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感覺到手心的暖意,點點雖然不能說話,但是想表達的意思蘇沫明白。
蘇沫蹲下來,抱着點點,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不停的摸着他的頭哽咽着:“好兒子,乖,好兒子......”
陳姨在一旁,知道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但是她還是硬着頭皮開口了。
“沫沫,我,我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你原諒我,我真的知道錯了......”陳姨想拉住蘇沫的手,蘇沫意識到,將手一縮,伸了回去。
陳姨的手在空中,萬分尷尬。
蘇沫將點點抱到自己身邊坐下,這纔看向陳姨。
陳姨臉上的悔恨蘇沫能看出來是真的,眼裡水波流轉,顯然是想讓蘇沫原諒她。
看着陳姨頭上幾近花白的頭髮,蘇沫微微的嘆了口氣。
“陳姨,您也有女兒,這不是一個有女兒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蘇沫開口道,但語氣卻不怎麼和善。
陳姨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當然知道自己這麼做肯定是不對的,但是她還有女兒要照顧她不想去坐牢啊!
聽到蘇沫這麼說,她一下子在蘇沫面前跪了下來!
蘇沫眼中劃過不知名的光芒,卻沒有去扶她,將頭轉向一邊。
姜銘和李曼也站在一旁,不聽陳姨的任何話。
陳姨聲淚俱下,握住蘇沫的手哭着道:“沫沫,你原諒我沫沫,我知道我怎麼說都不能彌補我的錯誤,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我保證從今天開始不出現在你眼前不讓你煩,我絕對保證,你放我一馬吧,我女兒還需要人照顧的啊沫沫......”
陳姨滿臉都是悔恨的淚水,緊緊的抓着蘇沫的手,見她沒有什麼反應,以爲是自己的誠意不夠,她忙向後退了兩步,一彎腰就準備給蘇沫磕頭!
蘇沫這時候不能無動於衷了,她伸手擋住陳姨的額頭,眼中情緒不明,對着陳姨冷聲說道:“你先起來。”
陳姨搖搖頭,擦了一把自己臉上的鼻涕眼淚說道:“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蘇沫皺着眉,將手收了回來,轉頭淡淡說道:“那你就跪着吧。”
陳姨見她真的這麼冷漠,一時間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就那麼愣在原地。
“如果你害的是我,你的理由或許可以讓我原諒你。”過了半天,蘇沫終於開口說話了。
她盯着急救室裡久久沒有熄滅的燈,眉間一片擔憂。
“但是你傷害了我的家人,在我心裡,我的家人是比我自己更重要的事情,尤其是我還這麼小的兩個孩子。”蘇沫說着,摸了摸點點的頭。
“這點,想必陳姨你應該很清楚。”
陳姨的身子輕輕一顫,她當然很清楚,她也是爲了自己的女兒,否則怎麼會走上這條路!
要是病的是她自己,她大不了不治療了,放棄了,但是女兒卻不一樣,就算是砸鍋賣鐵也得把她的病給治好了!
“所以陳姨,你再跪在這裡也是沒用的,我不可能原諒你,等下線線出來,我會跟着你一起去警局。”蘇沫吸了吸鼻子。
陳姨的身體一下子癱軟下來,隨即臉上泛出苦笑,沒想到自己活了大半輩子,到年老還要去坐牢。
但是這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又能怪得了誰呢?
蘇沫看着陳姨,雖然心裡有點不忍,但是卻一點沒心軟,陳姨是個成年人,應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線線是她的女兒,現在還在裡面生死未卜,陳姨不可能逃脫得了干係。
一時間,外面的人都沒說話,沉默下來。
蘇沫不再看陳姨,而是直直的盯着急救室的門口,掌心的汗越來越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紅色的燈光終於暗了下來。
蘇沫一下子站起身,卻因爲用力過度拉開了自己膝蓋上的傷口,她腿腳一軟當下跌倒在地。
李曼和姜銘沒來得及扶住她,立馬走上前來一人一邊把她拉起來。
蘇沫重新站起來後甩開了他們的手,上前急急的對着醫生問道:“怎麼樣醫生,我女兒有沒有事?”
醫生取下白口罩,像是鬆了一口氣,看着蘇沫回答道:“孩子因爲長時間缺氧造成了窒息休克,還好你們送來得及時,要是再晚十分鐘,我們就無力迴天了。”
蘇沫聽見他的話,只感覺自己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喜極而泣。
沒事就好,只要線線沒事就好!
“但是孩子臉上的傷很明顯是人爲,下手力道很重,如果你知道是誰的話我建議立即報警,這已經構成了虐童行爲,而且.....”醫生說道這裡看了一眼蘇沫,欲言又止。
蘇沫心裡的不安又重新冒了上來,她顫着聲音說道:“而且,什麼?”
“因爲大力的被扇,孩子的耳膜有輕微的破裂,以後說不準會對聽力有一點影響。”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看着面前一下子軟下來被另外兩人扶住的蘇沫,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作爲醫生,他每次最不忍心的就是告訴家屬不幸的消息,但是這種事在醫院來說卻很常見。
蘇沫腦袋裡迴盪着他那句“對聽力有一點影響”,只感覺天旋地轉,一個堅持不住,竟然再次暈了過去!
“沫沫!”暈倒前,她聽到姜銘和李曼用力的大喊。
蘇沫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深夜,房間裡黑黑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她呆呆的盯着天花板愣了好幾分鐘,才猛然想起線線。
瞬間掀開被子,拔掉手上的針頭就往外面衝!
走廊一個人也沒有,李曼姜銘不知道去了哪裡,就連陳姨也不知所蹤,線線也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了。
蘇沫就像瘋了一樣,一個病房一個病房挨着開燈找線線。
她每到一個病房就打開燈,看見裡面沒有自己的女兒後又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到下一個病房。
最後病房的人們被她這種行爲弄得非常生氣,家屬全都出來破口大罵。
最後驚動了醫院的護士,她們這才發現蘇沫竟然在深夜做出了這種事。
“線線,我女兒在哪裡?”蘇沫抓住上前來拉她的護士,眼睛通紅的問道。力道之大讓那個護士不禁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