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三人走出了密室,便前往血祭壇。途中白岈惶惶不安,覺得敵人隨時會出現,這已非是安穩的江湖,更別說神犼一心對付九幽,連自保都難。
白岈道:“你爲什麼要跟着。”蘇薌薰努了努嘴道:“我跟着綰晴姐姐而已,我怕你搗毀血祭壇,所以監督一下,再說你現在是疑犯,我自然要跟着。”白岈臉色一沉,無話可說。三人趕路多時,來到了血祭壇前,見是八角形,每角對一方,依據八卦而分,高三尺,大數圍,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日晷,和一根直聳雲霄的華表,十分**神聖。
白岈嗤之以鼻道:“有模有樣,卻是毫無實際行動,一點也不務求實際。也沒嚇住九幽,反而招災,真辱沒了這些日晷、華表,還有八卦臺,要是在上面參經論道,想必受益良多,只是用來當作處刑臺,可惜了。遠沒有攜秀山舫明鏡臺美觀好玩。”
綰晴見四周空空蕩蕩,並無人把守,好奇道:“怎麼沒人?沒什麼神秘的嘛,任誰都可以隨便參觀啊。”白岈道:“我看也是。”蘇薌薰道:“聽爺爺說,一踏入陣法之中,機關就會啓動,就會有人鑽出來,都是些黑衣人,武功出其的厲害,殺不死,打不敗。”她斜覷了一眼,小嘴哼了一聲,很是孤傲。
綰晴道:“感覺有些陰森。”
血祭壇寂滅無聲,周邊血跡斑斑,已成黑色,而且散發一種糜爛的枯草氣味。蘇薌薰捏着鼻子,喃喃道:“感覺怪怪的,有人誤闖血祭壇嗎?那屍骨哪裡去了?”白岈道:“恩……被殺也該有屍首。”綰晴道:“依我看是‘勾魂奪魄’,這裡能收集元神能量。”白岈驚奇道:“你怎麼知道。”
綰晴道:“人之元神也有陰陽之氣,若消失之後,元神會枯萎,血會發黑,人會死。”蘇薌薰恍然大悟,驚道:“對喔,雒柯、郟沱受傷後所散發的氣息就跟血祭壇有些類似,但沒有血祭壇嚴重。”
白岈道:“你們退後,我去試探一下。”話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踏入了血祭壇的暗青色石板之上。起初並無異常,但少時之後,有些石板發出嗡嗡之聲向一側敞開,緊接着數十個黑衣人懸空浮上,毫無人氣可眼。他們的黑衣襤褸不堪,神貌如鬼,呼吸陰森鬼厲,簡直是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綰晴吃驚道:“小心,是修練‘太陰練形’的魔兵。”蘇薌薰膽顫道:“還有見形陣,你快出來,否則會沒命的。”
白岈並無退後的念頭,等着黑衣人道:“堂堂神犼居然利用‘太陰練形’來守護血祭壇。”黑衣人冷笑道:“神犼武權神聖不可侵犯,若是你奉命而來,持有令箭的話,那麼所聞所見將是仙風道骨的前輩高人。既然你誤闖血祭壇,自然以刑法處置。”白岈笑道:“這裡沒有外人,你我坦誠相見,這血祭壇究竟到底有什麼機關,能衝破九幽寶塔的神仙鎖。”
黑衣人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觸犯神犼門規,你只有死路一條!”話訖左手一擺,身後的黑衣人紛紛圍上前來,姿勢各異,類猴,類鶴,類鷹,類蛇,等等不一。有五人陣型勾勒五行;有七人陣型如比北斗七星;有八人分立“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之位;有十二人斜站如燕,陣型酷如鳥翼……
這數十人站位森嚴,宛如十萬天兵天將一般,讓人束手無策。且是每人居於血祭壇,聚集並吸收地陰之氣,不僅武功暴戾無常,而且不死不滅,除非破陣,單憑硬闖絕無生還的可能,若是逃走倒有幾分生機可言。
就連身處在外的綰晴也感覺不妙,何況身處陣中的白岈,綰晴擔憂道:“快走,我們再從長計議。”白岈道:“聞人訪仙緊盯着我不放,沒什麼空閒時間了,我闖陣你在外從中尋求破解之法。”綰晴道:“大小相環,復而爲一,分合變化,又可生化易經變數,加由見形鳥獸堪合,一時半會我怎麼能破解的了。”
黑衣人猙獰笑道:“原來你們是有備而來,居然有人精通陣法。不過闖入血祭壇,你們連替他收屍都做不到,必然會化爲地陰之氣被血祭壇吸收。”他一聲令下,黑衣人相互配合如潮而來,互爲犄角,攻勢連綿不覺。動者拳腳相加,靜着立地如佛,如似爲動者輸送真氣,白岈只覺四面八方無不危機重重,周身拳腳影動朴樹迷離,根本辨不清一招一式。
自己每招所打,皆如泥牛入海,不見起色。但聞的呼聲鬼笑,唯見的魔影料峭,若非知爲人,必定以爲是魚龍鳥獸攻擊而來。剛瞧出一人破綻所在,誰知不是交替輪變,就是變換武藝,雖是參差不齊,但卻長短相依,陰陽相濟。一時之間只覺四處昏黑如晦,陰氣森森,全然亂了陣腳。
綰晴見白岈“神霄掌”出神入化,而敵人毫無畏懼,甚至頂風而上,被掌力擊中便幻化爲黑煙而去,一時又從地下懸浮而出。百招過後人員不增不減,氣力越戰越勇,真氣也無消耗。綰晴焦躁起來,正欲拔刀助陣,蘇薌薰道:“姐姐別去,你闖入陣法內就沒有勝算了,我可不懂破陣。”
綰晴秋眸一瞪,冷聲道:“那你去。”蘇薌薰啞然失色,在她眼裡只有白岈,完全不在乎自己,虧姐姐姐姐的叫着。她臉色一沉,鬱悶道:“還是你去吧。”綰晴默不作聲,見黑衣人打得“見形掌”森羅萬象,單單一人就精通數種形意拳法,站位交替變化也奇妙無比,一時間根本看不出破綻。
白岈應接不暇,只覺敵人鋪天蓋地而來,殺不盡打不敗,唯是自己戰心低落,真氣損耗,而敵人卻高昂不下,大動不息。生死關頭,已是四面楚歌,當下使出渾身解數,一招“浪跡飄逸”步走挪移,方纔逃出陣法之外。
他累得大汗淋漓,呼呼大喘,鶴氅被敵人斬削的破爛不堪,甚至這縠紋如雪的白色鶴氅竟然有些地方變得有些灰黑,宛如白紙燃燒後所剩下的餘灰,似是被敵人的真氣腐蝕了一般。
綰晴見他逃出生天,鬆了口氣,又見血祭壇暗淡無光,所有的黑衣人目露兇光,也沒有走出血祭壇,而是憤恨的沉入了地下玄關暗室之內。