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瀅悽苦道:“我們看不透‘浮海冥波’,你們又不跟着,萬一出差錯怎麼辦?爲了安全起見,你們幫我打造個‘川遊羅盤’好嗎,不勝感激。”
兩人對視一眼,捂嘴咯咯偷笑了一番,羽瀅驚愣不已,不知道她們又有什麼鬼點子。陽婀道:“要收錢的。”采苓道:“這裡人不好,化緣不給金子,所以我們要做生意,必須給錢。”
羽瀅在心裡輕嘆道:“唉……狂骨嶺荒廢多年,四周村民生活困苦,哪裡有金子……攜秀山舫已經成爲神犼的主營陣地,我也是尋常人家,身無分文,不知道她們要多少。”捋了捋秀髮,湛思少許後沉吟道:“你們要多少?”
采苓道:“全部都要。”羽瀅呆呆道:“什麼意思?”陽婀笑道:“枇雅娜的聘禮我們全部都要。”羽瀅驚駭道:“你們要我去偷枇雅娜的聘禮?”采苓激動的笑道:“不好嗎?多好玩呀。”
白岈按劍起身,冷聲道:“把乾坤袋給我,我去偷。”
羽瀅苦悶道:“剛跑出來,又要去招惹他們,雖然枇雅娜家財萬貫,可是這聘禮也非同小可嘛。”
陽婀仰躺在地,滾來滾去,呢喃道:“就要枇雅娜的聘禮,全部都要,不答應就不幫你們。”采苓站在陽婀面前,每當陽婀滾到自己的腳下就會跳起,一如跳繩般笑道:“三天時間,我們打造羅盤用三天,三天一過,你們拿聘禮來,我們也不給你。”
羽瀅知道他們頑劣的性子,將乾坤袋放於白岈手中,努嘴叮囑道:“不許殺人,不許放火,只偷枇雅娜的聘禮,速去速回。”白岈輕應了一聲,每走幾步,羽瀅又喊道:“不許光明正大的進去,要潛入,記得要不動聲色!”
白岈一怔,剛纔心裡想得是從大門裡堂堂正正的走近去打劫,不料羽瀅真如自己肚子裡的蛔蟲,只得默默點頭,繼而騰雲而去。
時今送聘禮的神秘人已經離開,客棧內只有香怡、蘇薌薰以及四相劍客等人。雖然大婚將近,但是並未邀請過多的英雄。
蘆風客棧建造地十分龐大。但暫時不在營業。
一間客房內有幾個夥計,各個悶悶不樂,談論的一來是神仙島劫難,一來是白岈偷竊“不那芳華”等等大事。每當提及,衆人就怒火中燒,將聞人訪仙的陰謀,以及朱妤的身份等白岈往日揹負的苦衷全部拋到九霄雲外,心中只有對怒火。
白岈於屋頂上偷聽了他們的對話,見他們一口一個魔女,一口一個妖女,都不相信綰晴,他氣得怒髮衝冠。輕輕的拔出神霄劍,左右橫斬幾劍,房間內的人登時被無形劍氣斬傷在地,昏厥而去。
這幾劍皆是在屋頂斬出,屋頂毫髮未損,而屋內的人卻被斬傷,正是“火雲燃日”中的穿牆術奧妙所在。
白岈輕落地面,不知道枇雅娜會將聘禮放在哪裡,客棧錯綜複雜,別說三日就算三個月也很難做到。細想下來,香怡應該知道,不如擄走她,好生逼問一番。
不知道香怡在哪,一路尋覓時,不知不覺的來到後花園內,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思促使他走向了先時的密室。
他心跳加速,眉頭緊皺,感覺心慌、焦躁、不安、疼痛,種種複雜的情思縈繞在心中。顫抖的手開啓了密室機關,隨着石門的敞開,一幕琳琅滿目的景象射入了眼簾之內。
白岈不明所以,心裡嘀咕道:“爲什麼?”輕輕搖了搖頭,又冷笑道:“她一定知道我不會再來,所以覺得這裡很安全,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喜出望外,將寶物盡皆收入囊中,不留一廳一點,臨走時發現牆壁上“辟邪獸”黑色的三個大字,被塗上了一個紅紅的叉號。頓時一股酸楚涌上心頭,感覺心痛,急忙喝了一口美酒壓驚,六神無主地離開了蘆風客棧。
徒步走在山路上,靜靜的發呆,沒過多時見枇雅娜迎面走來,心頭一怔,思量道:“這麼快就追來了嗎?不對,不應該是一個人,她這是在往客棧趕路……”
白岈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沒有避開,想要殺了她,右手卻遲遲沒有握住劍柄,唯用一雙紅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枇雅娜走近身前,笑道:“是狹路相逢,還是你爲了要殺我特意在這裡等着?”
白岈淡漠道:“是來告訴你,你的聘禮和嫁妝我都收下了。”
枇雅娜凝眸道:“什麼意思?”她明白所謂聘禮是什麼,嫁妝又是什麼,但不知道他爲什麼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白岈笑道:“娶你的人想必有金山銀山,何必小氣,再者‘不那芳華’並非是你的,應該是羽瀅的纔對。你的嫁妝有‘蘆風客棧’就足夠了。”
枇雅娜冷聲道:“你不要咄咄逼人。”
微風拂過,塵埃迷濛,縈繞着兩人的身姿,一個妖嬈,一個冷峻,一個霓裳炫麗,一個白色鶴氅。一雙眸子皆如銀刀雪月般寒冷的嚇人,讓人感覺到風兒似乎能劃破肌膚。
白岈蒼脣冷冷一笑,忽地身飄挪移,瞬間站在了枇雅娜的身後,兩人背靠背,恍惚是一株月季依靠着一座雄偉的冰山。
枇雅娜感覺到了徹膚之寒,忙即轉身打出了一招“阿蘭那掌”,好似如來之手般拍出,剛勁迅猛。不料白岈身法極快,這一掌落空,而白岈又站在了她的背後,這次是正面而站。
她感覺耳邊冷颼颼的……那白岈湊近了臉頰,附耳冷冷發笑道:“無法阻攔的戰火幽聲、枇雅娜,到底還能不能在江湖中迴響……”
枇雅娜一愣,忙即扭轉身子,與他正面相對,繼而向後跳躍,兩人的距離正在逐步變遠,五步,七步,九步,百步……
白岈輕輕的抽出寶劍,憑空一斬……
這種距離,必須發出劍氣,或是變長神霄劍,才能斬到枇雅娜。然而白岈僅是平白無奇的揮斬,並沒有斬出劍氣,也有伸長寶劍,卻已經斬到了枇雅娜的胸口。
這是距離的錯覺,好似白岈身前的空間與百步之外的空間,這兩個空間如被蟲洞鏈接,使得白岈斬身前一尺之內,能達到斬擊百步之外的效果。
制衡八兮,大靜若狂。
錯覺,錯覺,一切都是錯覺……自當看到他身體散發雲氣之時,蒸蒸然如沸之熱氣時,就要時刻提防着與他的距離,否則必會因爲錯覺而被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