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告訴我,那小白岈你是如何召喚的?”朱妤等人疾疾逃跑,途中,婼苒忍不住問道,“快說嘛,急死人了!”
朱妤懶得搭理,見她追着問心裡煩,一時半會又解釋不通,冷冷的回道:“現在白岈和丁若夫人還在虎穴之中,你還有心思問這些?首要任務,就是通知霞韞染,除了她沒人能幫我們了。”
婼苒道:“可是我聽說,天師府好像被聞人訪仙洗劫了,她還有心思管我們嗎?現在歐陽家與丁若家正鬧得不可開交,連龍帝都發起愁來。”
朱妤驚疑道:“你從哪聽來的?”
婼苒呢喃道:“墨媂唄,還能有誰,她勸降我時說的。她還說,大多數人懷疑兇手是丁若雁,次之聞人訪仙,再者就是納蘭燭。所以龍帝根本是自顧不暇,不會理睬墨仙湖的事。”
朱妤不解道:“說丁若雁是兇手尚在情理之中,納蘭燭爲什麼也遭人懷疑,他不是被關押了嗎?”
婼苒笑道:“他是誰,可是大名鼎鼎的鬼師,有什麼奇怪法術沒有施展也極有可能,指不定元神出竅後在九陽仙府大鬧了一場。如果再不有所行動,不就被解剖了嗎?此事之後,龍帝無暇分身,也就將納蘭燭一事暫時擱置了。”
朱妤道:“沒道理呀,納蘭燭是被墨媂冤枉的,他不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再說他的殺氣也不能久滯嘛,丁若雁也做不到。”
婼苒道:“可這兩人偏偏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除了歐陽涯,就屬他們聰明瞭。”
桃娟呢喃道:“即便納蘭燭有此殺心,下手的也該是丁若家族,不該是歐陽家族,想必他在牢中吃了丁若雁的不少苦頭。”
朱妤沉吟道:“別亂猜了,去了自有分曉。”她先用神遁,送四娟去了“贖罪山莊”與白岈相會,自與婼苒闖入了天師府中。時值霞韞染坐堂守靈,兩人謹慎而進,以爲霞韞染不知,誰料霞韞染當先開口說道:“有羽瀅的下落嗎?”
兩人沒想到霞韞染還如此鎮靜,其實霞韞染的心被重創多次,挺過了許多風風雨雨,在巨大的悲慟之中仍舊能保持理性,因爲她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一味的傷心什麼也無法挽回。
朱妤沉吟道:“抱歉……我……”
霞韞染道:“天師府已經不存在了,除了我和幾個丫鬟,一個人也沒有了,我不想振興家族,只想找出兇手,希望羽瀅平安無事。雖然我不清楚你的事情,但是你能來,我很開心,畢竟你跟羽瀅已經化敵爲友。”
朱妤道:“放心,我會幫你照顧羽瀅,只是……只是……”
霞韞染好奇道:“怎麼吞吞吐吐,這不像你。”
朱妤苦笑道:“像我就不是羽瀅的朋友了……我來的目的,本來是想請聞人訪仙幫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麼跟你說吧,丁若雁的母親尚在,就是墨仙湖的‘鬼婆婆’,被白岈所救,不過兩人又被墨媂困於贖罪山莊。之所以不敢告訴丁若雁,是怕他衝動。”
霞韞染道:“你的顧慮我明白,可是我爲什麼要幫丁若雁?即便他不是兇手,但現在,他可是去追殺羽瀅了。”
兩人爲之一振,婼苒駭然道:“那你怎麼不去追?丁若雁的武功很厲害的,羽瀅不是他對手!”
霞韞染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但她抽不開身,也只能替她祈福,並幻想聞人訪仙會救她,儘管懷疑他是兇手,但總是會在無力的時候想起聞人訪仙的寶劍。
朱妤道:“他是看歐陽家族的天師府被洗劫了,所以認爲仙界沒人是丁若家族的對手,故而肆無忌憚起來。”
霞韞染道:“也不完全是。歐陽家族毀於一旦,他自然幸災樂禍,保住了丁若家的地位,但是他不敢肆無忌憚,畢竟還有龍帝。正是因爲龍帝出面,親自徹查,他纔去追殺羽瀅,怕羽瀅返回仙界,與自己作對。他寧可讓歐陽涯復活,也不想羽瀅繼承天師府,這就是他的復仇心理。”
婼苒道:“那羽瀅也太可憐了,就因爲長得與蕭姝神似,就招來這麼大的災難。”
朱妤沉吟道:“看在白岈的份上,你想想辦法,事後拿丁若夫人要挾丁若雁也可以呀。”
霞韞染道:“你看我還有什麼辦法?天師府還有人嗎?”
