要生存下去啊。”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
卻沒有留神,在黑暗中,一道身影如狸貓一般,竄了過去,潛入到了牢房深處。
秦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前站了一個人。
直到對方輕輕在他腳上踢了兩下,他才恍然驚覺,吃驚地睜開眼來。
黑夜之中,隱隱看到一道身影站在跟前,淡淡地看着他。
這目光,看上去是那般熟悉,但看長相,卻是陌生之極。
不過,秦翰的直覺告訴他,這人他絕對認識。因爲這個眼神,讓他陡然間想起一年前……
“你……你是小易?”秦翰儘量壓制着自己的聲音,因爲過於激動,這聲音聽起來略顯得有些顫抖。
秦易淡淡點頭:“想不到,你我再次見面,卻是此情此景。你說你半輩子爲家族委曲求全,到頭來落得這個下場。”
秦翰面色慘然:“這是我的命,我認了。你特意來秦家,就是爲了來看我的笑話麼?”
秦易淡漠一笑:“我對看你笑話沒有任何興趣。只不過,關鍵時刻,你總算沒有丟掉一個男人,一個武者的尊嚴。本來,我是代表姐姐回秦家一趟的。現在看來,恐怕我不帶你離開,回去也沒法跟姐姐交待了。”
秦翰虎軀一顫:“貞兒,貞兒她和你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