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在魚館選了個小包廂,餘祿跟在她身後一直嘖嘖嘖。
常青被他嘖得頭暈,“你嘖什麼?”
“你花錢太大手大腳了,你很容易破產啊姐姐。我們就兩個人在大廳裡吃就行了,能省一百多。”
“我是遇到你的時候得瑟一點,平時都挺省的。”
“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你以前也這樣。”餘祿一點沒給他姐姐面子,把手搭在常青的肩膀上,“你男朋友有錢嗎?他得有錢一點,要不不夠你花。”
“他家很有錢,他沒有。”
“他爲了跟你在一起離家出走了?”
“你姐我都這麼老了,沒這麼大的魅力。”
“我就說嘛。就你長得這麼普通,有個男朋友就不錯了。”
常青直接上手掐他脖子,“我怎麼發現你更像是我男朋友的弟弟?你這性格怎麼跟他的這麼像?”
“你是對我愛烏及屋,太愛我了。我不陪你,你就找了個性格跟我差不多的男人當男朋友。”
“你跟媽走的時候,你還沒這麼欠揍。”
“那時候我才七歲,什麼都不懂。”
常青在上菜之後,習慣性地給他夾菜,狀似不輕易地問道:“你這幾年開心嗎?”
餘祿撇了撇嘴,“我還是想我們在一起生活。”
“那樣媽媽會累。”
“你不是工作了嗎?你們兩個一起養我,很難嗎?況且我們家也不怎麼缺錢。”
“我也不知道媽媽爲什麼要走,還結婚了。”
“空虛寂寞?”餘祿美滋滋地吃他姐姐給他夾的菜吃邊說道,“我同學他媽前段時間出車禍,被貨車壓成了肉醬,他爸在他媽媽頭七還沒過就出去跟人相親了,現在不但結婚了,他後媽還懷孕了。成年人看着強大,其實很慫,又慫又有各種理論給自己的無恥洗白。”
“犀利。”
“媽媽跟我同學他爸爸應該一樣,配偶死了,立馬找新人過日子。餘爸爸對她挺好的,什麼都讓着她。她覺得她不可能找到這麼好的男人了,一咬牙一跺腳就把自己給嫁了。”
常青認爲他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她和小祿的立場不一樣。
她被留在了白事街,留在原地。
小祿跟着媽媽走了,過了與之前不一樣的生活。
小祿是往前走的。
她沒有跟着走。
她對她媽媽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女兒與母親本身便是天敵,大部分母女只是不願意計較,用愛模棱兩可的把衝突給化解,遮掩了過去。
她媽刻意的敷衍和沒有誠意,讓她心裡一直有疙瘩。
尤其是她們還隔着她爸的死與隱瞞。
餘祿見他姐姐突然不說話,說道:“姐,你別難過,媽還是很愛你的。你不跟我們一起生活之後,每次你生日她都很難受。”
“你能理解她這幾年的迷之操作嗎?餘叔叔對她、對你都很好,也不太可能不讓她跟我聯繫。她矯情個什麼勁?搞得像是最難受的人是她,其他人的犧牲都無所謂。”常青說着都來氣。
“我也理解不了。媽媽還不給我跟你聯繫,讓我忘了有你。”
“她沒有跟你解釋?”
“以前沒有,後來說是你的工作晦氣。可爸爸不也是大了嗎?她怎麼不嫌棄爸爸的工作晦氣?”
常青本以爲已經不在意了,聽到小祿這麼說,心裡還是難受。
餘祿偷偷瞄了一眼他姐姐,小聲地說道:“我之前也不理解你,你都找來錦城了,知道我們住在哪裡,爲什麼不偷偷來找我?”
“我……”
“剛纔在學校門口看到你,我就不生氣了。”餘祿笑眯眯地說道,“姐姐,我一點也不生你的氣。”
“我也努力不生媽媽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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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不生媽媽的氣沒用,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媽媽。本來沒什麼問題的,她硬生生弄了一出大戲。我懷疑媽宮鬥劇看多了,把撕逼帶到生活裡。”
“我跟她三年多沒交流了,已經忘了她是怎麼想的。我對她的評價不準。”
“你就把她當成更新期就行,這麼想心裡舒服多了。”
“更年期多無辜啊。”
說完,兩人哈哈大笑。
至親的血脈,哪怕是隔了再長的時間不見,依舊親密無間。
這對常青而言是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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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之後,常青沒有把餘祿送回家。
而是把車開車了江邊停下,餘祿就躺在後車座上午休。
常青把車窗降下一半,江風拂過,她都有種事情停留在這個時候就好了的感覺。
然而,她爸不該帶着一身髒水走。
常青下車,像往常一樣給她媽打電話。
她媽依舊不接。
她真的煩透了她媽的處理方式!
有事不能直接說嗎?
非得避着她?
如果面對的是別人,她都想找小流氓把人給打一頓了。
好好的人話不會說,非得走苦大仇恨路線?
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常青看了一眼在車裡熟睡的餘祿,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小祿現在跟我在一起,你要再不回信息,我就把小祿帶回殷城,以後你也別想見他!”
李鳳萍看到這條信息,腦子裡的空氣像是瞬間就燒着了。
她立刻撥了常青的號碼,“你到底想幹什麼?非得把所有人都拖垮,你才消停?”
“我拖垮誰了?”
“你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敢做!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你說我不懂,那你告訴我啊!你不告訴我,你讓我懂什麼?!”
“我之前沒跟你說過,別再查你爸的事,你都當耳旁風了。你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時間,最近又開始查。你到底長沒長腦子?”
“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把事情查清楚就收手。”
李鳳萍簡直要氣炸了,“你查什麼查?!事情的邊還沒摸到就死了。你想死自己死,別拖累我和小祿。我們已經重新過我們的生活了,不想成天跟晦氣的人在一起。”
常青哪怕是習慣了別人說的這些話,當這些話從她媽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受傷了。
常青把竄起來的難受勁給壓了下去,“三年多以前你已經這麼做了,我和爸早就跟你沒關係了。你要是對我和我爸還有半點情份,就請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以後我是死是活都跟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