朱妤嘆道:“那請你引薦,我們要見龍帝。”
霞韞染道:“你的死不是小事,也轟動了仙界,所以這件事須要你先解釋清楚。”朱妤輕輕點頭,娓娓道來之後,霞韞染吃了一驚,似信非信的去面見龍帝。
由於龍帝痛失臂膀,這霞韞染又是歐陽涯的侄女,自然對她多加照顧,並且曾經當面在丁若家族的府邸說過:“見其如見君,一字並肩王。”此事之後,丁若雁自然是老大不開心,故而出去發泄,找羽瀅報復。
安慰幾句後,霞韞染便乘隙將其中因果詳細的說了一番,龍帝先是一驚,再之拍案而起,大怒道:“此話當真!”霞韞染輕輕點頭,龍帝厲聲道:“先讓她們進來,我問過之後再做定奪。”
霞韞染一愣,似乎感覺龍帝最不希望發生的事發生了,他最不願殺的人犯了滔天大罪。這時朱妤、婼苒兩人輕步而進,意外的是龍帝的眼神於婼苒身上落定,吃了一驚,火氣瞬間消失,驚詫道:“你……你是……”
婼苒喃喃道:“我叫婼苒,本名蕭亦鳳,雖師承奘漠陵花蠍姬,但我沒犯錯,你不能關我。”面對她的不打自招,龍帝呵呵一笑,隨之疑惑全無,轉面怒視着朱妤說道:“那你就是朱妤了?”
朱妤冷聲道:“我雖是魔女,犯下罪孽,但也算是‘綃家’遺孤,綃月鐮刀的唯一血脈,不過可惜還是死了,變成了‘伊阿那’之魂。這點也算隨了你的心意,不用在忌憚綃月鐮刀了。收留我的蒲遙也死,欺君之罪也就無從說起。”
龍帝嗔怒道:“要不是綃家選擇相助黑洛,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你年紀輕輕,膽子不小,你的事日後再談也不遲。我先問你,上官師妹真的還活着?”
朱妤道:“生死全在你一句話。”
話外之言很名言,充斥着對龍帝的不滿與憎恨,龍帝兩眼一瞪,朱妤面不改色,又冷笑道:“是爲你師妹伸冤,還是爲了你自己而包庇墨媂?”
龍帝大怒道:“你少猖獗,要不是念在霞韞染替你求情,我早一掌打死你!”
婼苒氣鼓鼓的說道:“那你也該念在你師妹的份上,抓緊去救她纔是呀!”
龍帝又氣又惱,偏偏被倆丫頭頂撞,顏面喪失,但是在面對婼苒時卻有一種無法反駁,很是無奈的感覺,那火氣霎時自吞肚中,無處發泄,唯有任其欺負而已。
婼苒嘟着嘴說道:“果真跟他們說得一樣,你就是包庇墨媂。雖然她對《逆·洛書》很有研究,但是因爲她而喪失手下對你的信任,你的位子還是坐不穩。還有啊,《逆·洛書》與《鬼道流》融匯就是‘涴花劍遁’,被稱爲‘神虛鬼道流’,這就是鬼道流的由來。”
龍帝沉吟道:“墨媂掌管‘墨軍’,我一旦露面,墨媂必當造反,後果將一發不可收拾。”
婼苒鄙視道:“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你堂堂龍帝,難道對墨媂還沒轍?拿出點本事,讓我們瞧瞧嘛,否則你真的就是玩弄權勢的大爛人,盡是害人了。”
龍帝眼珠子一瞪,氣得臉色鐵青,婼苒自知失言,嚇得一下子躲在朱妤身後。龍帝厲聲道:“辦法是有,不過需要你們一臂之力,方能不引起戰亂,不動聲色的剷除墨媂。”
兩人大喜過望,異口同聲道:“什麼辦法?”
龍帝笑道:“自然是‘納蘭燭’,你們潛入天牢,把他救走,他自有辦法對付墨媂。”
婼苒好奇道:“爲什麼你不放他走?”
龍帝道:“我如果放了他,墨媂自然懷疑我要對付她,起了疑心,一定背水一戰。”
朱妤沉吟道:“納蘭燭真的有辦法對付墨媂?納蘭王朝可不是墨軍的對手。”
龍帝哈哈大笑道:“什麼納蘭王朝,已經是枇雅娜的王朝了。不知道這個女人有沒有跟墨媂勾結就是了……這樣也好,身爲冥界護法神,怎麼能做凡間大王呢?就讓她當就是了。你們告訴納蘭燭,如果剷除了墨媂,這墨仙湖就由他鎮守,但必須保證不動聲色,否則一旦開戰,後果無法估計。”
朱妤笑道:“枇雅娜現在爲了自己的地位,就像是牆頭草,誰贏她跟誰,總之不參戰就是了。這一點你大可放心。”話訖,便與婼苒疾疾而去。
龍帝平淡一笑,他在意墨媂,從未在意過凡間的任何勢力,因爲他認爲凡間的一切勢力在他面前都是微不足道,他所看在眼裡的無非是三件事物。
一是“龍徒”,二是“墨軍”,三是“黑洛”。
龍徒現有丁若雁統領;墨軍由墨媂,已經不再自己的掌控之中;而“黑洛”,他一直以爲還被封印在墨仙湖,故而非常害怕把墨媂逼急,導致她復活黑洛。
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故而當做無事發生,沒有召集一兵一馬,更別說“龍徒”軍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